花无百日红

管理员组 admin 2019-10-10 8033 [百度收录] [搜狗收录] [360收录]

几十年教学经验的系主任面色凝重地宣布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在象牙塔般的医学院里也是一样的。
那些心思缜密,直觉灵敏的小伙姑娘们不知从哪的“消息灵通人士”那得到了消息。。。
这消息,便像是沿着校园网的网线,超光速传播的一般,不到一支烟的功夫便几乎人尽皆知了。

这消息很简单,说的是:下午要拖一个“新鲜的”,“刚下来” 的过来。
“拖来的是什么人?从哪里拖来的?谁拖来的?”,这些个问题在医学院里,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

光有这些,其实倒也不稀奇,“拖人过来”,是稀松平常的事,同学们见得不少了。关键是,“是个年轻的,女的,听说长得蛮漂亮的,像那个拍电影的演员某某某!”。
自然,这是小道消息,轻飘得就像清晨的薄雾。还没有见到人之前,谁都不敢说这消息的可靠性是百分百的。以前光打雷不下雨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不过,大家根据经验,估摸着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

男同学们是很兴奋的,就连中午排队打饭的时候,一双双眼睛里面都是闪着炯炯光芒的,说不定饭量也有了变化。毕竟,“浸透”着福尔马林气味的医科生生活是繁忙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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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脚上的红色血痕深深刺痛了众人的双眼

    雨虽然小了,还是淅淅沥沥的,不多久,众人后背的衣衫还是被打湿了,贴到了身上。那位姓陆的女同学的轻薄衣衫更是被淋了个透湿,后背上明显透出紧紧勒着的内衣带子,是红色的。不过,她好像并不在意身子上这股粘滞的难受劲儿,卖力地一直跑在一行人的最前面。

    解剖室是在医学院最里头的一栋红色砖瓦结构的房子里的。房子有五层,解剖室就在顶层。听说是很久以前洋人建的,有些年头了,通常被称为“红楼”。关于“红楼”,是有很多故事和传说的,其中有的传说还相当的恐怖,毕竟,里面是做解剖死人的地方,交织着阴阳两界。不过,传说归传说,这么多年来,并没有人在里面亲眼见过“不干净”的东西。那种东西,凡夫俗子,想必是见不到的。

    雨快停了,外面的空气很清新,带着淡淡的甜味,远远的天际还隐约升起了一道彩虹。不过,没人有心思顾得上去细细品味这些。
    经过几条弯弯曲曲的小道,手术推车总算推上通往门口的主干道,不一会就到了门口。
    “看,来了。”,那个姓陆的女同学眼真尖,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一辆蓝白相间的小车从远处一个路口冒了出来。刚开始只是一个小点,随后逐渐变大,已经可以看见轮子下飞溅着水花,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才几口烟的工夫,那蓝白相间的小车稳稳地在医学院门口停住了。车子的轮胎上溅着浑浊的泥浆,车窗上的刮雨器已经停了,扇形的区域外残留着明显的雨迹。
    车门开了,先跳下来两个身材高大的武警战士,戴着钢盔,端着乌黑的冲锋枪,脚蹬厚重的大头皮靴。脸上是白色大口罩,还有一副大大的墨镜,这两样东西把两人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
    跟着跳下来的是个穿着白大褂和黑色制服裙的姑娘,白大褂的里面露出法院的制服,她应该就是法院的法医。

    姑娘长得蛮清秀的,一张娃娃脸,显着稚嫩,像是刚从学校毕业没多久的样子,倒是不像是做法医这种严肃工作的人。她赤着脚,穿了双黑色的平底凉鞋,凉鞋的样子是蛮普通的,带子宽宽的,并不过分性感,蛮符合法医的身份。凉鞋里露出的那双脚,白皙得厉害,像面粉捏出来的一般,只是在脚趾缝里,沾上了不少泥污,显得脏兮兮的,估计是在刑场验尸的时候弄的吧。

    校门的前面,地势比较低,下了雨便是几个大水塘子。水塘子很多,车子没法都避开。法医姑娘跳下车的时候,就只好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浑浊的水塘子里。脚上不小心溅起的水花,在黑色的制服裙上留下一朵朵污浊的小花,倒是脚趾头上的泥污,被洗去了不少,愈是白皙得动人了。

    “真不好意思,晚到了。你是尚波吧,人在这里,你签收一下。”,法医姑娘来到车尾,打开车尾的门,冲里面指了一下,接着退后了几步为手术推车让出一条道来。
    “好的。”,尚波在签收条上签了名,和几个同学飞快地把手术推车推了过来。
    “她犯的什么罪啊?”,尚波有点好奇,忍不住开口向那个娃娃脸的法医姑娘问道。

    “故意杀人。。。人倒是长得挺清纯标致的,天晓得下手怎么会那么狠。。。”,法医姑娘叹息着答道。
    “好像说上面要让你们把她做成标本,作为反面典型在普法展上公示?”,这次轮到消息灵通的法医姑娘看着浓密大眼的尚波提问了。

    “没有的事!也许是我们系主任听错了。他最近家里有事,比较心烦。”,尚波搓着手,尽力为白布包裹里那个“未曾谋面”的女同学挽回着面子。
    “说是你们医学院出来的人呢。。。最终要被浸在福尔马林里,放进玻璃容器,在众目睽睽下公示。。。呵呵。。。”,法医姑娘并没有去理他,仍旧自言自语地说道,只是最后那从喉头发出的“呵呵”两声,透露出对裹在白床单里的人的十足鄙夷。尚波便也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蒙混了过去。

    “没有打头,为了配合你们做标本,打的是心脏。开枪的是老手,一枪毙命,身上还算干净,就是绳子还没弄掉。今天执行的人多,还有几个女的,哭爹喊妈的,很烦!我们时间不够了,麻烦你们自己解下好了。”,娃娃脸的法医姑娘像是在向尚波诉着着苦,就像是厨师在抱怨今天的食材是如何难处理一般,只是她那双好看的眼睛,一直盯在尚波脸上,上下打量着,舍不得移开。

    “人还是用绳子绑着的,是吗?”,尚波担心地问道。
    “嗯,是啊。今天派来执行上绑的是两个新兵,下手没轻重,生怕绑的不紧让犯人跑掉了,所以是死命绑的,她临死也算是吃苦头了。”,背着手的法医姑娘瞟了白布包一眼,朝两个头戴闪亮钢盔的武警战士怒了怒嘴,又摇晃着纤瘦的身子轻轻跺了两下踩在污水里的赤脚。

    车厢里有点暗的,里面只有一张矮矮的不锈钢台子,孤零零的样子。
    人就静静的躺在上面,用一块白布紧紧地包裹着,一动不动,像根木头一样。白布包裹好象没有放平整,下面像是硌着什么东西的祥子,应该是姑娘被反绑着的双手。

    头是放在里面的,脚冲着外面。白布上缠绕着几圈白色的警绳,不多的几道,但是缠得很紧密,不会松开。
    她的头部被完全包裹住了,看不清颜面的样子,即便如此,从苗条的身形上,依旧可以很容易地看出里面裹的是个婀娜的女人。胸口的部位好像有渗出的殷红的液体,隐隐的,并不明显。

    白布明显是短了,不知道是否是有意的,下面露出姑娘的一截小腿肚子和一双赤脚。这双赤脚,亦是超乎寻常的白皙,若是两双赤脚相比较的话,法医姑娘的便即刻逊色了不少,那是双有点略显肥嘟嘟的,偏向少妇型的脚。
    而这一双,却是明显要纤瘦不少,看上去就是双纯纯的小姑娘的赤脚,很美,以至于让人不忍心去亵玩它。而且,这双脚有个特点,第二根脚趾要比大脚趾长,是双典型的“希腊脚”。
    右脚的大脚趾上,用细铁丝系着一个小小的牛皮纸的硬纸牌子,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字,应该是她的名字,铁丝绞得很紧,深深勒进肉里。

    白布下露出的赤脚上,是涂了水红蔻丹的,只是看上去关在牢里好久未补色,显得有些斑驳了,脚趾甲也好像有段时间没有修剪了,长出了原色的一截,使得这双脚看上去稍稍失去了该有的精致,但却显得更真实了。
    女人,也是要打扮才会美的。
    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人想到一句话,那就是“花无百日红”,再艳丽的花儿,总会有凋谢的那一天的。

    蔻丹这种东西,以前是出卖皮肉的女人在赤脚上涂了用来勾男人的。现在就不一样了,年轻女孩子到了“懂”的年纪,都会挑上一种喜欢的颜色,精心涂在自己十个脚趾头上的,仿佛不涂便不是女人似的了。
    也别说,女人的脚趾头上涂了这层色彩,就像那开了屏的孔雀,赤着脚在男人面前走来走去的时候,是要性感风骚了不少的。甚至于说,就连那圆溜溜的屁股都是可以让它翘得再高一点的。

    尚波总觉得这双赤脚自己是在哪里见过的,好眼熟,但一时却想不起来了。他毕竟不是一个恋足者,能把每一双见过的女人赤脚的样子都记得那么地清楚。

    “她的?”,“是的吧。。。你随它去好了”,尚波指着地面上孤零零地落着的一只鞋,和女法医一问一答。
    那是一只黑色的凉鞋,细细的一字带款式,带子上还闪烁着亮光,鞋底很软,有轻微的磨损。鞋子的侧面挨着地,脚踝带子从金属搭扣里松脱了出来,无力地耷拉在地上,像条长长的老鼠尾巴。梅花形图案的鞋底上沾了不少污泥,带子上也有,这鞋应该是从这双赤脚上落下来的。
    这鞋若是穿在这双赤脚上,细细的带子勒着脚趾的样子,应该是非常性感漂亮的,定会迷死不少男人。
    尚波的目光在地上来来回回扫了好几遍,终究没有发现另一只,既然配不出一双,便也由得它去了。

    赤脚的脚踝上,留着红色的伤痕,沿着脚腕子上一圈,深深浅浅的,划拉得到处都是的。
    那是被某种粗糙的金属物件来回摩擦留下的,很显然,她的赤脚上是长时间戴过某种沉重刑具的。

    那红痕,是让人看得纠心的,纵然眼前是个手段残忍的女死刑犯,见了那两圈血丝斑驳的红痕,铁石心肠的人,也会生出一丝怜悯,在心里默念一句“阿弥陀佛”的。
    那得是多重,多粗糙的刑具,才会留下那么惨烈的红痕啊!

    尚波不忍多看,伸手摸了下自己肉肉的鼻子,随后伸出手去拉那赤脚上的绳子。女子的脚腕上,此刻紧紧绑着白色的警绳,短短的一段,紧紧绷在两只赤脚之间,尽管如此,看上去总是要比铁镣“温柔”得多的。

    人,被绳子拖着,拉到了手术推车上,就像一只在屠宰场里刚在肉皮上敲上紫色图章的猪猡被拉上肉铺的卡车一样。她,沉得厉害,完全让人感觉不出是在拖一个女人的身子。

    “留个微信吧,有什么事情请联系我们。”,女法医姑娘不知什么时候掏出了手机,伸到尚波的面前。
    她特意在这句话的最后加了一个“们”字,意在强调加微信只是为了方便工作。。。
    她的要求得到了满足,心满意足地正了下帽子,扭了下腰肢,拔出污水塘子里的赤脚。。。
    刚准备上车,似乎想起了什么,“我叫张婷”,她一甩头发,扭头冲尚波浅笑了一下,报上自己的芳名后上车走了。

    雨已经停了。回程的路好走了许多,只是推车也重了不少,所以推起来仍旧是有些吃力的。白布包裹里的手由于反绑在背后的缘故,在有些倾斜的地面上就颠簸得厉害,众人要用力按住才行。
    “好漂亮的彩虹!”,姓陆的女同学指着天际的那道彩虹兴奋地叫道,于是,众人也跟着抬头去看。

    好在医学院也不算太大,没多久,“红楼”已经就在眼前了。
    进了楼,众人拥着手术推车进了货梯。楼里原本是没有电梯的,后来装了一部客梯,由于五楼是解剖室,所以不久又加装了一部货梯。这也是老早的事情了。

    货梯是人开的。你不要以为是配了一个“东京电梯小姐”那样的美女。开电梯的是个老阿姨,本来是学校食堂里面做的,不知怎的,后来调过来开电梯了。
    货梯也是可以坐人的,所以,也有其他的同学,人一直是蛮多的。本来在货梯里面,手术推车是司空见惯的,没人会对上面的“东西”有兴趣。可偏偏这一次,很多人的眼睛都直往推车上那双赤脚上瞟,其中,也包括那位做过食堂“大师傅”的老阿姨。

    毕竟,那脚踝上的红痕,太触目惊心了!那红痕,刺激着人们的双眼,也触动着人们的心。
    那个姓陆的小姑娘,人是不错的,她默默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块手帕,轻轻盖在那双赤脚上,替她遮住那两道耻辱至极的红色血痕,仿佛那手术推车上躺的就是她自己一样。
    这一切,自然都被尚波看在眼里,也记在了心里。他喜欢那朵绣在手帕一角的小小兰花。。。

    五楼到了,手术推车总算是进了解剖教室,进了一道门,再进二道门。这四个人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知从哪里来的神圣的感觉,就像是从西天取回了真经一般。
    人,抬到了解剖室的台子上,在手术推车上还显得挺大的一团,放到宽大的解剖台上,被无影灯一照,顿时显得渺小得可怜,那双赤脚大脚趾上的铁丝,泛着阴冷的光芒。

    同学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望着尚波,空气中的福尔马林味道比刚才是要浓烈得多了。。。

    2019-10-1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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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里泛着五色甚至是七色光芒的淳朴小姑娘

    这场雷阵雨来得真不是时候。这来回一趟,身子上的汗水和雨水都和在了一起,黏糊得难受。

    “大家继续做准备,我们四个去换一下衣服,马上回来”,一边说一边用眼睛向四个人示意着。尚波有轻微的洁癖,一身臭汗的状态,他知道自己是没法安心干活的。

    “回去好好擦擦。。。“,尚波像大哥哥般地在那个姓陆的女同学肩头轻拍了一下。

    “嗯”,姑娘的肩头像被电击了一下,但没动声色。只是觉得心头无名地一暖,微微侧过头,嘴里低声应道。透明丝袜里的脚趾头却”坦白地”微曲佝偻了起来。。

    同学们并没什么异议,继续各自忙着整理各种解剖用具,或是时不时地抬头瞟上那白布包裹一眼,眼神里都或多或少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的,恨不得能把赤脚上那块薄薄的手帕痛痛快快地吹了去。

    离开“红楼”并不远,是面对着面的两栋楼,都是五层的,倒像是一对“双子楼”。外面一排排衣架上洋洋洒洒地晾晒着各色胸罩,三角裤的是女生宿舍,那另外一栋便是邋里邋遢的男生住的地方。别以为医学院的男生就会很爱干净,男人只要是还没有娶老婆,就永远是个邋遢懒惰的大男孩。

    那个姓陆的女同学,跟在三个男生的后面,下了楼,一溜烟地独自跑回自己的女生宿舍。

    楼梯上留下一串带水的足印,小巧的,倒是有点可爱。。。一直延伸到三楼的某个门口。

    她知道自己是一只不受关注的丑小鸭,不仅是现在,也许以后也永远都没有机会成为天鹅了,她,对自己是有自知之明的。在尚波的眼里,自己就是个“姓陆的女同学”,说不定哪一天他都会忘记她是叫什么名字的。不过,这没有关系,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快乐的!她,是知足的。

    那个姓“单”的校花,对了,就是那个叫“单念怡”的姑娘,是她最羡慕的人,甚至说是有些嫉妒的。在她进学校的前几年,是见过几次的,自己和她就像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说别的,就说“念怡”这个名字,初听起来平平淡淡的,细品起来,能让人感到一股栀子花的馨香,自己的名字,是及不得她的十分之一的。据说,这名字的由来是因为她母亲名字里有个“怡”字,“念怡”的意思,即是表明那个男人会一生一世挂念着她母亲,这也算是相当动人和有水准的告白了。

    念怡是那种极讨男孩子喜欢的女生,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清清纯纯的,个子高挑,成绩又好,就连自己这个女生见了,也是想多看几眼,和她做朋友的。若真要和她在一起走路,真的会觉得自己是“矮了半截”的。那个时候,尚波还没有走进自己的视线,所以也并没有去关注这个叫“单念怡”的女生,只是听说她家庭条件相当的优渥。

    其实,那也是必然的事,优渥的家境,才能孕育出脱俗的气质来。白瓷大缸子,通常适合用来做泡菜。

    当然,陆姑娘无意之中,也是发现了念怡的一个短板的,确切地说,是生理上的一个小瑕疵。有一次和念怡擦身而过的时候,正巧念怡用手在撩右边的头发,陆姑娘不经意地一瞥,发现小单右边那露出来的耳朵上是多了不大不小的一块肉的,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咋一看起来,和正常人的耳朵是很不一样的。

    凭着女人的直觉,小单迅即发现了陆姑娘在看自己,马上用头发遮住了自己的耳朵。那零点一秒的目光交错中,小单的眼里是流转着惊恐的,不过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快,下一个零点一秒之后,她的脸又恢复了“阳春三月”的红润。。。

    怪不得小单老是用头发遮住右边的耳朵不露出来,原来耳朵上有这么个小小的畸形呀。小陆姑娘发现了这个“惊人”的秘密,心里是兴奋得不得了的,充盈着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满足感。

    不过,她是决计不会对任何人讲的,她要把这个只有她才知道的秘密“据为己有”,烂在肚子里。。。好像这样就能在心里把单姑娘身上的“孔雀毛”一根根地拔光,再在她身上踩上一只脚,让她永世不得翻身似的。

    这位陆姑娘,是来自边远农村的,家庭条件自然比不得“校花”的优越,考上医学院,凭的是自己多年的苦读。课余的时间,她喜欢蜗在宿舍里看书,比如推理小说啦,犯罪心理学方面的书啦,各种稀奇古怪的书她都特别感兴趣,哪怕是李银河博士的书,她也是读过的。这次自告奋勇的接这个任务,除了想引起尚波的注意,一方面也是想近距离观察这个女死囚。不知怎的,她对这类事情是特别有兴趣的。

    陆姑娘的父亲过世早,家里没有男劳力,母亲一个人带个孩子过得不容易,就又找了一个。继父人也不错,就是脾气比较爆,陆姑娘小时侯不乖的时候,会把她手脚用麻绳绑起来吊在梁子上,扒了裤子用细竹条狠狠地抽屁股。

    母亲看着自然是心痛的不行,让小丫头服个口软,可她偏偏也是个倔犟的主,那小屁股便吃了苦头,被抽得红彤彤的。后来用浸透了冰冷井水的毛巾敷了几个星期才消了肿。这种事情,也只有发生过几次,姑娘大了便再也没有过。

    虽然如此,这些事情对小陆的身心还是留下了深刻的影响的,或者说,是种下了某个特殊的因子。。。

    也正因为童年有过如此经历,当她一见到那双戴着斑斓红“脚镯”的赤脚时,即刻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刺痛。

    那种滋味,她是懂得的。。。

    陆姑娘并没有记恨继父,长大以后对他仍然是很孝顺,这也是这孩子的一个优点。继父对闺女的学业也是全力支持,父女俩现在的感情,好着呢!

    寝室里没有人,窗子虚掩着,同住的女生们都上课去了。她的小书桌上除了摞着满满两摞书以外,还放着一盆很小的叫不出名的花儿,花边碗里有个啃了一半的冷馒头。

    陆姑娘径直进了卫生间。这个清晨最忙碌拥挤臭气熏天的地方,现在是归她一个人占有的。

    卫生间很小,但收拾得很干净。马桶,花洒,洗面台,很普通的一套,看得出是经常擦洗过的,很洁净。再就是马桶边上有个藤条编的小篓子,里面套了个小塑料袋子,是农贸市场买蔬菜带回来的,里面横七竖八地丢弃着擦了小姑娘们黄黄排泄物的草纸,亦或是沾了红色生理秽物的卫生巾。

    若是省却了它,直接把那些见不得人的脏东西丢到马桶里“毁尸灭迹”的话,便容易堵了下水道。这就是生活,没办法的。再美再纯的女人也是会用得着这么一个小篓子的,何况是住了六个黄花大姑娘的女寝室呢?

    先贤庄子说得好,“道在屎尿中”。

    洗面台上方是面镜子,早上的时光里,姑娘们刷牙,洗脸,化妆,戴胸罩,都是在它前面。镜子尺寸不大,右下角还碎了一小块,贴着透明胶带,刚好能把小姑娘丰满的上半身收拢进去。

    陆姑娘紧紧捏住衣服的下摆,双手往上提,用力去脱上身的湿衣服,衣服在高高隆起的胸前卡住了,涩涩地动不了。一张朴实的脸被裹在衣服里,只有腋下露出的那片“浓密的黑森林”在空气中张牙舞爪地向镜子发着淫威。她咬着牙用了一下力,“扑楞”一下,把湿衣服脱了下来,顺手丢进底下的绿色盆子里。

    那是件有着很多小点子的圆领短袖“波波衫”,廉价的很,是网上促销包邮的时候买的,还是买的“三件组”,除了身上这件黑点的,还有红点的,黄点的,各一件。

    “黑,红,黄。。。这是德国国旗吗?”,打开快递包裹的时候,她在心里是如此自嘲自己的。

    镜子里的姑娘,肩膀也是白皙得肉感十足的,肩头紧紧勒着细细的红带子。那是每个“才露尖尖角”的女孩的“标配”。

    虽然没有比较过,应该也是不输那个姓“单”的校花的。

    反手。。。解开。。。褪去。。。感受。。。愈来愈强的地心引力。。。

    肉碰着肉的感觉,好温暖,像在母亲怀里。

    “双胞胎”,孕育着,愈来愈大。。。愈来愈大。。。直到。。。进入。。。太空。。。失重。。。

    只有这一刻,姑娘才有勇气朝小镜子里望上一眼。

    只有这一刻,姑娘才觉得自己是性感的,是女人味十足的,是散发着强烈原始母性的。

    是应该配上一个洋洋洒洒的大波浪发型,就像那些外国电影里的女人一样,然后赤上一双脚,把赤脚塞进一双细带子的一字带淑女凉鞋。。。最后在一张白纸般的脚趾头上涂上亮眼"腥臊”的蔻丹。

    这样的姑娘,应该能够得到自己喜欢的男孩子的吧?姑娘的眼里,泛着五色,甚至是七色的光芒,憧憬着。

    戴着粉红色小帽子的“双胞胎”是姑娘最感到骄傲的,自己是她们的“母亲”。自己因她们而美。

    她慈爱地晃动着她们,凑近小镜子,想细细看看她们母亲的脸。。。

    陆姑娘长得是不丑的,只是像溪水里钓上来的泥鳅鱼一样,稍稍带了些淡淡的“土腥味”。鼻梁上还有淡淡的雀斑。

    虽然不丑,镜子里的自己,除了那双单眼皮眸子,还算是清亮有神以外,真的没有什么值得多说的地方。

    凝视了自己许久,她,只得悻悻地,晃动着抖抖颤颤的大奶子,把身子从镜子前抽了回来,又缩回了原来的尺寸。

    时间不早,她拉了条白毛巾,迅速上上下下擦干了身子,沟沟坎坎的地方也都擦到了。

    今天天气预报说有雨,陆姑娘并没有把内衣晾在外面,而是就晾在卫生间的衣架上。摸了一下,衣架上那副肉色色的还没干。她,只得遮着一对胸器,蹲下身子,踩着舞台上那种“武大郎”步子,挪去外屋,从抽屉里抽了件白棉布胸罩出来,就像做贼一样。抽衣服的时候,带了一团白色的东西出来,陆姑娘迅即小心地把它藏在内衣衫裤的最下面。。。

    白胸罩,反背双手,戴好,抚平,顿时觉着紧了,勒勒的。

    外面套上件薄薄的白T恤,修身的,弧隆得很高,点子也凸,摸上去倒还好。背过身子照照后头,背心里带子痕迹也蛮明显的,不过比湿透要好多了。也没办法,小姑娘后背这种东西,逃不脱要给人看的,也总是有人喜欢看的,随它去吧。陆姑娘朝镜子里吐了吐舌头。

    奶奶头长,遗传的,而且长不少,扑楞楞地翘着,对她这种小姑娘来讲,蛮难为情的。就算是棉布,前面的地方,勒紧了也觉得顶痛得慌,就是那种肉擦着布头,压得凹进去的痛,穿穿脱脱了好几次也调不好。动动身子就觉得前面磨啊磨地,难受,肩膀的带子也紧,像紧紧地上着绑一样。这种遗传,真的是一辈子要吃苦头。

    就这几件,没有多余的了,那件红的最松,这次只能先凑合一下吧。

    国内小姑娘出门,总归要在里面贴肉戴一副,好挡一挡邪气,否则脱空的太不像样子,招人说闲话。

    小陆忽然想起,那个女死囚在白被单里面,应该还是五花大绑着的,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了?也不知道里面是戴了副啥样的胸罩,穿了条啥样的三角裤,她很好奇。

    刚要出门,陆姑娘觉着袜子也湿了,便一屁股坐到马桶上。脚上是双很普通的坡跟凉鞋,奶黄色小羊皮的,款式很是普通,脚面上两条带子打着叉叉,交叉的部位还缀着个小蝴蝶结。至今为止,陆姑娘穿凉鞋总是要穿双袜子,这是在农村养成的习惯,从小一直是这么穿的。

    进了医学院,倒是开了眼界,她发现城市的小姑娘到了夏天,都像只开了屏的孔雀似的,翘着屁股,赤着一双脚,脚趾甲还涂上红的蓝的“骚颜色”,再配一双露脚趾的凉鞋。不仅是学校的年轻小姑娘,稍微上了点年纪的主妇也是如此的,甚至并不是很白皙的“乌鸡白凤”脚也敢那么穿的。

    陆姑娘其实早就想学学她们,让一双脚透透风的,好几次把丝袜都脱了,最后又套了上去。她不好意思,觉得姑娘家大咧咧地把脚趾露出来给人看,是难为情的事情。她低下头,朝自己那双裹在肉色丝袜里的脚望去,自己这双脚是不丑的,白皙皙,圆嘟嘟的脚趾头躲在那薄透的丝袜后面,就像那戴着一层面纱的阿拉伯女人一样,让人会忍不住多看几眼。若是被“有情趣”的男人看了,是恨不得把鼻子凑上去狠狠吸上几口“新鲜空气”的。

    她下定了决心,把“面纱”剥了下来,团成两个小蜗牛,丢进了绿色盆子里。擦干,俯下身子,把抬起的赤脚凑到鼻子上,闻了闻。没什么味道,最多就是淡淡的皮脂味,就是那种人身子上的味道。她这才放了心,把脚塞进凉鞋里,扭动着脚趾头,心满意足地做了“赤脚小姑娘”。

    她在心里暗暗定了计划,等周末有空了,也是要去买瓶“骚颜色”,往脚趾头上涂一涂,做一次“孔雀”。

    时间真的不早了,陆姑娘临出门前褪下裙子,撒了泡尿,随后一溜烟地跑回了解剖室。

    尚波还没到,有个同学已经等不及了,拿了把钳子去剪那赤脚拇趾上的铁丝。

    铁丝断了,小牌牌翻了个筋斗背面朝上落到台面上。

    那同学正要去翻看,房间里的灯突然狂闪了几下,“啪。。。啪。。。啪”都灭了。

    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2019-10-1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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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下上演的猫捉老鼠大戏

    “昨天夜里,我在梦中,又回到了曼德丽,我好象在铁门前停了一下,铁门阻拦着不能过去,路被隔断了。像所有梦中人一样,突然,我产生一种神奇的力量,像个精灵似的穿过了面前的障碍。大路在我的面前蜿蜒的展开,依然如故。但是我再往前走就发现已经不是昔日的景象了,这是大自然按照自己的意愿形成的。我沿着过去的大路而如今已经变成狭窄的小径,终于走到了曼得丽。

    曼德丽神秘而寂静,月光可以使幻觉变得更为奇特。突然,我感到光亮象是从窗内射出来的,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像是一只黑手在人的脸上停了一下,幻觉随着消失了,我看见的只是荒凉空荡的旧居。我再也不能回到曼德丽了,可是有时在梦中,我还可以回到那里,回到我生活中那些奇妙的日子里,那是从。。。开始的。。。”

    这是美国电影《蝴蝶梦》片头一段轻盈飘逸而又空灵神秘的精彩旁白。

    和电影女主人公一样,网球,是单念怡的最爱。不过,她也许再也回不去那个属于她的“曼德丽”了,从那天以后,再也回不去了。她,将长久地沉沦在漫长冰冷的黑夜里,直到某个尽头。。。

    那一天,她被实施了抓捕,也是她“梦魇”的开始。一朵娇艳的花儿,从那天起,开始凋谢了。。。

    那一天,离单念怡被五花大绑押赴刑场执行枪决,大约是一年零七个月。

    故事的正场大戏,就从那一天讲起。

    这个案件的负责人,姓郑,就是郑成功的那个郑,是个办案经验非常丰富的老干警。从额头的皱纹和鬓角花白的头发不难看出,他的年纪已经约莫有五十开外了。不过,那双眼,却仍是像老鹰一样敏锐的。

    那年年初,刚经历了丧妻之痛,他老婆是得乳腺癌走的,走的时候,人已经瘦得不成人样了。追悼会上,他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花了很多时间才从痛苦中走了出来。

    膝下有个女儿,还在读高中,快要考大学了,人蛮漂亮,长得很像老郑。女儿读书蛮争气的,也很自觉,考大学应该问题不大。家里没啥牵挂,老郑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工作上。这个案件,便是由他来负责实施抓捕的。

    抓捕本来是有两个方案的,一个是在犯罪嫌疑人的工作单位,另一个是在她的家。经过反复比较之后,大家一致认为第二个方案比较好,安全系数高,负面影响小。

    鉴于女犯罪嫌疑人拒捕的可能性较小,这次行动并没有出动很多警力。单念怡住的那个小区并不大,只有前后两个出口。事先在她那栋楼的可视范围内布置了便衣侦查员,念怡下班一进楼,侦查员便用手机通知了抓捕小组,三分钟后,闪着红色警灯的两辆警车便堵住了小区前后的两个入口。

    为了不惊动女犯罪嫌疑人,警车并没有拉响警笛。虽然如此,那闪烁的红色灯光,默不作声地把紧张气氛无遮无掩地渗透到了空气里。周围的人群渐渐聚拢过来,黑压压的,他们小声议论着,这架势,看来是出事情了。。。

    莫非,这小区里是出了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亦或是藏着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情的“龌龊女人”?看得出来,人们的目光里是饱含着一丝疑惑和期待的。不过,几乎可以肯定的是,没有谁会猜到老郑他们这次是冲着念怡这样一位看上去冰清玉洁的女孩而来的。

    车上跳下来的除了老郑外,是三名年轻的侦查员,其中还有一个是女的。除了女侦查员穿的是便服,其他人都穿着制服。此外,还有两名头戴钢盔,拿着微型冲锋枪的武警战士。这一众人等下车以后,并未多说话,互相交换一下眼色,便朝着念怡的那栋楼飞奔而来。

    小区里的行人,忙不迭地替他们让开一条道。人们在暮色里目送着他们的背影,聚焦着他们手里和腰间黑洞洞,亮闪闪的东西。

    “人呢?”,到了楼下,老郑严肃而略带焦急地向便衣问道。

    “在上面,跑不了的!”,便衣侦查员扬了扬眉,朝楼上指了指。

    “走!”,老头一挥手,带着一干人等,冲了上去。

    楼道里是暗的,若是没有人打破这黑暗,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不过几乎每家门口都安了感应灯。侦查员的脚步是有点分量的,在黑暗里急促而有序,有的楼层的感应灯被触发,亮了起来,有的却没有。明明暗暗的楼道夜灯,把长长短短的人影,还有那怀里抱着的铁家伙,隐隐灼灼地投射到白墙上,让这个夜晚显得如此与众不同。。。

    那气氛是肃穆的,透着寒气。不过,亏的有居民家里飘出的干煎带鱼的香味,裹着综艺节目的欢闹声,把这肃杀的寒气,稍稍冲淡了一些。

    念怡的家在五楼,暗枣红色的防盗门,很厚的,锁的舌头多达四个。她,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女人,最怕失去的,便是自己已经拥有的东西。所以,在挑防盗门的时候,便鼓动老公挑了这种看起来最结实的。是不是真的安全,她不是很懂,至少看起来是安全的。这门密封性很好,倒是真的,冬天屋子里不觉得冷,哪怕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也暖和得很,寒气不容易进来。

    戴着墨绿色钢盔的武警战士,端着枪,身子贴着墙,闪到了门的两侧。老郑扭头朝女侦查员使了一个眼色,迅速退到一个猫眼看不到的位置。

    身穿便服的女侦查员会意,上前一步,伸出食指戴着一枚小巧戒指的手,用指节轻轻在门上敲了两下。

    “咚咚”两声,在昏黄的灯光里,分外显得出质感。

    “来了,来了。。。”,门开了,一个面目清秀的长头发年轻女人,赤着双涂了红艳蔻丹的白皙脚丫,脚腕上垂着细巧的银链子,穿着人字拖,探出半个苗条身子来。嘴里刚要冒出一句话,见来者是个不认识的陌生女人,便又咽了回去。念怡打量了陌生女人一眼,像是嗅到了什么味道,脸色瞬间不那么活络了,眸子里闪现出一丝警惕的神色。

    这个年轻女人,或者说是少妇,便是单念怡,那个当年医学院里备受瞩目的校花,一张娇俏的脸几乎还是刚毕业时的模样,只是稍稍沾了点生活的“烟尘”。

    她上身穿了件浅色的吊带,似乎连奶罩都没戴,外面披着一件粉色的针织衫。白皙的手臂如嫩藕一般半露未露着。那凹凸有致的上半截身子,顺带着吹出一阵“暖风”。。。

    这“暖风”,便是“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的那种,那风钻到男人鼻子孔里,确实是蛮醉人的。

    念怡隔壁最近搬来了一对新结婚的小夫妻,两家人关系搞得不错,还经常串门子,有时候一天还要串好几次。

    今天是念怡的生日,隔壁邻居说过要过来一起庆祝的,念怡以为是他们来了。

    “你是单念怡?”,不等念怡的脸色再次活络回来,老郑已经从门后闪身出来,用深沉而富有磁性的男中音说道,鹰一般的目光直射到念怡娇嫩的脸上,迅速扫了几下。

    “是。。。”,念怡一见身穿肃穆制服的老郑,两人的目光在十万分之一秒的时间里,短暂交错了一下,冰雪聪明的念怡便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面色瞬间变得惨白,白得就如同戴孝女子的那身孝服一般,相当的难看。她下意识地把披的衣裳朝身子上拉了拉。

    “你被逮捕了,这是逮捕通知书,在这里签字吧。”,老郑掏出一张敲了红色大钢印的纸,还有一支钢笔,递到女人面前,用手指了下那条粗粗的横线。

    正在这个时候,隔壁的门开了,一个脸型尖削的女人探出头来,见了隔壁门口荷枪实弹的这干人等,立刻明白了什么事情似的,把头像一只乌龟般地赶紧缩了进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口的一只绿色的空酒瓶子被震得倒了下来,“咕噜咕噜”地滚到走廊的一边。

    “等我一下,让我换件衫。”,一身青衣薄衫的念怡貌似平静地低语道。居家打扮的女人,被捕前提出换件衫,戴副奶罩,整理下妆容,也算是正常要求。她扭过头,假意要进屋里去换衣服,突然猛地回过身子来,用力推开老郑,夺路而逃。。。

    老郑始料未及眼前这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会如此拒捕,被推倒在一侧的墙上,手里的笔被打落在地,那张纸像只白色的蝴蝶,飘落到地上。老男人张大了嘴,眼光里流露出一点惊诧的神色。不过他很快就一屁股爬了起来,嘴里暗暗骂了一句对女人祖宗不敬的话。

    “别跑!”,一干人等,寻着人字拖凌乱的“踢踏”声,沿着楼梯向下追去。

    若是在洒满细洁白沙的沙滩上,身穿比基尼的俏丽女子在前面跑,后面有喜欢她的男孩子在追,那一定是个温馨浪漫的场景。可是,在这灯光影影灼灼的楼道里。。。

    姑娘脚上人字拖的“踢踏”声,急促而杂乱,延续了好几个楼层。最后还鞋底朝上落脱了一只在楼梯上,以至于让那“热闹”的脚步声变了节奏。她,终究是个女人,最后还是体力不支了,赤着一只脚,头发凌乱地在二楼被几名侦查员卡住后脖颈,紧紧抵到墙上,那龇牙咧嘴的样子,就如同一只等待活烤,“张牙舞爪”地舞动着八只脚的章鱼。那里还有一丝一毫当年那校花的清纯模样?

    她那张清纯俏丽的脸被紧紧抵在粉白的墙上,挤压得变了型,在若明若暗的灯光映衬下,倒是有点像那被孙猴子痛打了三次的“白骨精”,几乎再变也不回美艳的人形了。没人知道这张脸当年曾受到过多少男孩子的“注目礼”,也没人去留意她那双曾经清凉的眸子里是否还有“光”。

    念怡并没有再反抗,她知道自己是逃不脱了,就像挂在阳台上那只画眉鸟一样,已经在脚爪上套上铁箍子,关进了笼子里。脖子后面那几双戴着白手套的手,力道大得像铁钳子一样,被这样对待的滋味,对念怡来说,还是第一次尝到。。。她心里也很清楚,这只是个开始。

    肉体上的痛楚,如果仅仅是后脖颈上的,倒还好。。。念怡的胸算不得很丰满,不过,在这一年的年初,她狠了狠心,咬着牙齿去店里打上了两个不锈钢“小东西”,又粗又硬的两个,闪着魅惑的,也是令人羞耻的“寒光”。她这么做,主要的原因自然是为了取悦老公。她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女生,老公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她一直担心有一天会失去他,所以为了他,痛也是值得的。。。

    打“那东西”的时候,女人是花容失色的,当师傅戴上橡胶手套,把那根又长又粗,有着尖利斜坡面的针拿出来的时候,她脑门子的血便直往上冲,几乎要吓得昏死过去。刚打上的时候,她卧床休息了一个多月,痛死了。那种痛,是痛得歇斯底里的,还流难闻的脓水,每天脱下胸罩便会看到两滩令人难堪的黄色污迹,不用手用力搓是决计洗不干净的。

    都说钉上“这种东西”以后,会变得更敏感,在床上会更有女人的魅力。为了心爱的老公,她觉得是值得的,咬着牙终于忍了过来。伤口愈合以后,她觉得那里确实是敏感了许多,就连叫床,也比以往放得开了,慢慢地有了“骚”的味道。和老公的感情,似乎也变得更好了。只是,内衣得选厚实一些的,否则便容易凸点。

    不过,在床上她并没有和老公探讨过“这种东西”,哪怕是老公朝“这种东西”多看上几眼,她都是会像十八岁的小姑娘那样脸红好一会的。。。

    脖子后面的几双手,是不会怜香惜玉的,念怡的脖颈快要被卡得喘不过气来。两个“小东西”被顶到墙上,很痛,她越是挣扎,那粗硬东西便越是触痛得厉害。就像古代“大理寺”偶尔会用的某种特殊“妇刑”。

    “穿上。。。”,女侦查员不知道何时从楼道里把那只仰面朝天的人字拖捡了过来,丢到念怡脚下。念怡扭头默默看了她一眼,尴尬地把自己的一只赤脚套了进去。她,在心里已经投降了。

    她的手,被掰着腕子,强扭着反剪到背后,“嘎。。。嘎。。。嘎”几声脆响,老郑上前一步,利落地替她上了亮晃晃的钢铐子。铐箍子在腕子上咬得很紧,那纤细的腕子算是尝到了被冰冷钢铁拥抱的“窒息”感。铐子“咬”上手的那一刻,她,便已然成了一具躯壳,精气神从明亮的眸子里弥漫到空气里,开始无力地为自己的余命唱起挽歌。。。

    为了稳妥起见,老郑又在念怡一双臂膊间套上一根长长的黑色束缚带,拉住一头,从扣眼穿出来,咬住牙用力一收。。。又是几下轻微的几下“嘎。。。嘎。。。” 声。

    “啊。。。痛!。。。”,念怡吃到痛,仰起头,蹙着眉痛苦地呻吟着,一双玉臂被拢到后背扎紧,黑色的硬塑料带子紧紧地勒到白皙的肉里,深陷进去,又垂下一根长长的“尾巴”。。。没戴罩子的前胸,“那粗硬的两根东西”倒是杵得更显眼了。

    念怡的身子还算年轻,这种程度的绑扎,还能受得住,但不管如何,也是苦痛的。

    她忍住前胸和臂膊的疼痛,扭过头来,用本该盛着一湾秋水的眸子,轻轻往老郑脸上撇了一眼。

    那一瞬间,老郑看得分明,她的眼角是淌下了几颗晶亮的东西的。。。


    2019-10-1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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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坑里臭硬屎坨子般的话语如利针一般刺着姑娘的心

    “要不要,还是让她换件衣服?。。。”,女侦查员小高也看到了姑娘眼角晶亮的东西,动了恻隐之心,女人总是容易心软。

    老郑那双粗糙的大手里,自然是不会托着一个“玉盘”去接那“大珠小珠”的,像他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干警,心肠自然会是比一般男人要来得“硬”一些的。老头看了她一眼,没动声色,只是缓缓摇了摇头,那目光坚毅得只能让人去选择服从。

    小高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上前一步,帮姑娘掩了一下上身的衣服。此刻,念怡身上那件粉色的针织衫早已在在刚才的“猫捉老鼠”游戏中不知去向,只剩下一件贴身的浅色吊带,在刚才的挣扎中已经凌乱不堪,亏得小高帮忙整理了一下,才算稍稍恢复了些许姑娘家的周正。

    “我上去把门关一下,他们家好像没人”,小高朝楼上跑去。

    小高折返到五楼,想去帮忙把那扇打开的房门关好。奇怪的是,那扇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出于职业的敏锐,她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地上,发现刚才那个滚到一边的绿色空酒瓶子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她顾不得多想,便急匆匆地下了楼。

    “走吧。。。”,老郑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像一双鹰爪一样牢牢抓紧念怡白皙的臂膊。

    那臂膊是温润的,即使隔着白手套,也能感觉出那玉一般的温润。这也是老郑在丧妻之后,首次触碰女人的肉体。这触碰的感觉让他觉得似曾熟悉,他想起了爱妻,一丝酸涩的感觉像穿了溜冰鞋,从他的心里“滋溜”一下,划了过去,转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正欲带她朝楼下走,“滋嘎。。。”一声,隔壁的房门开了,出来一个花白头发的老阿姨,手上拎了两个塑料袋子。晚上这种时候,从楼里出来的多半都是去丢垃圾的老头老太。因为年轻人丢垃圾一般是在早上,出去上班的时候顺手就把垃圾丢了,老头老太没有机会搭这种“便车”,只好夜里出来跑一趟。这位老阿姨的老公姓张,大家都叫她张家阿姨。她手里提的,就是两包垃圾。

    张家阿姨是认得念怡的,这姑娘嘴巴蛮甜的,见人就会打招呼,人长得大方好看,清清爽爽的,穿衣打扮也很得体。张家阿姨是蛮喜欢这姑娘的,她有一个和念怡年纪相仿的女儿,国家机关里工作,上班要一本正经穿制服的,为了上班方便就租了房子住在单位附近,谈男朋友也好方便一点。在张家阿姨眼里,看念怡有时候就觉得见到了自己女儿,有时候过年过节会拉着姑娘,往她手里塞上几块小点心。

    张家阿姨出门正眼就遇上了这一幕,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见着念怡反剪双手的样子,便晓得她定是被上了铐子,摊上的事情一定不小。她的目光里是闪过一丝异样神色的,但只是一闪而过,随后便故意不去碰触念怡的目光,装作啥也没看见似的,提着两个袋子,低下头,默不作声地朝楼下走去,只在黑漆漆的楼道里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

    一行人押着念怡从楼里出来。

    老郑仍是牢牢抓紧了小姑娘的臂膊,另一边是一个头戴钢盔的武警战士,用戴着白手套的手重重压住念怡那瘦削的肩头,小高和其余侦查员便紧随其后。他们的后面,竟然还尾随着五六个模糊的人影,亦步亦趋跟在后面,这都是被惊动的楼里的居民。

    外面是暮色深沉了,楼底下已经聚满了人,围了一个小圈子,就像旧时北京天桥下“西洋镜”摊子前的那个一样。见人出来了,那圈子便像泛起了涟漪,呼啦啦地瞬间大了一圈。

    人群里大多都是附近各家的女人,这种事情,她们是喜欢端起一张嘴巴冲在前面的,她们在窃窃私语着。人出来之前,她们根本没有料到被抓出来的会是一个小姑娘,她们只是在“急切”地等待一个结果,就像在等待百万大奖的彩票开奖一样,等待的感觉总是令人兴奋的,有些翕动着嘴皮子,摇晃着腰肢的女人甚至连脸蛋也是“红扑扑”的!

    念怡的脸孔,她们都是认得的,熟悉的,只是不知道她的名字。

    “原来是这只女人。。。”,有些南方城市的市井女人出言甚是粗鄙,喜欢把她所看不顺眼的女人按“只”来称呼,就像是称呼一只爬在脸盆里凸嘴缩头的甲鱼一样。

    “啥事情?杀人了?还是。。。嘎姘头?”,

    “不清楚。。。看这小姑娘的卖相好像蛮正派的,蛮老实的,倒是也不像啊。。。“

    “黄阿姨,看面孔又看不出来的啰,现在这种小姑娘。。。什么不要脸的事都做得出来的。”,“嗯,倒也是。”

    ”你们不要瞎猜啦,现在嘎姘头也不会抓起来了啦,都啥年代了。除非她是吃了豹子胆,破坏军婚。。。”,

    “几楼的?”,“五楼的,我认得的。。。”,

    “好像是。。。对了,对了,姓单。。。叫单念什么的。。。她老公是。。。”

    这些粗鄙的话语随着轻柔的夜风,飘进了念怡的耳朵里,字字句句都像钢针一样,戳在心上。

    她耳朵上多出的那块肉,不由得微微颤动起来。。。

    女人们在兴奋地小声交换着珍贵的“内部情报”,那交头接耳,拢手遮嘴的神情是像极了地下工作者的。

    在交换“情报”的同时,她们的眼睛也是一刻也不停歇的,两只眼珠子像两道雪亮的“探照灯”似的,直射向小姑娘的身子,从头照到脚,再从脚一直照到头。

    “看到吗?她耳朵上好像多了一块肉。。。”,一个眼尖的朝前指了指。

    “上了手铐不算,手臂上还绑了条黑带子嘞。扎得这么紧!这只女人身上的事情应该不小。。。”

    “你看这小姑娘穿得。。。就像是一只光屁股的。。。”,

    “不会是刚从床上捉起来的吧。。。”,两个妇人交头接耳着。

    清风里送来的话语,就像茅坑里的又臭又硬的屎坨子一样,是越发难闻了。。。

    除了这些长舌加毒舌的妇人,人群里也是有“君子”的。俗话说得好,“观棋不语真君子”,那些站立在圈子外围伸长了头颈的男人们多数是喜欢“闷声大发财”的。他们的眼珠子看上去“功率”不大,但都像是带了“X光”透视功能似的。那目光把念怡胸前的凸起和白皙的后背舔舐过不知多少次之后,都尝试着去“透视”一下,奈何夜幕太沉,几乎是啥也看不到的。不过,没有人会抱怨的,因为,人人都是风度翩翩的“君子”。

    末了,百无聊赖的“眼珠子”们只好在女人艳红欲滴的脚趾头上再停留一会儿,寻求一点最后的慰籍。。。

    随后,悻悻地缩回头颈,把眼里的光像蜘蛛侠吐出的丝一般,瞬间收了回去,在人群中尝试着去寻找一下自己的老婆,若是两条视线碰上了,便冲她微微一笑。

    这一笑,虽然谈不上倾国倾城,倒也是温心热肚的。。。

    夜风,是有点凉的。风里的人,是极其狼狈的。

    到了这个季节,又是晚上这个点,那风轻悠悠地吹在脚趾头上,撩起薄薄的碎花裙角,真的是觉得凉飕飕的。

    若是热恋中的姑娘,赤着双涂着红蔻丹的脚,穿双草编的坡跟凉鞋,踩着碎步子,轻倚在男朋友身边,凉风从脚趾间滑过,那定是非常受用的。说不定男人还会脱下外套,披在女人瘦弱的双肩上。。。

    可是,现在。。。这不切实际的浪漫和眼前残酷的现实,差别真的是太大了!

    念怡真想在自己背后生出一双“夜视眼”,看一下自己那双被紧紧绑扎,贴牢在一起的白皙臂膊,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是不是被勒得又红又肿的。自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只是觉得,被那根算不得粗却异常结实的黑塑带子勒牢的地方一直痛着,火辣辣的。

    这种疼痛,和小时候被打屁股的感觉是蛮像的,但又像温水煮青娃一样,才这么一会儿,那又痛,又麻,又涨的感觉不知不觉地又加了几分,纵然有夜风轻拂着,却也没有任何用处。那种苦痛,是恨不得要把这双白皙的臂膊断了去的。。。

    腕子上的铐子,卡得很紧,让手腕子动弹不得,幸好铐的时候腕子是顺着而不是转了个圈反扭的。若是那样的话,再想扭过来也是不可能的,只能一直撑到把铐打开的时候了。

    对于这一点,念怡在心里,是默念了三声“阿弥陀佛”,感谢了祖宗十八代的。

    两条白皙玉臂上的上下两个点,就像用胶水一样紧紧粘在了一起。这副样子,从后面看起来的话,是像极了过年时候我们吃的“小年糕”的。对!就是那白糯糯,圆润润的“小年糕”,两根并拢黏在一起的样子。

    人群里的“眼珠子”们,有的也发现了这一奇景,美滋滋地欣赏着,玩味着。。。

    小单一双白皙的手臂,被紧紧铐缚在背后,从正面一看,倒是蛮像那断了两只手臂的外国女神“维纳斯”的。只是那一头秀丽的长发,在抓捕中被弄乱而蓬得乱糟糟的,完全没有了女神的优雅和气韵。 在夜色中,如若不注意细闻一下那洗发水散出的柠檬清香,真的是和一个鸟窝没有太大分别的。

    纤手在后面一束,一对小山丘,倒是隆得更起了一些,更显得有女人味道了。甚至于,小吊带的下襟都快要露出肚脐眼了。

    我们常说“昂首挺胸”,胸,是挺起来了,但,首,却始终。。。昂不起来。

    此刻,并没有像那些公判大会一样,有一只戴着白手套的大手按在念怡的头上,但她的头,却始终抬不起来。

    姑娘宁愿低着头,去凝视脚下那昏暗不清,蜿蜒着通向出口的小路,那也是比触碰到一个相熟邻居的视线要来得强百倍的。她的心理防线,已经开始了崩溃。。。

    在众人的指指戳戳里,老郑押着念怡离小区的出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那条平常日子里二分钟能走完的路,这一次花了三倍的时间都不止。

    围拢在他们周围的“热心邻居”,并没有都跟上来,跟上来的只是一些特别“热心”的,三三两两的。他们身边的那个“包围圈”越来越薄,越来越薄了。终究在最后那一刻,他们“突围”了出来,把后面的“追击者”抛开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不过,那些个翕动的嘴唇和指指戳戳是并没有停下来的,在这个时间点上,念怡是他们最好的谈资,是他们生活的乐趣。

    前面,再走几步,转过一个拐角,就看不见自家的那栋楼了。念怡挣扎着停下脚步,扭过头,朝那栋楼望去,那就是她的“曼德丽”啊!

    念怡心里很清楚,今日一别,此生恐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回去了,就抓紧时间再多看一眼吧。想到这里,单姑娘的鼻子一酸,眸子里晶亮的东西好像又要忍不住了。

    老郑倒也不是不通人情之人,朝另一个武警战士使了个眼色,示意停下等一等,让姑娘缓一缓,再留个念想。

    不过,也就是四,五秒的样子,老郑又朝武警战士挥了挥手。一干人等,又开始拖着,拽着念怡往前赶。姑娘的泪水,终究是落了下来的,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

    不过,也不知是落到路边的哪个积水塘子里了,在深沉的夜幕下,是连个响都没有听到的。

    再是三拐两拐,便到了小区的出口。

    出口的人,又多了,黑压压的一片。倒是没有太多的指指戳戳,只有那一双双折射着路灯昏黄光晕的眼。。。

    原本停在另一个出口的警车早就开过来汇合了。两辆警车旁,那个制服笔挺,看上去比老郑稍微年轻点的,是本次行动的副队长。

    “辛苦了!”,副队长迎上前来,和大家一一握手,祝贺行动的成功。

    随后,他那挺拔的身姿来到念怡的面前,用浓眉下那双炯炯的虎目盯住姑娘的脸,看了两秒。

    “上车吧。”,他的嘴里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三个字,似乎没有带上任何的感情色彩。就像是小面馆里最廉价的清水面,淡得像没有放过盐一样。

    随后,扭开车门,闪到一边。

    “自己对这份爱,付出得是否太多了?!”,念怡在把自己的身子塞进车里的时候,突然像想清楚了似的,心里头飞快地掠过一个念头。这念头冒得突然,连自己也被这“可怕”的念头吓了一跳。

    等不及姑娘回过神去细细回味,头顶心上,一只有力的白手套便压了下来,就像那如来佛的大手一般。

    反缚着的念怡,艰难地扭动着腰肢,把身子塞进狭小的后座。“如来”的手,猴子是逃不脱的。。。

    当她把最后那只涂着艳红蔻丹,穿着人字拖的赤足收拢进车里时候,脚腕上那根银色的链子借着昏黄的路灯,亮晶晶的闪了一下,泛起一条华丽的光芒。不过,就那么一下,很快便消失了。。。

    “啪。”,车门重重地关上了。引擎的轰鸣声响起。。。


    2019-10-1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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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到来让老郑不由想起尘封往事和那个历史感厚重的女人

    “生活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有个南方城市的著名女作家,说过这么一句话。

    这位女作家,也不知道日后是否后悔说了这么一句话。这随性的一句话,竟一语成谶,天才的她在后半辈子的岁月里,真的是被恼人的“虱子”追着跑的。

    自然,这是题外话。在那一年里,这个文笔极佳的女人,追随着那个歌喉极甜的女人,一先一后,走进了故纸堆,随风而去了。。。

    此刻的单姑娘,已经褪下了华美的“袍”,身上剩下的,便只有那让人搔痒难忍的“虱子”了。。。

    念怡瘦弱的身子,牢牢夹在女侦查员小高和一名武警战士中间,前排的后视镜里,映着老郑如鹰一般警惕敏锐的眼睛。她那半掩着白皙长腿的薄透碎花裙子,早已失去了灵动飘逸的感觉,低头搭脑,乖乖地垂着。车后座的空间本来就不大,三个人这样子一挤,倒是有点“沙丁鱼”罐头的感觉了。

    姑娘反铐的双手,贴牢后面的黑皮子椅背,那被黑带子扎紧的地方已经麻木,仿佛不是自己的了。武警紧紧抱着怀里那把微型冲锋枪,黑洞洞的枪口就杵在小单面前不远的地方,冰冷得瘆人,甚至于枪口里残留的淡淡硫磺味道也是可以闻得出来的。

    念怡的前后左右,已经没有一丝半毫能轻松活动的空隙了。她极不舒服地把身子曲得像只虾米一样,垂下头盯着自己红艳的脚趾。时间久了,觉得无聊,干脆微闭上眼睛养精神,尽量不去多想烦心的事情。她的灵魂,也觉得有点疲惫了。

    这个路段,正在管道施工,所以路面有些不平,车子开在上面是有些颠簸的,厉害的时候,甚至要让人吃个痛痛的“弹簧屁股”,随后高高弹起,再来个重重的“头塔子”的。

    在这忽高忽低的颠簸中,念怡的肉体受着强烈的刺激。甚至胸前钉着的那两个“又粗又硬”的东西,也是会一下一下,随着剧烈的颤动,到处乱碰的。姑娘忽然发现,自己的身子和以前比,是要敏感得多了,已经找不到刚出校门时候那种清纯小姑娘的木纳感了,没穿内衣的时候,觉着那羞耻的垂荡感也强了不少。这一切,都是因为“遇到了那个男人”的缘故。

    她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场景,一个她不愿再想起,却总也忘之不掉的场景。

    那是姑娘体验过的唯一一次“车震”,不是和自己亲爱的老公,而是和“那个男人”,那个对她的人生产生了重大影响,最后把她引向刑场的男人。

    那是一个雨后的夜晚,在一条小马路的树荫下。那条小路是极之幽静的,就是像上海的甜爱路,绍兴路那样的小马路,在浓浓的小资情调里,透着淡淡的书卷气。之所以不去找一个隐蔽的小弄堂,是因为“那个男人”说,在这种小马路上做这种事情,有很小的概率会被人发现,那样反倒是会更刺激的。

    女人像是没有脑子的一样,起初摇着脑袋不同意,后来被三哄两哄,最后竟傻傻地允了。从那时候起,她的心虽然是属于老公的,肉身子却在“那个男人”面前跪了下来。也许,在姑娘清纯的外表下,是藏着一颗喜欢寻觅刺激的心的。她应该不会料到,潜意识里这种对刺激的喜好,最后让她把自己的命都送掉了。。。

    车子是蛮“拉风”的,在这种时髦的车子里做这种事情,却是非常危险的,因为这种车子极容易受人关注。

    小姑娘是精细打扮了一番的,在耳后和腕子上喷了味道持久的香水不说,衣服里面还特意戴了一副黑颜色的半杯胸罩,细细巧巧的带子,连钢圈都是没有的。最性感的地方是,薄得跟蝉翼一样绣着玫瑰花的料子,竟然是可以把两颗樱桃都隐隐约约,朦朦胧胧地透出来,甚至于晕彩都可以看得到的。

    那个时候,两根“又粗又硬”的东西也是已经打上去的了。所以,念怡晓得,自己那雪纺衬衣的扣子是不能随便解开的,否则便要“出事情”的。

    下面穿了条浅黄色的大叶碎花裙,很随意的。赤着脚,穿了双白色草编的坡跟凉鞋,涂着淡淡的桃红色趾甲油。若是光是低头看这下半身的话,倒还仍旧是个洋溢着青春朝气的女大学生模样。。。

    后座只能容纳两个人,空间非常之狭小,几乎是施展不开身子,什么高难度的花式动作是不用想了。当鸾巅凤倒的念怡喘着粗气,抹着额头的汗珠,整理好衣衫,把高高翘起,涂着红蔻丹的白皙赤脚刚刚放下来的时候,紧闭的车窗帘子外面是有一双眼睛朝这边望过来的。。。

    不过,最后是有惊无险,总算是万幸。

    念怡是不愿想起这个场景的。虽然在老公出差的日子里做了这种事情,她还是觉得这么做刺激归刺激,对小姑娘来讲,却是着实羞耻的。可不知为什么,这香艳的场景,却总是赖在自己的脑海里,萦绕不去,甚至有时候在梦境里都会冷不丁地冒出来。有时候,甚至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不检点的女孩子了。

    车里的通话机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响着,老郑在和另一个小队不断联系着,今晚好像还有别的抓捕活动。

    红蓝色的警灯极速旋转着,警笛鸣着吓人的调子,始终在念怡的耳朵里盘旋着,震她耳朵上那块多出来的那块肉一直微微地颤动着。

    突然,路边窜出一辆大货车,横向极速驶去。开车的武警战士反应倒是极快的,一个急刹车,那大货车就在前面几乎是“擦着鼻子”过去的。由于惯性,众人的身子都向前撞去,不过由于都系着保险带,并没有撞着什么。

    但念怡就不一样了,她的一双手被铐在后面,更没有系安全带。整个身子就着惯性,狠狠地朝前撞去,鼻子一下子撞在面前那冰凉乌黑的枪杆子上,顿时碰得鲜血直流。

    她连“啊”的一声都没有喊完,鼻子里涌出的鲜血,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嘀嘀嗒嗒地滴到浅色的T恤衫上,在上面开了几朵红艳的小梅花。念怡顾不得鼻子的酸痛,赶紧往后仰起了脸,那涌出的鼻血,便稍稍改变了方向,沿着脖颈往下流去,有一条细流甚至一路往奶沟子里流了进去。。。

    坐在旁边的小高,原本是打算冷眼旁观的,不知为啥,她并不待见这个小姑娘。在办案的过程中,她也算是看得多了,这种面目清纯的小姑娘,一旦使起坏来,是要比男人还狠毒上千万倍的。这个叫单念怡的女人,大抵也是如此吧?

    不过,小高终究还是看不下去那鼻子里嘀嘀嗒嗒流下来的血,动了恻隐之心。

    她伸手到口袋里,左摸右摸,翻来找去,最后总算是找到了半张皱巴巴的餐巾纸。虽然只有半张,也不知是哪次饭后擦嘴省下的,总是比啥也没有来得强的。她拿着这半张餐巾纸,帮念怡粗粗地擦了擦,然后把纸团吧团吧,往姑娘的鼻孔里塞了进去。

    念怡没有多说什么,任由小高把那团纸巾往鼻孔里塞着。她心里感激着,默默记下了小高对自己的这份好,想着以后有了机会要报答她。可惜的是,这份情,直到她五花大绑着上刑场的那天,也没机会还上。。。

    俗话说得好,“举头三尺有神灵”,念怡的心里,不知怎的,突然间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她觉得是老天爷开始要惩罚自己了,刚才突然出现的那辆车,一定是老天爷故意派来的!也许,这还只是个开头,就像开饭前吃的开胃小凉菜一样。想到这里,她突然莫名地害怕起来,身子龟缩得更像一只虾米了。。。

    念怡的心里,隐隐地觉得,自己的余命不长了,她似乎看到刑场在向她招手了。她,开始恨起了“那个男人”,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都是他招惹了自己的缘故,一切都是他的不是。。。

    “那个男人”,根本就是自己命里的一个劫数!也怪自己,没有躲过这个劫数。两人的这段“缘”,可以说是一段彻头彻尾的“孽缘”!

    她有点后悔,上次去普陀山旅游的时候,那条被老和尚开过光的水晶手链,是该买下来的,也好避避邪。。。

    说到那次普陀山之行,倒也真是有点蹊跷的,那些用单反相机拍出的照片,好几张上面都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白色小点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小高虽然帮念怡擦了鼻血,在心里,对这个小姑娘仍旧是不待见的。她用眼角的余光扫着小单,生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这位年轻的女侦查员,也很快发现了念怡胸前那两个羞耻的凸起,鄙夷地撇了撇嘴角。这两个东西,让她更觉得眼前的这个姑娘,就是那种不要脸的“野女人”!

    小高是单亲家庭的孩子,父亲很早就离开了她,听母亲说,是被“野女人”勾走的。她是被母亲一个人拉扯着长大的。父爱的缺失,倒是让这个好强的孩子变得更独立了。从小就有很强正义感的她不仅考上了警校,各项成绩也是名列前矛的,在搏击比赛里,两三个男人都是近不了身的。只是,每每在各种场合看见别人一家三口亲热地在一起的时候,她总会投去羡慕的目光,心里酸酸的难受。她对那种“野女人”,是绝无好感的。

    小高被老郑带着办案,也有好几年了。从老郑身上,年轻的小高学到了很多,很多。有一次抓捕的时候要不是亏得老郑在,姑娘是差点要丢了性命的。那高大的身影,浓浓的双眉,鹰一般的眼睛,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全。她觉得,男人就该是这样的!

    有时候,小高看老郑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自己的父亲一样。不过,这眸子终究还是耐不过时间的厮磨,渐渐变得炽热起来。。。

    而此刻的老郑,却是后知后觉的,他的心里,暂时还只有逝去爱妻的位置。繁忙的工作,让他从未再欣赏过院子里满开的鲜花,更未去注意过背后那双稚嫩而明亮的眸子。。。

    警车经过一路颠簸,总算是到了拘留所。在这里,念怡会经过审讯之后,押往看守所。那里,可能就是她人生最后的栖息地了。

    所里人不多,大多出外勤去了。一行人押着念怡,往里走去。在白色的日光灯下,姑娘反背着双手,显得分外孤单。那地板上的颀长影子,倒像是午夜出来觅食的孤魂野鬼。。。

    “给她登记一下,完事大伙一起出去吃点夜宵,我请客!我去门口等你们。”,老郑朝小高怒了怒嘴,指了一下旁边那扇涂着绿色油漆的门。

    “好嘞。”,小高嘴里应着,心里撒开了欢儿。那怕只是吃个夜宵,那怕还有其他的人在,只要听听那富有磁性的声音,也是让人兴奋的。何况,老郑来了兴头,有时候还会绘声绘色地给大伙儿讲以前的“战斗”故事哩。那时候,小高总是会用手托着下巴,眼睛晶亮晶亮地听得津津有味。

    “嘎”,的一下,念怡背后的黑带子总算被剪刀剪断了,手铐也取了下来。那白皙臂膊上的红色“臂环”是红得惨烈的,连念怡自己都不忍去多看。慢慢地,姑娘感觉那臂膊又是属于自己的了。

    “签名”,这一关终究是逃不过去的,姑娘想了想,最后还是在那粗粗的横线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三个娟秀的小字。这,是属于一个女杀人嫌疑犯的名字。。。

    “把那东西取下来吧。。。”,小高用手里的“哔哔”作响的探测器朝念怡的胸口指了一下。

    “这。。。”,念怡好似露出一脸羞涩的样子。

    “脱衣服!把乳钉摘下来!这里不允许戴金属物品。”,小高也终于耐不住性子,一脸严肃地说道。

    念怡哆嗦了一下,不知是夜晚凉风的缘故,还是因为被小高突然的严肃惊着了。她轻扭着脚趾,走到一个墙角,背对着小高,缓缓褪下了身上那一袭轻薄的衣衫,曲起纤纤的手指,去解那副羞耻的东西。

    想当初,这副东西钉上去的时候,是幸福感满满的,没想到会在这么个地方去取下它。。。

    又粗又硬,亮闪闪的两根东西,从奶头里褪了出来。“叮”的一声,丢到一个白色搪瓷盆子里,肉上留下两根小洞眼。女人钉这种东西,也不知道是否会对哺乳有影响,妨碍乳汁的分泌。不过,对于念怡来说,其实也是不用操心的了。

    “以后会还给我吗”,姑娘又提出一个听上去傻傻的问题。

    “会的,这种东西,我们是不会要的。。。”,小高语气里带着深深的不屑。

    “假如。。。”,善良的小高还是把说了一半的话又咽了回去。

    “总之,一定会退还给你的,你放心。”,最终说出口的话是这样的。听了这话,念怡的眼里又有了神采。

    她,还是想活的。。。

    正在这个时候,又有一辆警车在门口停了下来。一个女嫌疑犯被押着,走上台阶。

    她,和在门口等候大伙的老郑擦身而过。。。

    那擦身而过的一刻,是极为短暂的,大约只有零点几秒的时间,老郑不经意地瞥了女人一眼。这一瞥到是不要紧,可以说把老郑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人!”,老郑此刻的感觉,就好似电影《古今大战秦俑情》里的蒙天放又见到了他的“冬儿”一般。

    那是一名女死囚,一名被老郑亲手五花大绑了送上刑场的女死囚。她给老郑留下的印象,是极为深刻的。她,是一个历史感厚重的女人,老男人的思绪,仿佛回到了那警笛长鸣的1983年。。。


    2019-10-1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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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郑如老牛反刍般想起那个容貌清丽的女流氓

    1983年,说远其实倒也不远,说近却也不近,离开现在,大约是隔着三十多年的一团“迷雾”。对老郑来说,却似乎有着穿透这团“迷雾”的能力,好多事情就像在昨天刚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

    尤其是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她”,刘萍萍!对的,“她”叫刘萍萍。被老郑送上刑场的女人何其之多,唯独这个刘萍萍,给他留下的印象是最深的。

    “她”那凄美的身影,似乎有种魔力,在老郑的记忆里,总是挥之不去。“她”在老郑的梦境里出现的时候,无一例外地都是穿着件淡土黄色的军装,被紧紧地用麻绳五花大绑着,脚上还钉着沉重的铁镣。有几次,老郑努力尝试着靠近过去,想再一次凝视她那张清丽的脸。而“她”,却好像并不太愿意,不是拖着沉重的脚步躲了开去,就是只给了一个婀娜诱人的背影,亦或是矜持地站在灰色的光晕里,如同托着杨柳净瓶的“女神”一般,朦朦胧胧地微笑望着他,而那张脸却总是看不清楚。

    只有那“哐啷,哐啷”的镣响,竟然在梦里,也是可以听得真切的。。。

    若是把时光再往前倒退10年,去到1973年,卡朋特乐队的那首《昨日重现》倒是能很好地诠释老郑在梦境里的感受。

    “。。。”

    “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那时的时光多么幸福,且它并不遥远”

    “我记不清,它们何时消逝,但是它们再次回访,像一个久无音讯的老朋友”

    “。。。"

    1983年的老郑,还只是一个被称为“小郑”的毛头小伙子,青涩得很。身材也不似现在这般高大魁梧,瘦得像根菜园子里刚摘下来的黄瓜。“小郑”那时的感情生活,也是一片空白的。

    在这一年里,中国大地上发生了很多大事,其中最为让人记忆深刻的,便是那场“严打”。“严打”,即是对刑事犯罪的严厉打击活动。它如一场风卷残云的红色风暴,把社会上那些“渣滓”,摧枯拉朽一般,统统绞得粉碎,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

    “严打”的对象,主要是强奸犯,抢劫犯,杀人犯,盗窃犯,贪污犯和流氓团伙。虽然,这些社会渣滓里大部分是受了十年浩劫余毒影响的坏男人,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其中也有不少“鲜鲜嫩嫩”,“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年轻姑娘。她们都是约莫二十岁出头,其中有模有样,生得标致漂亮的也是有不少的。

    这些姑娘们,大多是拜金的贪污犯,亦或是为情所困的杀人犯,当然更是少不得乱搞男女关系的流氓犯。

    二十出头的妙龄年纪,就像是早上八九点钟,从东方刚刚升起的太阳,不仅是红彤彤的,更是金灿灿的。。。

    这些年轻的姑娘,虽然所犯的罪行各不相同,但是,她们的结局却是惊人地相似。

    她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有副丰满白皙的好皮囊。那好看的皮囊被又细又结实的麻绳紧紧五花大绑起来,拽上草绿色的刑车,在众人的指指戳戳里环着城游了街,随后扬起一路尘土押赴刑场执行枪决。一声脆响后,一个猛子倒栽在黄泥坑子里,抽搐几下,便成了一摊任人摆布的烂肉。。。

    除了她们中的少数人,“幸运”地在执行前拍了张勒着脖颈,紧紧五花大绑起来的照片,又侥幸被选中登上了法制杂志的封面,当了一次出风头的“女明星”以外,在那个信息闭塞的年代里,大多数人甚至是连个名字都没有留下的。留给家属的唯一物件,只是个小坛子。里面盛了满满一坛不香不臭的灰白粉末,那便是浸透了她们“罪恶”的骨灰。

    那种小坛子被红纸封了口,看着不大,提一提,倒是沉甸甸的。。。

    “小郑”在那个时候,只是个辅警,一直跟在张科长身边办案子。

    刘萍萍的案子,从她被抓捕的那天开始,便一直是由这两名老少干警负责的。张科长主要严密掌控着审讯的大方向,而具体的事情,基本都是“小郑”一手操办的。

    在老郑的一生中,只爱过三个女人。一个是娇美的爱妻,一个是可爱的女儿。唯独那第三个女人,是断断拿不上台面来讲的。这份特殊的情愫,也许最多只能算是一种暗恋,被恋的对象是如此的不堪,还被老郑亲自辣手辣脚地绑上了刑场。

    也许,这份情,是没有资格称得上“爱”的。

    但不知何故,老郑反倒觉得这段情愫是最真挚的,也是最持久的。他老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如老牛反刍一般,把这情愫一次又一次地吐出来,细细咀嚼品味一番,随后再一点点地咽回去。。。

    爱妻去世以后,这种午夜梦回,便愈加的多了。

    刘萍萍是个流氓犯,换句话说,她是一个女流氓!!

    对于一个才二十一岁的姑娘来说,这确实是个相当难听的罪名。摊上这么个罪名,也许这辈子就再也嫁不出去了。甚至于,搞得不好,是要用自己那条年轻的命去“抵罪”的。

    一开始,刘萍萍是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想得很严重的。她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和一个有夫之夫做了些过分亲密的动作罢了,也许是关了几个月就可以出去的。

    起初的时候,她也觉得坐在对面的两个男人在审讯她的时候,是和颜悦色的,审讯提出的问题也并非那么尖刻。可是,不知从哪一天起,敏感的她就觉着空气的味道,逐渐地变了。。。

    那空气,仿佛在一日之间,从和煦的春天进入了冰封的严冬。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的脸,变得严肃起来,再也见不到任何一丝笑容了。

    她哪里知道,那场红色风暴,开始了。。。

    提审的次数和强度,逐渐地提高了,审讯的问题也变得相当的细致和尖锐。每次提审的时候,张科长总是先会板起脸孔,让她先看一眼背后那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红色横幅。被那龙飞凤舞的毛笔字“润了润眼”之后,就是五分钟的政策前途教育,随后才是正式的审讯。审讯的时候,她只是看到“小郑”那“沙沙”响的笔尖,比以前是要跳跃得快多了,她甚至觉得,那笔尖动得是比自己的嘴都要快的。。。

    从“那一天”起,刘萍萍从监房里出来接受提审的时候,手腕子上必须要戴上一副紧紧的土铐子,这和刚开始的时候是有蛮大的不同的。这种土铐子和普通的制式手铐的区别,就是两个铐环之间完全没有链子,手腕子紧贴着手腕子,铐得非常地紧,就像用绳子绑住一样。

    被这样铐着,即使是男人,也是非常难受和痛苦的,就不要说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了。

    手腕上戴上土铐子以后,双手只能垂在了前面,小姑娘家丰满的胸再也挺不起来了,整个人的精气神就像是散到了空气中一般,顿时荡然无存了。。。

    “女流氓”,还需要什么精气神呢?此刻的“精神面貌”和她的身份才是最符合的!

    土铐子戴得久了,惯了,刘萍萍便慢慢地有了“觉悟”,也觉不出太多痛苦了。她觉得自己的罪行确实是有点严重的,自己确实是个“女流氓”,做了该被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所以,每次出了监房,小姑娘便自觉地把一双白净净的手伸出来,从袖管里亮出纤细的腕子,好让“小郑”替她上手铐。

    这么做了以后,心里反倒舒服了一些。她甚至天真地觉得,这么做的话,也许是可以减轻一点她的罪责的。

    那土铐子,也是比不得制式的铐子方便的,还要对眼子,插铁条,上锁头。那种麻烦程度,甚至是可以和以前三寸金莲的小脚女人穿绣花鞋相比的。

    这时候,刘萍萍便只是默了嘴,微微垂着头,顺了眉眼,任由“小郑”笨手笨脚地弄。这时候,隔壁号子的男女犯人,也都有瞪着眼珠子朝这边盯着看的,姑娘也只好任得他们看去了。

    有一次手笨的男人一个没看准,一下子把那铁条插到了女人的腕子上,划出了长长的一条血口子。他慌得赶忙抬头朝“女流氓”望了一眼,发现姑娘明亮亮的眸子里噙着泪,楚楚可怜地在看着他。。。

    青涩的“小郑”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该说什么才好,他是开不得口向这个“女流氓”说一声“对不起”的。所以,他只得又低下头,继续去摆弄那锁头。“女流氓”也继续默了嘴,蹙着眉,慢慢忍了泪水,耐心地等着这个笨男人替自己紧紧地锁上手铐。腕子上慢慢地渗出殷红的液体,滴在姑娘心里。。。

    从“那天”开始,去审讯室的路上,“小郑”那有力的大手,便会用力压住紧铐双手的“女流氓”的肩头。木纳的他,第一次觉察到姑娘纤瘦的肩头,是攀着一样“东西”的,像是一根细细长长的带子一样的东西。他顺着往姑娘后背偷偷瞟了一眼,那里影影约约透着几根白色的布带子,紧勒在背上。

    小郑按耐住急促的心跳,不敢再多看,生怕犯了错误。心里暗自估摸着,那应该就是小姑娘戴在奶子上,兜住两个乳房的白布头罩子。

    随后的一些日子,他们只是喋喋不休地反复询问着一些细节,看看这个“女流氓”前后回答的内容是否有什么不一致,若是有的话,便又会提出很多新的疑问。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断地重复,又重复。日子愈来愈没有了新意,刘萍萍在监房里的时候,有时只是对着铁窗在发呆。

    终于,“那个日子”来了。“那个日子”来了之后,倒是真的是带来了一点“新意”。

    那一天,刘科长没来。来的是“小郑”和一个女警。女警的手里提着一副长长的“那种东西”。

    “那种东西”不是别的,是一副乌黑的脚镣。号子里的人,都怕“这种东西”,这种东西往脚上一戴,基本上就算是一半进了鬼门关了。和刘萍萍一个号子的姑娘们,有几个早就戴上了,走起路来是“哐啷,哐啷”的。

    “刘萍萍,你的罪行已经基本确认,作为流氓犯罪嫌疑人,你有可能会被判处死刑。从今天起,根据规定,要替你戴上脚镣,请你配合。”,说着,晃了晃手里那副乌黑的刑具,往地上一扔。

    “哐啷”一声,那东西碰到地上的声音,倒是蛮清脆的。

    这副脚镣,看上去好像不粗,也不是那种死镣。镣子往脚上戴的时候,刘萍萍仍旧是相当配合的,神情也比较淡定。她觉着,这只是暂时性的,只要一审没有判死刑,应该还是会被取下来的。再者说了,这副镣子,看着也是不那么重的,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不过,事情还是超出了姑娘的意料之外。

    诚然,这副铁镣子并不是那么重的,估摸着也就五六斤左右。但是,这种冰凉的刑具往赤脚上这么一锁,便立即会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感觉到自己是个要被押赴刑场的重罪之人了。

    当刘萍萍站起身,低头朝自己那双赤足望过去的时候,一种难以言说的酸楚从心底里浓浓地泛了上来。这种酸楚却又激不出眼泪,只是酸溜溜地在心口窝的地方不停的打着转儿,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委屈得要死。

    自己好端端个小姑娘,才二十出头,脚上却戴上了副这种羞耻的铁家伙。

    “说不准,真取不下来了。。。”,刘萍萍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哐啷,哐啷。。。”,姑娘还是倔强地走了几步,倒是没有预想中的那么艰难。那音韵,和别人脚下的,却是毫无意外的一致。

    “我也和她们一样了,终究是戴上脚镣了。。。”,萍萍的嘴角露出一丝凄美的笑意,扫了一眼自己戴镣的赤脚。

    “原本,我以为会和她们不同的。”,她继续在心里自嘲着自己。

    “这就是爱的代价吗?”,姑娘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在心里责问自己。

    “我,也许真的会被判死刑的吧?”,她不敢再往下想了。。。

    刘萍萍的眼前,突然浮现出自己被麻绳紧紧五花大绑着,押赴刑场的景象,她的“觉悟”,在不知不觉之中,又进了“一大步”。

    甚至于,她能感觉到,那一天,是迎着泠冽的寒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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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静夜晚的尴尬时刻第一次穿着65式男军装被紧紧小绑起来

    有的女人,长得不算漂亮,第一眼看去,像个清纯的女学生,或是装了一肚皮墨水的“书卷女”。若是觉得对了胃口,擦擦眼珠子,再凑近点看,却又活脱脱一个妖媚的“潘金莲”。

    这种女人就像那红彤彤的双黄蛋,是难得碰到的。不过,就算再难得,也如同走夜路踩了一脚狗屎一般,运气“好了”,还是有机会的。

    倒是不好说这种女人就一定如何如何,她们里面,顾不得辛劳,半夜三更爬起来,解开白色亵衫露出一副垂荡的大乳去奶孩子的贤良淑德女人也是不少的。不过,人们总是习惯性地喜欢替这种女人改个名字,在其姓氏后面加上“金莲”两个字,如此一来,把头颈凑上去的男人们便心安理得了。。。

    刘萍萍,大抵便是这种女人。她看人的时候,眸子里总是有种似笑非笑的“迷离色”,让人看过了就忘记不了。“小郑”好像在不知什么时候,也中意上了这水润的“迷离色”。甚至有一两次,晚上发梦都“撞”着她,幸好他已经不是十五六岁的“失控”年纪,便也没有“发大水”,弄出什么尴尬来。只是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还觉得肚子饿,就又去给自己加了两只白煮蛋,这才算是夯实了底。

    刘萍萍这种女人,是魅力十足的,却很容易“出事情”。

    “小郑”与她,并不相熟,只是与她在1983年的方寸之地接触过那么短短的不到一年时间。所以,若要问他,那姑娘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便着实是难为他了。

    眼里泛着”迷离色”的女人,要判断她是否贤良淑德,真的是何其难哉!

    老郑的记忆在“迷雾”里穿越,没有多久,“迷雾”那一头的景象便越来越清晰了,就像是又见到了“她”一般。

    他突然想起来,刘萍萍那个时候穿得最多的,便是一套65式的军装,还是男式的。如果哪天,她没有穿的确良白衬衫的话,便一定是去洗了,她就一定是穿着这身军绿色的男式军装去接受审讯的,一定是的。。。

    如果你要问,这65式的军装是什么模样的,可以这么告诉你。以前电影里最经典的军人形象,穿的便是65式的军装,帽子上有个大大的红五角星,领子上贴着鲜红的领章。这种65式军装,不要说是大人了,就是手里拿着一把小木枪的幼儿园小朋友,穿了也是觉得神气得不得了的,就是睡梦里也会笑醒的。

    若是这么说了,你还是不明白的话,不妨去看一下电影《芳华》,里面所有的男女主角,穿的都是65式军装。

    晓得了这种65式的军装是什么样子的,便一定有人会想知道穿着它的感觉。其实,在1983年左右的时候,穿这种65式的军装,是个蛮稀松平常的事情,也蛮时髦,不仅是毛头小伙子爱穿,就连那镜子前面,刚刚懂得反背着双手戴白布胸罩的年轻小姑娘,也是欢喜的。

    这种65式的解放军军装,往身上这么一穿,感觉就像是头顶心顶着一颗红太阳,绿衣服里面的那颗心于是被烤得滚烫滚烫的。那红太阳合着两个领头上的大红领章一起,“刷刷刷”地不停向外放着金红色的光芒,就像那八一电影制片厂拍摄的电影片头似的。若是对面来人走得太近了,那眼睛可能都要被“刺瞎”的。

    对于姑娘们来说,只要是65式的军装,并不会去太计较是直筒的男式,抑或是腰间和胸部打褶的女式。甚至于,有不少姑娘是更偏爱男式的。她们觉得穿了男式的65式军装,是会有种做男人的伟岸感觉的。那绿衣服一穿,便立时成了“八尺昂藏”,至少也是英姿飒爽的。把胸前一副奶子支楞着挺起来的时候,那感觉也立时变得不一样了。

    刘萍萍的心里,也是有一个“伟岸”的军人梦的,那个时候的小姑娘,很多都做过这种梦。曾几何时,她想做个英姿飒爽的女军人。不过,以她自己的条件,很多地方是不合格的。那个美梦终究成了黄粱泡影。

    不过,那身军绿色的65式男军装,倒是变成了她终身的挚爱,最后的“那个时刻”,她穿的便是这套军绿色的65式男军装,撒下一路羞耻,去了“那个地方”。。。

    女人的衣服,纽扣都是朝左扣的,而男人的衣服则朝右边扣。大多数人都是习惯用右手,所以朝右边扣扣子是极为方便的。才穿过几次的时候,刘萍萍便爱上了这件朝右边扣扣子的军绿色衣服。于是,这件军绿色的65式男军装,便成了她的专属“战衣”,“过堂”的时候是最爱穿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提号,也变得勤快了。

    提号的时间,一开始是白天居多,随着离公捕大会的时间愈来愈近,一老一少两名机智的公安干警,把一部分时间改到了晚上。有时候甚至在白天提过一次,在晚上还会冷不丁地再加一次,搞偷袭。

    这种方法,可以视为是一种疲劳战术,效果也是蛮好的。小姑娘在晚上总是脆弱,倦怠的。经过白天一天的审讯,身体已经是极度疲惫,很容易被弄个措手不及,稀里糊涂地就招了。

    “放茅”,是小姑娘在晚上必做的两件事情之一。虽然这种事情,都是万万放不上桌面来讲的,也都是姑娘家的私密事情,但终究是吃五谷杂粮的凡人要做的事情,所以是省略不得的。

    “放茅”,说白了,就是蹲茅房,上大号。每个号子里都有一个算是茅房的地方,蹲式的。其实也就是用水泥砌的一个槽子,下面有管子通着化粪池,很粗糙的。在1983年,号子里是没有坐式的抽水马桶的。要上大号的话,先要报告一下,获得批准后才能去“放茅”。

    “那一天”,也就是公捕大会的前一天,刘萍萍排在一个女嫌疑人的后面,去“放茅”。

    她脚上戴着铁镣,扭着白嫩的屁股,“哐啷,哐啷”地走到茅坑上,慢慢跨上去。她这种上了镣子的女人,蹲着上大号是极为不方便的,那绷在两脚中间的铁链子上若是不小心弄上了“不干净的东西”,真的是要脏死了。

    她却也没有半点办法,觉得这都是自己该受的惩罚,只好耐着性子,把那铁链子高高地提起来。

    她在这么做的时候,身体的重心便会下移,逐渐集中到那“腚眼门子”上。不知怎么,也许是那“门子”的舒爽感使然,她突然想起了古时候那骑木驴游街的女犯人。那种女犯人,她在连环画上见过的,多数是些作奸犯科,喜欢做龌龊事情的贱妇。她们那下面的娇弱之处,是要被残忍地插上一根长长的木棍子的,那圆头的棍子会随着木驴一路走一路绞动。。。

    想到这里,刘萍萍真是庆幸自己没有活在古代,若是的话,自己估摸着也是要被剥光衣服,反绑双手,抬上高大的木驴游街的。她想起那不断搅动的木棍,便不寒而栗,不知不觉中,倒是完成了“大号”。

    从“梦魇”中惊醒,发现自己没有活在古代,令刘萍萍很开心。她撕下张手纸,动作飞快地三两下擦干净“腚眼门子”,生怕有人从那不小的隔板缝隙里看了去什么。刘萍萍拉上裤子,走下那“茅台”来的时候,轻快得差点要哼起小曲儿来。

    但是这一刻,她心里突然跳出一个念头,觉得有点恨“那个男人”。真想让他来看看自己屈辱受苦的狼狈模样,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心疼自己。若没有他,自己的人生应该不会如此尴尬的。。。

    洗屁股,是小姑娘在晚上必做的另一件事情。用的是白天从嘴巴里省下来的那一点点热水,倒在搪瓷盆里兑了凉水,调成温的。只有在这一刻,那蘸着温水的白毛巾从“缝隙”上轻轻抹过的时候,她的身子被那温水暖着,才感觉到一丝放松和平静。

    平静得就像那些“贤良淑德”的女人,坦然地解开胸衣,把肥满的奶头送进小毛头的嘴里,随后用母性十足的目光,注视着他那粉嘟嘟的小嘴,紧紧地咬住,贪婪地吮吸。。。

    “女流氓刘萍萍,出来!”,铁窗外的一声厉喝打破了夜晚的宁静,随后想起了开铁门的声音。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小郑”在提号时候的喊话,粗暴地加上了“女流氓”三个字作为前缀。那语气即刻变得如此尖利和冰冷,就像严冬的冰雪暴一般,是可以把心都冻透,把薄薄的脸皮子都蹭下去一层的。

    “这是要临时突击审讯了。”,刘萍萍心中暗叫不好。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了这么个女人家的尴尬时候!姑娘急急忙忙用白毛巾把“缝隙”上的水迹擦干,三两下拉上裤子,系好裤带子。出门之前,还轻轻理了理额头前垂下的一缕头发,拉了拉衣角,想要显得周正一些,充个文雅小姑娘的样子。

    “哐啷,哐啷。。。”,一个模样“周正”的“女流氓”,穿着黑色的搭襻女布鞋,推开略带铁锈的监房大门,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来。她的神色,倒还是镇定的,身上穿的,自然是那件军绿色的65式男军装。。。

    这一回“小郑”脸上的神色,和以前是大为不同的,就像是拷贝了张科长那副冷若冰霜的脸孔,成了他的“孪生兄弟”一样。他的腰上还扎了条武装皮带,束得紧紧的,双手背在后面。他的这副样子是相当糁人的,好像随时会拔出来一把手枪把刘萍萍毙了似的。

    穿绿军装,顶着一颗红五角星的男人,望了姑娘一眼,并不多话,把背后的手抽了出来。。。

    “小郑”手里拿着的,是一捆麻绳,看上去又细又结实的样子,是浅浅的棕色。他松开手,这根长长的一捆绳子,便翻着跟头“扑簌簌“地一路垂到地上。这绳子像是结结实实地捆过不少人的,光滑得没剩下几根毛毛,从上到下泛着难以形容的古旧味,同时又透出一股逼人的“寒气”。

    “看样子,今天夜里逃不脱上一次绑了。。。”,刘萍萍心里是敞亮亮的,明白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绳子是要上身子的。只是,没料到会这么地快。她估摸着今天的捆绑应该是不会勒头颈的,所以还是维持着淡定的周正模样,这和她真正上刑场那天的表现是有天壤之别的。。。

    刘萍萍往常总是把白净净的手腕子伸到“小郑”面前,让他上铐子的,这一会,倒有点不知所措了。她顾不得手心里冒出的汗星子,把它们握紧在一起,垂到胸前,又努力按压住“砰砰乱跳”的心,用清亮的眸子望向男人的脸,等着他上绑。

    姑娘明白,她是只能束手待绑的,否则日子会更难过。

    “背过去!今天要给你上小绑,老实点!女流氓。”,男人望了一眼姑娘那好看的眸子,把手里的绳子拉直,“啪,啪”紧绷了几下,向姑娘发出第一个指令。

    “女流氓”刘萍萍,慢慢把身子背了过去,她,似乎在内心慢慢接受了“女流氓”这个“称号”。

    “小郑”站在刘萍萍的背后,那细细的麻绳从姑娘的后脖颈处重重地压了下来,随后就像两条游龙一般在臂膊上翻滚,飞舞着。那“舞龙”的动作是极好看的,也“伟岸”得很,透着浓浓的中国风。被“游龙”环绕的两根白莲藕,也被牵绊得有了绝佳的韵律,做起了优雅的“伴舞者”。那“舞龙”的遒劲力道,只有刘萍萍自己是晓得的,宽松的65式男军装下面,那对丰满的乳,差点被晃得从内衣里脱了出来。

    最后,那两条伟岸的“游龙”,在脖颈后的绳索里走了一遭之后,翻下云头紧紧咬在一起,姑娘的两条“白莲藕”便被囚在了那方寸之间。随后,刘萍萍的手腕子被用力扯到胸前,扣上一副铐子。

    原来,这便是“小绑”。与五花大绑相比,这“小绑”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这姑娘真到了上刑场的时候,不知会是个什么状况?”,男人看着刘萍萍背后那被勒得红肿的手臂,以及那挺胸凸乳的痛苦神色,心中自言自语道。

    “你要有思想准备。。。”,刘萍萍的耳边突然听到一句压低了嗓子的话语,她的心,是有点慌乱吃惊的。她的眼神中带着疑惑和惊恐,回头看了“小郑”一眼。她吃不透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好心的提醒,还是不露声色的警告,亦或是不敢明言的告白?她,吃不准。

    刘萍萍被男人押着往前走,走过一个办公室的时候,看见有人在往几个大纸牌子上写毛笔字。

    她,看不清写的是什么,不知道那些牌子究竟是作什么用的。。。

    自然,明天她就知道了!


    2019-10-1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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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捕前夜的突击审讯上粉嫩的膝盖窝子被踹得生疼

    “小郑”和“女流氓”那次视线碰触,还不到零点零一秒的时间,迅即不约而同地避开,就像是碰到了一个相斥的磁场一样。于“小郑”来说,他是怕受不住那水润润的“迷离色”的诱惑,一时间昏了头,再做出什么违反组织纪律的事情来,那真的是要受处分的。而那“女流氓”也分明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不想再招惹事端,毕竟此时的她是觉着自己还有生的希望的。

    在那短短的零点零一秒的时间里,她从男人的目光里,还是感受到那么一丝温度的。没错!只是那么一丝,甚至于比临终癌症病人嘴里吐出的气息还要弱的。

    即便如此,“女流氓”还是感受到了暖意,心里冒出一个念头,隐隐约约的。

    “若是哪天真的要上刑场,倒不如,就由他来绑。。。”。

    姑娘是决计不会把这种念头从目光中流露出来的。她会在心里挖上一口深深的井,把这个念头关在小铁匣子里,再用力丢进去,听着“咕咚”一声,看着它慢悠悠地沉下去,直到水面不再有涟漪,平静得只能映出自己清丽的脸。。。

    “小郑”发现姑娘在看自己的时候,挺直的鼻梁微微皱了一下,不经意地,给那副青春的脸孔又添了一种娇媚的味道。男人心里暗暗叫着不好,怕又起了什么“涟漪”,慌忙把视线的焦点射向前方,喉咙里轻轻干咳了一下,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扑通扑通”起来。。。

    小房间里头的人,埋头在写的就是那种挂在犯人头颈上的牌子。大大的素白纸牌子,打上两个洞,穿上一根绳,往头颈上一挂,刚好严严实实遮住胸口。这种牌子,早早的准备了一批,堆在墙角。犯人来一批,便写一批,经了这几年,那个人的毛笔字倒是愈发写的好了。

    那堆牌子里面,有一张便是为刘萍萍准备的,已经写好了,斜斜地轻倚在墙角“歇脚”,地下拖下条细长的影。“流氓犯 刘萍萍”,乌黑的大字遒劲有力,透了纸背,还带着墨香。若写的是其他六个字,着实是可以作为一件书法作品,挂到客厅里来欣赏的。

    不过,一旦写上这六个字,那就不一样了,它们还等着打上一个大大的刺眼红叉叉,然后挂上一个二十一岁姑娘的细嫩脖颈,遮住那对丰满垂荡的乳,迎住千万双雪亮的眼。。。

    此刻,这牌子还是没有生命的死物,一旦挂上那脖颈,便成了灵动的“活物”,替刘萍萍去谱写余命的音韵。

    此时,大约是晚上九,十点钟的样子,整个城市,正走进悠悠的梦乡。

    “哐啷,哐啷”的铁镣声,还是撕破了夜色的和谐,稍稍露出狰狞的嘴脸。花季的刘萍萍,被紧紧地五花“小绑”着,低垂着铐住的双手,迈向不远处那扇审讯室的铁门,那扇沉重的带着铁锈味的门。

    她不清楚,那铁门的后面,有什么在等待着她。她是恐惧的,紧张的,也隐隐地“舔到”一丝绝望。

    走廊两侧的监舍小窗后面,是一双双眸子,那些眸子在姑娘的背后,闪着星星点点的光。。。

    那扇铁门,在视线中,离刘萍萍愈来愈近,愈来愈近了。

    若是电影,到了此处,便是一定会配上一首意境悠远的插曲的。

    “。。。”

    “我不会再信未来,我不要再看历史”

    “还能活才是讽刺,故此不用做傻事”

    “让痛苦,轮回千次,彰显那快乐有尽时”

    “曙光全部熄灭,杀掉我影子”

    “我只能独处,背后全没有支柱”

    “什么叫绝望,抬起头望望”

    “如今我在你面前呈堂随便收看”

    “灵魂被抽干,残留着躯干”

    “从此与未了愿同存亡地老天荒”

    “还不够绝望,尚可更绝望”

    “留给我日后用来形容前面境况”

    “。。。”

    “哐啷”一下,刘萍萍那锁着脚镣,穿着搭襻黑布鞋的脚,在那厚重的门前稍稍停留了一下,终究还是一抬腿,朝那门里面迈了进去。

    里面放着一张长条的办公桌,后面是白墙,墙上贴着那都能背得出来的八个字。桌面的油漆有些斑驳,一角放了一叠文件,上面压着镇纸,另一角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后面是张科长那张千年不变的严肃国字方脸。今天,他倒不是和往日一样穿一身军装,而是穿了一身便衣,脸上的神色似乎也比往日和善了一些。

    “刘萍萍,坐。。。”,张科长手里捏着一支烟,朝桌子前面的那把木头椅子一指。

    “他怎么这么客气起来了?”,刘萍萍被他如此地“礼遇”,心里头倒是一惊。

    刘萍萍的心里,在此时更是乐得听上一声“女流氓”的。听得张科长换了如此的一个调调叫自己,年轻的姑娘心里反倒是不安了起来。

    “莫不是明天就要上刑场了?”,她的心里突然掠过这样一个可怕的念头,头皮也觉得有些发麻了。

    “应该不会的,还没一审呢。。。”,姑娘又迅即这样安慰自己,同时,她也觉得,自己的事情应该是罪不至死的。

    想到这里,她还是壮着胆子在那把椅子上坐了下来,把紧紧铐住的一双手,放在膝盖上,并拢了那双黑布鞋。

    “在这张纸上签个字,就可以回去睡觉了。”,张科长轻描淡写地说道,把一张写满字的纸递到刘萍萍面前。

    “签在这里就可以了”,那老男人边说着,边朝纸上指了一下,用被香烟熏的蜡黄的手指递上一支钢笔。

    刘萍萍低头去细细查看纸上所写的东西,看了许久才把清丽的脸蛋儿抬了起来。

    “我还要考虑一下,现在还不能签。。。”,刘萍萍觉得纸上所写的东西,和事实还是有点出入的,亦或是搞错了因果关系,所以并不想签。

    刘萍萍的话刚一出口,张所长脸上的神色立刻就变了,往日的“张所长”又回来了。

    “那好,你起来吧。。。”,老男人朝姑娘怒了怒嘴,做了一个让她站起来的手势。

    姑娘怯生生地从那把带扶手的木头椅子上站了起来,此时,她被张科长瞬息万变的脸色惊着了,腿肚子就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了。

    慢慢起身的小姑娘,并没有留意到,张科长已经趁她起身的功夫,朝“小郑”使了一个眼色。

    说是迟那时快,“小郑”一脚把刘萍萍背后的椅子踢开,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小姑娘两个粉嫩的膝盖窝子狠狠地踹了两脚。

    “啊呀。。。扑通。。。”,小姑娘哪里会料得到这一招,两个膝盖一下子重重地被踹倒在地上,裤子也在地上蹭开了一个大口子,白皙的膝盖擦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女流氓刘萍萍,你听好了,让你签名,是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张科长厉声喝道,把“女流氓”的称号又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你要认清形势!犯罪事实是容不得你掩盖的,有胆子做,就要有胆子认!留给你的机会不多了!”,老男人的语气是严厉的,最后那一句,似乎又是语重心肠的。

    “给她戴上背铐,让这丫头到隔壁小屋子里去好好想一想!”,张所长向“小郑”吩咐着下一道命令。

    刘萍萍听着张所长把自己称为“这丫头”,心里又隐隐觉得这老男人对自己是有一丝“怜爱”的,是一心想挽救自己的,于是膝盖上的那道口子也瞬间变得不那么疼了。

    “小郑”把刘萍萍的手铐打开,随后把那双小手扭到背后,替她紧紧地上了背铐,这才心满意足地松了手。那双娇嫩的小手,已经是冰凉冰凉的了,应该是受了惊吓的缘故吧。

    不过,那手儿的触感仍旧是相当滑爽的,对“小郑”来说,那溜溜的小手捏在手里是受用的,对姑娘来说,被粗糙的男人大手握着,也是觉得出温暖的。所以,横看竖看,也觉不出是件残酷的事情。

    刚才,“小郑”冲着“女流氓”的膝盖窝子那狠狠踹下去的两脚,是让他大剌剌地过了把瘾的,“解渴”得很,就像是三伏天里吃了杯赤豆刨冰一样。只是踢过了以后,他似乎觉得心口窝里是有点酸酸的。眼睛前面,仿佛又浮出女人眸子里的那种凄楚的“迷离色”。

    不过,若是还有下一次的机会的话,他觉着自己是会踹得更狠一点的,最好要让那“女流氓”的眸子”梨花带雨”起来才好,那样的风景,才是绝赞的。

    他觉得,若不是这样的话,便真是对不起“女流氓”那副白皙柔滑的好皮囊,浪费了那双眸子里满含的万千“迷离色”了。。。

    “女流氓”被关进了隔壁的小号里,跪在地上,这小号除了小得只够一个人容身,冰凉的水泥地,小小的通气孔,除此之外一无没有。

    “好好想一想!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小郑对“女流氓”的语气也是严肃的,但不知怎么的,刘萍萍对于那磁性十足的嗓音,是怀着一种亲切感的,比张科长的是要贴心得多了。

    就像烤脆皮乳猪一样,只要是时间够了,便有了变化。当小号的铁门再次打开的时候,那“烤”了足够时间的刘萍萍,也变成“脆皮”的了。

    “签还是不签?”,不知道过来多久,铁门再次打开,背后又传来男人冷冷的声音。

    姑娘没有回答,甚至没有转过身,只是在黑暗中默默地点了点头。。。

    。。。

    几分钟以后,在刘萍萍的监舍前,“小郑”替姑娘去了小绑,解了腕上的铁铐子。

    “明天是公捕大会,你要老实配合,不要出什么幺蛾子。。。”,这些话,应该都是那国字脸的张科长让“小郑”转告的,只是语气缓和了许多。

    “天气热,少穿点,轻装上场,咬咬牙也就过去了。里面的的衣服也清一清,看守所不许穿的。”,“小郑”又用自己之口添上了几句。

    “好。。。”,姑娘回头注视了那年轻的大男孩一眼,脚下“哐啷”一声响,跨进门去。

    夜色已浓,同舍的几个姑娘都已经进入了梦乡。经历了长时间的跪罚,刘萍萍只想早些休息。

    斑斓的光影里,姑娘匆匆地褪下外面的衣衫。白皙丰腴的身子上,只留剩下一副白布胸罩还紧勒在奶子上,这是“那个男人”去上海出差的时候特意替她买的,当时,也算是个新鲜玩意儿。

    她垂下眉眼,低头去看,瞥见胸口窝那颗小小的朱砂痣,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露出一丝甜腻的浅笑。

    少倾,姑娘反背双手,轻解布扣,那白色便滑落下来。一双肥满的乳,像两颗水滴,垂荡着融入那光影里。。。

    这一晚,刘萍萍没有睡好,翻来覆去地直到后半夜,脚上的镣像个拨浪鼓似的,一直“哐啷,哐啷”乱响着。

    她有种无端端的兴奋,好像明天不是去公捕大会受绑,而是像那王昭君,去塞外举行一场“旷世和亲”。。。


    2019-10-1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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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灼心烈日下身穿白色的确良衬衫的姑娘被羞耻地绑了个前凸后翘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刘萍萍便听到外面有响动,好像是有辆车子开过来了。那车子倒是没有鸣喇叭,从它停下来的时候和地面的摩擦声来判断,感觉是辆蛮大的车子,就停在拘留所门口。它慢慢地停下来之后,就听到有人从车子上跳下来的声音,人还不少,很快,鼓膜便被脚步声填满。

    那脚步,刚开始的时候是急促而杂乱的,但很快地就变得整齐了,最后完全听不出来了,应该是列了队。接着,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听语调,像是个军官在训话。姑娘竖起耳朵听了听,还是听不真切他到底“训”了些什么话,只是在最后听到很多人齐声喊了一句什么,应该是“保证完成任务!”之类的吧?

    那氛围,听起来是像极了即将开赴前线的队伍在出发前召开的誓师大会的。那人人端着一柄上了雪亮刺刀钢枪的场景,严肃,紧张,带着一股子杀气。。。

    刘萍萍不想爬起来跑到那扇小铁窗边去看了,她明白那辆车和那些人,一定是因她而来的,一定是的。现在,还是再闭着眼睛多睡一会儿为好,他们估摸着马上会过来提人的,到时候再想睡也没有机会了。

    人,并没有很快过来,时间还早,现在才是清晨六点左右。那齐声高呼过去之后,就再听不到什么了,他们应该是在原地待命吧?

    此刻的刘萍萍,心里想着再多睡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只能是闭着一双眼“假寐”。姑娘不知怎么地,胸膛里的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

    “今天不是上刑场,不是的!”,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她做不到。她愈是这么想,反而愈是亢奋,愈发睡不着了。

    后来她都被自己弄得累了,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女流氓刘萍萍,出来!”,刘萍萍像被泼了一盆冰水一样,后脖子一激灵,醒了。其实,她的这个“回笼觉”一共也就睡了十分钟左右。她心里是明镜似的,知道“那个时刻”到了。

    来的是一大帮子武警,领头的是张科长和“小郑”,一身笔挺的制服,腰里面紧紧地扎着宽皮带,那脸上的神色是极为严肃的,紧绷得像鼓面子一样。

    “洗漱一下,把馒头吃了。然后跟我们走,去公捕大会,别磨蹭!”,“小郑”命令道,一边递上两个白面馒头。

    刘萍萍蹚着镣,从男人手里接过馒头。她忽然觉得今天自己是有哪里不对了,仔细一想,才发觉问题是出在上半身。那没戴胸罩的一双玉兔,在胸前垂荡得厉害,蹭着衣衫,就像是对没了爹娘依靠的苦孩儿。不过,却让她又再次感受到了那久违的姑娘家的羞涩味道。

    “待会儿被提上台子,上了绑,会是个什么样的羞人模样儿?”,姑娘心中暗自思忖着。

    她干脆不再去想,专心洗漱起来,不一会便收拾利落,把自己打理成一株“才露尖尖角”的“小荷”。接着,三口两口吞下那两只白面馒头。吞得着急了一些,狠狠地噎了一下。

    “小郑”及时递上一个水壶,还用力帮她在后背锤了几下,否则会被噎死都说不准。

    刘萍萍穿着件白色的的确良衬衣,里面的白布胸罩已经被没收。下面穿着黑色的方口布鞋,被紧紧反铐了双手,押出了拘留所。

    那衬衣比较旧了,是紧着身子的,一迈步子就容易凸出高高隆起的乳峰,但这个当口,也顾不得了。她晓得,自己终究是个“女流氓”,等会儿麻绳紧紧地上了身子,便再也周正不起来了。

    监舍里面的人流动性很大,她甚至都找不到一个熟识的朋友来告别,因此只是回了一下头,蠕动了一下嘴唇却没有吐出半个字来。对她来说,最“亲密”的人,便要算是张科长和“小郑”了。

    门外停的,是两辆军绿色的大卡车,已经有不少和她一样的犯罪分子在等着排队上车了,她们无一例外地都被紧紧反铐着双手。姑娘明白,这大卡车是送她们去公捕大会的。若是以后有人被判了死刑,指不定载着她们去那刑场的,也是这同一辆车。

    身穿草绿色军装的武警战士分散在车上和车下,动作麻利地一个接一个拉姑娘们上车。他们的动作很娴熟,拉每个人的动作整齐划一,就像在拉拽一只只运往农贸市场的鸡、鸭、鹅。

    刘萍萍是被两个戴白手套的武警拽着腋窝,用力提上车的。那旱地拔葱似的离地而起的感觉,在最初的一刹那,是让姑娘受用的,脑子里晕乎乎的,像坐了飞机一样。

    “噗。。。”,也许是刚才那两个白馒头吃得太急,在这要命的当口,两脚离地的女人在空中忍不住放了一个“悠长”的屁,倒真的像是坐了“喷气式”了。幸好貌似没人听见,否则被他们认为自己是故意的,那就不好了。

    那种欢愉的假象是短暂的,当她那黑布鞋里的脚趾头一落到车板上,便又回到了严酷的现实里。

    “你叫什么?”,武警拎着前一天就写好的一堆白纸牌子,厉声喝道。

    “刘萍萍。”,姑娘怯生生地答道。

    “老实点!挂上这个!”,他翻找了一下,找到写着“流氓犯 刘萍萍”的那一个,替她挂了上去。

    姑娘一开始还扭捏着,挣扎着,但终究还是屈服了。那写着黑字的白纸牌子,端端正正地挂到了姑娘的胸前,像个古代卖身葬父的可怜女孩儿。

    车子是迎着清晨的微风,慢悠悠地开出去的,车屁股后面还拖出一条白烟。姑娘站在车头上,红彤彤的太阳照在清丽的脸庞上,让花季的脸蛋儿红扑扑的。若不是那被铁铐子紧紧咬住的双手,倒真的是和待嫁的新娘子没啥区别的。

    这姑娘是才二十一岁的年纪,还有点未脱的婴儿肥,秀气的眉眼里,还带着青涩的味道。一缕额前的刘海,在风里微微飘动着,最是诱人的,是那淳朴的白衬衣也掩不住的,高高隆起的丰满胸脯。

    这样一个小姑娘,挂着一个写着毛笔字名字的白纸牌子,被一众军警押在车头,她瘦弱的肩膀,重重地按着两只戴着白手套的有力大手。个头不高的她,咋一看,还像个未成年的孩子。在时代的风暴中,她只是一棵小小的蒲公英,终究是会被吹到“那个地方”去的,随后慢慢飘落下来,扎根。。。

    刚开始的时候,街道上的行人还是稀稀拉拉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了,都搞不清楚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刘萍萍知道,那一张张方的,圆的,长的,扁的,倒三角的,马蹄形的脸,都是来看自己的,都是想来看看“女流氓”到底是长着一副什么样的诱人模样的,都是想用目光来捏一下“女流氓”的奶子的。。。

    不知怎的,她心里弥漫出一种很“风光”的错觉。觉得自己是一朵被绿叶簇拥着的红牡丹,车下尽是些争先恐后地想要冲上来,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去亲吻自己赤脚的男人。

    其实,说得直白一点,他们虽然是来看这清丽的“女流氓”的,但想看的却不是她的美态。真正想看的,是那短发的美人儿被粗糙的绳子紧紧捆绑起来后的种种丑态,这可是比那水泥台子上的大戏要来得刺激和精彩好看的,还不用买戏票。那感觉,就像是把早上八九点钟那个“红彤彤的太阳”丢进一大桶冰水里淬火一样,是相当过瘾的!

    甚至回去以后,半夜里,在周公那儿还可以把不要脸的下作“女流氓”里里外外剥个精光,用粗糙麻绳高高地吊起来,用藤条蘸上水,死命地抽打,然后搬个小板凳,坐在上面翘起二郎腿,一边聆听着她那凄凄惨惨的呻吟声,一边接着欣赏味道十足的第二场。

    你说,不花钱看两场戏,有多划算!

    那高台,已经远远地看得到了,很高,是个灰白的水泥台子。在过年过节的时候,都会邀请有名的戏班子来登台唱大戏,那个时候这台子前面便是人山人海的,男女老少都有,还有卖汽水、瓜子、零食的。。。

    卡车,离那个高台,愈来愈近了,红彤彤的太阳也开始慢慢毒辣起来。人们的脸也逐渐变得真切,甚至连挑动的眉毛,翕动的嘴角,不屑的讪笑,也清晰可辨了。他们在慢慢地向那高台聚拢,就像一群黑压压的蚂蚁,聚集到一块面包屑周围那样。

    高台边上的电线杆子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高音喇叭,这喇叭要么经年累月不出声,一旦有什么声音飘出来,那一定是一等一的重要事情。

    “城关地区严打公捕大会”,在唱大戏挂幕布的地方,早就高高地贴好了大大的条幅,白纸黑字写的。那种雷霆万钧的笔锋,一看就是出自历练多年的政工干部之手,带着秋风扫落叶的气势。

    公捕大会的风格,是雷厉风行的。打击这种严重刑事犯罪,可不是什么请客吃饭,可以笑嘻嘻,婆婆妈妈的,一定是要辣手辣脚的才行。开公捕大会的目的就是要在人民群众面前,狠狠地杀杀犯罪分子的气焰,让她们低头认罪。军绿色的车子刚在台子边停稳,就立马打开后车厢的插销,“哐啷”一声放下车板,接着先跳下去一批武警,犯人们便一个接一个往下跳,远远看去,就像是下饺子似的。

    犯人很多,下了车后,男女犯人们被命令靠着墙蹲成一排,等到了时候,再被一个一个押上台,那时候,她们每一个都是羞耻的“女主角”,将独自接受台下千千万万人民群众雪亮目光的“检阅”。

    刘萍萍的心里,对那个场景是完全无法想象的,她知道在地上挖条缝钻下去是不可能的了,唯一能做的,只有硬着头皮熬。她微闭着眼,故作着镇定,想等会大大方方地自己走上台去。只是那对奶子上冒出来的白毛汗珠子,是骗不了她自己的,大颗大颗的,愈发出得紧了,的确良白衬衣上开始出现了斑斑点点的濡湿痕迹,连那羞耻的粉红色也开始透了出来。。。像一朵红云。

    高音喇叭里,张科长开始一个接一个宣读犯人的判决书,他的话语是抑扬顿挫,字正腔圆的,一字一句都刺激着人们的鼓膜。读完一个,便上去两个武警战士,往台上拽上来一个,动作生猛地五花大绑起来。

    那效率是高得惊人的,那动作更是孔武阳刚的,让那些小姑娘们胆战心惊。。。

    自然,每绑上一个,台下的人民群众都是群情激动的,时不时地掀起一阵小小的“浪潮”,甚至还能听见不知从哪个角落发出的兴奋而尖利的口哨声。那气氛,是比过年过节的时候,看那台子上画着一张奸脸的老法海收服白娘娘,还要来得热烈得多的。

    打头的是个年轻姑娘,看上去和刘萍萍相仿的年纪,是个贪污犯。

    小姑娘的身材比较矮,大约只有一米五四左右,头顶心只到那两个武警胸口。她被像一只小母鸡一样提起来,鞋在地上拖着,轻飘飘地被拽上了台子,推到台口中央,按住双肩和后脑勺。那一刻,早已失了眸子里的神采。

    她有个好听的名字,三个字的。对了,是叫“梁爱棠”,想必她母亲的名字里应该是有个海棠的“棠”字的。这个名字听上去倒是斯斯文文的,满含着着书卷气。长相蛮清秀,看上去很干净的样子,单眼皮,亮眸子,鼻梁上戴副黑边框眼镜。身上是一套65式的军装,很显身材,胸口隆得蛮高的。下面是深色裙子,黑色搭襻布鞋,白袜子。

    她是厂子里的出纳,贪污了好几万元钱,刘科长如此“激愤”地介绍着她的案情。不过她的穿着打扮都看上去蛮朴素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是个贪污犯的模样,也许她并没有用多少钱在自己身上吧。

    “这小姑娘是要被枪毙的。。。贪污那么多钱,人看上去倒是蛮老实的。”,台下指指戳戳的人民群众,已经在一边发表着评论,一边言之凿凿地预言着她的结局。

    武警的动作是麻利有力的,刘科长那一声“捆绑!”的话音还未落,那条细细的麻绳就已经压上了小姑娘的后脖颈子。麻绳上事先已经打好了小圈套,那套子紧紧勒在后脖颈骨上面。随后绳子就在小姑娘一双手臂上飞快的缠绕起来,深深地勒到肉里。这时候姑娘是面无表情的,只是低头不语,身子跟着武警的捆绑节奏前后晃动着。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里,暂时还看不出有多大的痛苦。

    这时候,台下也是极安静的,每个人都在等待那“高潮”。

    当武警把绑好手腕的绳子穿过脖颈后的绳套狠命向下拉的时候,那“高潮”终究是来了。

    “啊!!。。。”,小姑娘的臂膊像是被勒得实在受不了,痛得急叫起来,脚尖也高高地踮起着,像要离开地面一般。她的眉头打了个大大的死结,紧紧扣合的牙齿把嘴唇都咬出了一个血口子,青春的脸庞被刺激得昂了起来,肌肉也因为痛苦而剧烈抽搐着。那种痛彻心菲的惨烈场面,小姑娘的亲生父母若是在旁边,哪怕就是看上一眼,恐怕也是要肉疼得当场昏厥过去的!

    那惨叫声过去之后,小姑娘的手便被高高吊绑到后背心上。一身绿色65式军衣,被捆绑得双乳高耸,线条必现的姑娘,用舌头轻轻舔着流到嘴边的泪水,逐渐安静下来,又恢复了沉默寡言的模样儿。

    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除了那臂膊上多了的几道绳子。

    在众目睽睽之下,绑成这个样子,姑娘家的面子和里子统统被撕得粉碎。她在鞋里的脚趾,死死地扒着鞋底,在心里觉得,自己是已经死了的。

    武警把多余的绳子在她身后打了活扣,垂下一段,任其飘在风里,像个死魂灵。。。

    最后,暂时被取下,写着“贪污犯 梁爱棠”几个字的大纸牌子,又一次挂到了小姑娘的脖子上。

    这个捆绑完,迅即,又拽上来一个,是个投毒谋杀亲夫的,年纪稍长一点,约莫二十七八的样子,叫“刘菊香”。这个女人和前面的“梁爱棠”不同,她是一个面露凶相的女人。嘴里的牙齿长得相当不整齐,右边的眉毛上有道伤痕,被五花大绑的时候,脸上满不在乎地露着一丝不屑。

    她的脚上是穿着黑布鞋,戴副重脚镣的,“哐啷,哐啷”地,走得很艰难。

    武警干脆利落地把她五花大绑的时候,台下的反应是很热烈的,还有人在喝彩叫好,看来群众的眼睛真的是雪亮的。这个女人倒是很硬气,武警辣手辣脚地往上提绳子吊手的时候,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也没有哼一声,嘴角还露出一丝凄惨的笑意,那笑意看着真的是有些糁人的。。。

    武警对她也没有客气,捆绑完毕以后,抓着她的头发,把她硬生生的脖子用力按了下去。

    这个女人,大致来说,看上去也是要拖到刑场上吃“花生米”的胚子。

    当轮到刘萍萍的时候,三魂七魄已经被吓走了一半。她是这次公捕大会最后一名姑娘,前面那些女孩被捆绑的场景,让她不寒而栗。她的双腿有点不听使唤,差不多都瘫软了,但心里还是相当愿意配合武警战士的。于是她上台的动作便成了一个矛盾的统一体,显得有些不协调,甚至于相当的滑稽,像是脑子里的某些神经被切除了一样。

    写着“女流氓 刘萍萍”几个大字的纸牌子,在捆绑前,被随意扔到了地上。她丰满的胸脯,无遮无拦地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接受着“检阅”。突然一瞬间,她眼角的余光好像在黑压压的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像是她表姐。她惊得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去朝那个方向看,心里七上八下的。毕竟,自从进了拘留所,很久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亲人了,刚才的那一眼,让她有了一丝温暖的感觉。

    “小郑”站到姑娘的身后,上来就是狠狠的一脚,把小姑娘踢跪在地。

    今天他负责替刘萍萍上绑。麻绳用的是蛮细的那种,上绑的时候用的是单股绳,收得紧了便会深深的勒进肉里去。男犯女犯都是一样的,一视同仁。“小郑”的师傅也教诲过他,捆绑女犯人的时候,切切不可心慈手软,那是法律对她们的惩罚,是她们该受的苦痛。

    “小郑”戴着白手套,手掌里其实是早已冒出了汗星子的。在拖拽着刘萍萍上台的时候,他的心其实也是“扑通扑通”乱跳的,手里那双臂膊,软嫩而温润,他的手是不愿也不能松开的。

    他定了定神,伸展开大手,把手里紧握的细麻绳贴近女孩的后脖颈。。。

    那双大手张大得像一双翅膀一样,若是没有手里那根粗糙的麻绳,倒是像要从后面给女孩一个温暖的狗熊式拥抱。现实终究是骨感的,那根带着毛刺的绳子还是践踏上白皙的肌肤,把一排圣洁的汗毛推倒在地,凌辱起来。

    刘萍萍能分明地感觉到背后那个套环上的绳结,它磨着骨节的凸起。那感觉不知如何去形容,那是一种抵着砾石般的疼痛,让她觉得有张砂皮在不断研磨那个地方一样。接下来,肩膀,腋下的绳子就像妖精森林的老藤蔓一样,沿着白皙温润的皮囊,慢慢地爬了上来,那些韧性十足的老藤蔓像是努力要融入进去,和她青春的肉体合为一体,幻化出一个丰乳肥臀的新生命来。

    青春的肉体,抗拒力是顽强的,那些老藤蔓终究被阻挡住了,无奈地深深嵌入沟沟壑壑里,俯首帖耳地作起了朴素的装饰品。深棕色的麻绳,紧紧缠绕在的确良白衬衣的臂膊上,是相当有质感的,一点儿都不显得突兀。

    老藤蔓仍旧是暗藏杀机的,当它们紧紧地把小姑娘纤细的手腕缠死之后,便一直处心积虑地在酝酿着那致命一击的时刻。小姑娘心里其实也是有数的,只是那娇弱的身子,全没了还手的能力。

    “小郑”手里的绳子,从刘萍萍背后的那个绳套里穿了过来,一点一点,慢条斯里的,然后把绳头牢牢攥在手里。随后,小伙子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给小姑娘一个深吸一口气的机会。

    台下很静,没有一点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姑娘的脸上,等着欣赏那一幕“绝唱”。

    几秒之后,男人终究是下了决心,把牙一咬,用力往下一拽,狠狠地把一双小手高高吊上了后背心。

    那双小手吊在后背上,落在男人眼里,孤零零地,很可怜。那“绝唱”的惨烈,超过前面那个女孩的十倍。

    少倾,他顾不得多想什么,揪着女人凌乱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这一次,小姑娘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五花大绑的味道。背后那双高高吊起的手,那肩头紧勒的绳索,痛得从未有过的彻骨!

    刘萍萍微微抬起汗涔涔的脸,这一次她看得真切,台下正看着自己的表姐,掏出手帕在抹着眼泪。

    姑娘的前胸后背的白色的确良衬衣,都被汗水濡湿了。那双肥满的乳,被绑得向外鼓出来,奶头尴尬得突了出来,藏都藏不掉。此时的台下,口哨声此起彼伏。在光天化日下,“女流氓”丑态毕露,人民群众的热情空前高涨。

    刘萍萍抬头往天空看了一眼,火辣辣的太阳正好爬到了头顶心。

    这一刻,烈日,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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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手里提着绳子像模像样地蹚上了死镣

    “小郑”绕到前面,把那块写着小姑娘名字的素白纸牌子,再一次朝着刘萍萍的脖颈上挂了下去。在挂下去的时候,“小郑”发觉姑娘的脖颈是慢悠悠地向前迎合的,就像在迎合一串“破鞋”一样。

    姑娘的这副“骚样子”,让那个大男孩不知怎的,突然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兴趣。他故意去寻找小姑娘的视线,也发觉她正在做同样的事情,那两条视线相遇后,却又迅速各自避开。

    “小郑”突然发现,自己心里竟暗自起了“涟漪”,动了想要把眼前这个小姑娘娶回去当老婆的“邪念”。不过,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姑娘胳膊上紧紧缠绕着的麻绳上的时候,他的魂灵又迅即清醒过来。只是悻悻地咽下一口吐沫。

    “这小姑娘,早晚是要被拉出去做枪毙鬼的,这念头,是万万动不得的。”他在心里不断对自己念叨着。

    尽管如此,他还是中意她身上那件素白的确良衬衫,尤其是那高挺的峰峦,觉得被可耻地勾去了魂魄。。。

    男孩的手一松,那大大的白纸牌子落了下来,在两个凸起上“叮咚”两声,轻轻盖住那对“峰峦”。

    台下,人头攒动,气氛可以说是热烈到了极点,但这种热烈又被包裹在一种特别的含蓄之中。大多数人,尤其是年轻小伙子,身上都不由得有了种燥热的感觉,就像是开采油田,已经挖到离开油层只剩一厘米的时候那样。

    至于那一个个和刘萍萍一样,穿着各色衬衫的年轻姑娘们,要么是受不了那强烈的视觉刺激已经扭头离开,要么是脸涨红得像只熟透的苹果,胸口剧烈起伏着,心里“砰砰”乱跳,眼睛却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的女人们看。。。

    她们心里的感受,想必用三言两语,也是难以言说的。

    张科长,义正词严地宣布了公捕大会的圆满结束,台上的三个女人,随后将被押送往市郊的看守所,等待审判。

    和清晨上车的时候不同,这一次,身子上都被辣手辣脚地上了五花大绑,上车的时候要费力多了。对几个女人来说,这就是一次上刑场的彩排,她们是注定要吃那香喷喷的五香“花生米”的。

    梁爱棠,刘菊香,刘萍萍,三个女人被拽着背后吊手的绳索上的卡车。尽管脚下有武警托了一把,上去的那一刻,吃到力的胳膊还是被勒得生疼。

    不过,此刻三个女人脸上的神色倒是显得坦然,因为她们的面子、里子早已经被剥得精光,只剩下一副皮囊。此刻,她们已经是“赤条条”地摊在阳光下曝晒了,就算是连那鼓胀凸透的奶子被人看了去,也无所谓了。。。

    三个女人上车以后,默默地互相上下打量了一眼,好像在比较着什么。女人总是喜欢攀比的,即使是在这个时候,也不例外,没有人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些什么。

    天边突然起了乌云,很快下起了毛毛细雨,众人在一片迷蒙中目送着卡车逐渐远去。那三个女人的瘦弱身子,仍旧被簇拥在一片绿色与钢枪的海洋里,随着车身的颠簸,微微晃动着,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

    那场景,美得像一首诗。那反绑着的纤纤素手,让人回味。。。

    在蒙蒙细雨里,姑娘额前的刘海都贴到了脸上,好像贴上了“花黄”,倒是有了些许古代风骚婆娘的韵味。那个叫梁爱棠的小姑娘,脸上的泪痕被抹去了,她应该会感谢这雨珠吧?

    卡车迎着迷离的雨雾,刮雨器极速划动着,驶进了修建在窑洞里面的看守所,与下一趟肃杀的刑场之路相比,这趟的“旅程”无疑是“轻松愉快”的,就像是乔迁新居一样。甚至于,有的人已经在脑海里开始想象“新室友”的模样了。

    人一跳下车,武警便开始七手八脚地松绑绳,这时候,每个女孩背后的那双臂膊都是又红又肿,近乎麻木的。当背后和手臂上紧紧缠绕的麻绳一根一根松开的时候,小姑娘们有了一种“海纳百川”的感觉,感觉是瞬间又投胎了一个新鲜的肉身子,同时也觉着胸前的那对丰满玉兔无力地耷拉了下来。

    这个时候,女孩们都有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就是卷起袖子,掰过自己被紧紧捆绑了许久的臂膊,低头去仔细察看,随后用力揉搓起来。这每一双臂膊,不论皮肤是白皙还是粗黑,都遍布着一道道的深陷绳痕,一圈又一圈的。

    那是“老藤蔓”在花季的肉体上啃噬过的痕迹,触目惊心的,甚至还留下几道红肿的血“牙痕”。。。

    女孩们只是忽闪着眸子怯怯地看,看了自己的,再扭头去看看别人臂膊上的。看来看去,发觉都是一样的,最后便都低头沉默不语。

    在麻木感逐渐消失以后,她们觉得那些逐渐回血的绑痕是“真的疼极了”。

    就像在电影《尼罗河上的惨案》里,那个朝自己腿上开了一枪的杰K当时感觉到的一样。

    进号子之前是要在那间挂着“体检室”木牌子的屋子里进行体检。当女人们进去的时候,有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已经脱去了粗布白衬衫,在里面开始接受检查了,她是前一辆卡车上的。这小姑娘才19岁,大致一米六的个头,身子蛮丰满的,年纪轻轻就成了故意杀人犯,把自己的丈夫杀了。她的名字叫“冯素芳”。

    “脱掉胸罩!”,背后的女管教干部厉声喝道。

    女孩子犹豫了一下,用一双布满绑痕的小手背到背后,去解那背带上那两个布扣子。那白布胸罩应该戴了很久了,布头有些泛黄看上去很旧,背带中间还手工拼接了一段白色松紧带,应该是胸围肥满了以后,小姑娘自己缝上去的。尽管如此,看上去还是觉得紧得慌,那带子勒在白皙的肉里,很显眼。那手儿在背后摸索一下,灵巧地把布扣子解了,褪下罩子,丢在一边的桌子上。那亵物被翻了个肚皮,露出打着补丁的浅蓝色布里子,上面有一圈圈的线脚。随后,女孩慢慢转过身子,接受女管教的检视。

    小姑娘是丰润的身材,两个奶子很白皙,肥满地垂在胸前,只是。。。

    “这,怎么回事?”,女管教用手指了下小姑娘那对有点畸形的、扁塌塌的长乳头。

    “他。。。每天晚上。。。用晾衣服的竹夹子夹的。。。”,小姑娘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紧咬着嘴唇。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却又不得不回答,因此尴尬得涨红了脸。

    竹夹子的咬合力,是不必多去解释的,这玩意儿夹在那娇嫩的地方会有多痛,是可以想象得出来的。

    “真亏得这种男人想得出来。。。”,女管教嘴里轻叹了一声,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呢?”,女管教指了指小姑娘雪白的右乳上,那几个极具侮辱性的歪歪扭扭的黑色小字。

    “他用缝被子的大号针蘸着墨水刺的。。。”,眼看着姑娘眼睛里的泪水快要忍不住了。

    “他说我的身子是属于他的。。。”,冯素芳补了一句。

    女管教心里大致清楚了是怎么回事,明白这个小姑娘为什么会杀人了。她心里甚至有些同情这苦命的娃子,便没有再为难小姑娘,只是很快地按照规定搜了她的身,扒开检查了肛门和阴部,就算是过了。

    “这个收走了,里面不准穿的。以后会交还给你的家人。。。”,女管教把女孩脱下的布胸罩放入一个纸袋子,在一角用钢笔写上了“冯素芳”的名字,收进抽屉里。女孩低着头只是默默听着,一时半会还没有搞明白那个“以后”究竟意味着什么。

    随后,女管教又同样检查了等候的其他三名女犯人。

    女人们被检查过身子之后就被关进了同一间号子里。

    号子的门是一扇斑驳的木门,上方钉着一个写着“女监室”的小木牌子。这格调,倒是有点像当年关押过英勇志士的女牢房。女管教干部打开大门,把她们推了进去,随后便是粗重的锁门声。门外有武警战士来回巡逻站岗。

    号子是清一色大土墙,倒还算齐整。中间是走廊,两边都是大通铺,女犯人挤得满满腾腾的。

    几个女人各自被安排了位置,也许是出于某种考虑,她们的铺位并不是紧挨在一起的。在号子里,最受“尊敬”,“地位”最高的,只有一类人,那就是被判决了死刑的女死囚。管教女干部会安排犯罪较轻的女犯人(通常是经济罪犯)照顾她们,她们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和状况,照顾她的女犯人是要受到处罚,甚至加刑的。

    要识别判了死刑的女死囚,其实很简单。只要看一眼她的一双脚便晓得了。

    女死囚的脚上是一定会被钉上一副极重的死镣的,哪怕是刚满了18周岁的高中生小姑娘,也是一样的。只要是判了死刑,一般是当天之内,死镣一定会钉上去,谁都不会例外的。

    死镣和死刑是几乎划等号的,这号子里的女人最怕听到的,就是手里提着死镣的女管教带着武警来开门的声音,见了他们,姑娘们就像是见了黑白无常一样,心里抖得厉害。尽管如此,几个女人心里也很清楚,那一天,早晚是会来的,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罢了。。。

    就像是同一天进工作单位的同事,感情会特别好一点一样,那四个姑娘进了号子以后,就成了“患难姐妹”。吃饭,放风,都在一起,没事情的时候也喜欢凑在一起闲聊。甚至于,放茅的时候,她们也喜欢挨在一起排队。她们觉得,有了这个"小团体”,自己似乎也会变得坚强一些。

    难过的日子,只能是一天一天地熬。不知过去了多少个难眠的夜晚,那一天终究是来了。

    “来了,来了。。。”,王姐低声提醒大家。

    这个王姐,犯的是轻罪,判了六年,在号子里算是个老资格了。这个四十多岁的老阿姨,已经送走过好几批女死囚了,她可以用耳朵听出来那来人的手里是提着一副重镣,还是一副轻镣,甚至于是不是朝这个号子来的。

    “谁来了?”,刘萍萍还是一脸的懵懂,毕竟在她的人生里,这些事情都从未经历过。

    “估摸着是谁的判决下来了,他们来钉死镣了。。。”,王姐边说着,边朝刘萍萍脚上的镣子指了指。

    正在这个时候,号子的门“吱嘎嘎”地开了,管教女干部和两个武警出现在门口。女管教戴上了白手套,手里拎着一副看上去异常沉重,还沾着锈迹的铁镣。身后的两个武警,也都戴着白手套,其中一个手里,提着一个带扶手的木头工具箱,里面放着铁锤,铆钉等东西。。。

    此时,门口的这三个人的脸上,虽然不好说是带着杀气,但那种肃杀之气是满溢着的。

    号子里的人,都紧张地望着女管教。

    “冯素芳,你因犯故意杀人罪,一审判处死刑,现依法替你钉上死镣!”,女管教的嘴巴犀利地翕动着,说完后,利剑般的目光射向素芳的脸。

    “我。。。死刑。。。钉死镣。。。”,此刻,冯素芳的目光像被掏空了一般,直直地望向前方,这小姑娘在心理上还没有做好接受这一切的准备。

    她绝对没有料到,四个姑娘中最年轻的自己,竟然是最早要品尝死镣滋味的那一个。。。

    两个武警战士进了屋子,不由分说,把冯素芳从大通铺上一下子拽了下来,让她一屁股坐到地上。随即,两双戴着白手套的大手就伸了过来,一人抓牢小姑娘一只手,反剪到背后,另一只手像鹰爪一样把她瘦弱的肩头牢牢按住。

    姑娘那圆润的屁股沾到冰凉地面的一瞬间,忽然间清醒了,明白自己那条才活了十九岁的小命要保不住了,不久后要五花大绑着押上刑场了。想到这里,那酸涩的心情再也按耐不住,一汪泪水从漂亮的眸子里夺眶而出。

    她,失声大哭了起来,哭得痛彻心菲。

    她用力扭动着双肩,谁料想那单薄的肩头被大手按得死死的,根本是一动也不动。

    “哐啷。。。”,那副粗大的铁镣丢到姑娘的脚边,发出一声脆响。

    素芳脚上戴的一副两公斤的轻镣被卸了去,丢到一旁。小姑娘穿着朴素的布裤子,赤着脚,脚上的拖鞋都没有来得及穿上去。

    那粗重的镣环子终究是扣上了姑娘白皙的脚腕子,冰凉彻骨,在众目睽睽之下。

    女管教在铁扣子的洞眼里塞进一根粗长的铆钉,地下垫上坚硬的垫铁,那锤子高高举了起来。。。

    小姑娘不清楚那镣子是如何在一阵“叮叮当当”的锤打声里钉死的,只是觉得那双赤脚被震得钻心痛。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又粗又长的铆钉已经变成了两个疙瘩,把镣子死死地钉上了。

    那三个人离去之后,其他三个姑娘把素芳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哐啷。。。哐啷。。。”,没过多久,那小姑娘手里提着一根绳子,蹚着死镣在号子里步履蹒跚的身影便已是“像模像样”的了。。。全然褪去了当初的青涩模样。

    小姑娘的这一转变,刘萍萍暗暗看在眼里。

    “下一个,也许就是我了。”,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暗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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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绿色车头上游街示众的动人红牡丹为国庆摇曳添彩

    “你负责照顾冯素贞。”,女管教干部临出门的时候,严肃地扫了梁爱棠一眼,丢下这么一句话。

    “好的,好的。。。”,梁爱棠垂下眉眼,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听了这么一句话,她倒是满心欢喜的。她觉得“上边”觉得她的罪并不重,所以才把服侍女死囚的活计交给自己。看来,自己是不会被判死刑的,那一刻,连她的脚趾头也在鞋子里兴奋地扭动了起来。。。

    “你要帮她缠点布条的,你看小姑娘细皮嫩肉的,脚腕子受不了,很快就会磨烂掉的。。。”,女管教走了以后,那个经验丰富又热心的王姐跑过来,凑在爱棠耳朵边,低声说道。那语气,就像是老道的接生婆在指点新手接生小毛头一样,严肃、认真,又非常亲切,人情味十足。

    “知道了。",爱棠回过头望着王姐,目光里充满了感激。这种事情,爱棠真的是不太懂的。

    “拿去,撕成布条子帮她缠上。。。”,王姐递上来一件灰白的旧衬衫,朝那脚上钉着重镣的姑娘努了努嘴。

    “你不穿啦?",在这里,一件衬衫也是很金贵的,爱棠又不放心地确认道。

    “我还有,快帮她缠上吧。女娃子那双脚。。。怪可怜的,我实在看不过去,就算是我做善事积德好了。”,王姐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继续坚持着。

    爱棠便不再多问,“刺啦”一声,咬着牙把那件衬衫撕成了一条条的灰布条,然后细心地在小姑娘的镣环上一圈一圈地细心缠绕起来。小姑娘的那双赤脚,才钉上死镣子这么一会儿,脚腕子上已经被铁锈和毛刺磨得满是血痕。也难怪王姐看不下去,若是不作任何保护,真的是会把皮肉磨烂的!

    缠上灰色布条以后,那粗厚的镣环在脚腕上箍得更加紧了,还添了一种与小姑娘极不相称的脏兮兮的“乞丐味”。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没人再去在意它好看还是不好看了,不磨脚才是最打紧的。

    爱棠还用剩下的布条搓了一根布绳,一头系在那粗重大镣的中间,一头交到小姑娘手里,这才歇了手。室友们的好意,素芳的心里是晓得的,不过她默了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伸直了双脚,随由她们去鼓捣。此刻的她,是已经心如死灰了。。。

    这布绳子不长,小姑娘以后在号子里走动的时候,只好佝偻着身子,手里一直提着这根绳,“像模像样”地成了一个“受人尊敬”的死镣女人。

    形势变化得很快,梁爱棠头上这顶“女死囚侍奉员”的帽子还没有戴热,第二天的下午,那一身绿皮的三个人,便又来了,其中的一个,换成了小郑,他的手里提着叮当作响的大镣子。

    这一次,女管教干部手里拿着两张盖着红章子的纸,自然,这是两张死刑判决书。

    在她还没有念出那两个名字之前,每个人的神经都是崩得紧紧的,因为那纸上的名字,完全有可能就是自己啊。

    “刘菊香,刘萍萍。。。一审判处死刑。。。”,女管教倒是很爽快地公布了“谜底”。刘家村的这两个女人名字一公布,很多人的心就一下子松快了,脸上的血色便也一下子变得红润起来。

    刘菊香仍旧是一副很硬气的样子,往她脚上钉大镣子的时候,她那双并不算漂亮的眼睛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看着。似乎男人们不是在给她钉铁镣,倒像是在替她戴上一副精致的脚镯。

    刘萍萍则吃惊得瞪大了双眼,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小郑,你来给她钉死镣。”,女管教似乎是在给那个大男孩一个练习的机会,她朝刘萍萍的赤脚努了努嘴。

    小郑此时的心情,是蛮纠结的。他不知在什么时候,对眼前的这个女囚动了情,一种自己也难以解释的情。他甚至都没有和她聊过几句,除了她的卷宗熟读了十几遍之外,对她其余的一切都是一无所知的,就像是雾里看花一样。也许,这一切只是男孩体内的某些化学元素在作祟,谁知道呢?

    雾里看花,那花儿才显得格外艳丽,惹得人想把花儿折了下来,插到自家的花瓶里。此时的刘萍萍在小郑眼里,就是这么一朵“雾里花”,姑娘的一蹙眉,一扭臀,在男孩的眼里都娇俏得很!不过,小郑也是明白在这么个“大当口”,眼前的这个姑娘是不大可能折回去“插花瓶”的了,搞不好自己还要动手把她“清理”掉。何况,这姑娘在内里应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折回去也难保红杏出墙。

    脑子里尽管想得如此清楚,每次见了刘萍萍那双略带哀愁的撩人眼眸子,男孩子还是喜欢得紧,心里总是要抖上三抖,颤上三颤,随后冒出一手心汗星子的。

    对于替她钉死镣这件事情,男孩掀开心里的十七层棉被,朝里头窥探,在那第十八层里头,发现自己是一万个乐意的。不仅是乐意,他还决计要咬紧了牙,高高抡起铁锤子来砸,要狠狠砸出一片火星子才好!

    缘由很简单,那大镣子,是钉在刘萍萍那双娇美的赤脚上的。。。

    那副镣子,真是扎实!

    它黑得深沉,全然看不出一丝半点的烟火气,倒是一副浸透了历史的样子。油漆斑驳着,丝丝缕缕露出银亮的本色,环子上还刻着几个模糊不清的数字,也许是分量吧。它中间的那个铁环特别的粗大,看上去给人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应该就是用来系上一根吊绳的。怎么说呢,千言万语归为一句,“享受”这么一副生猛大镣的,应该是个五大三粗的膘壮汉子,而绝不应该是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

    “老实点!别乱动!”,小郑终究是硬了硬心肠,把铁锤子高高举了起来。。。

    女人的脚是很白皙的,脚趾头圆润,长得相当规整。光是看这双脚的话,倒不至于让人起了邪念,甚至于说,是蛮有“良家妇女”味道的一双小脚。“叮”的一锤子下去,姑娘的脚腕子便剧烈地震动一下,痛到肉里,随后等着挨更猛的下一锤子。

    女人的手被扯到背后,紧紧按住,动都动不了的。浑圆的奶在衬衫里震得弹了起来,一下,又一下,像个皮球般的诱人。铁镣在女人的脚腕子上越咬越紧,倒是也怪,刘萍萍的心里倒是越来越变得坦然了。

    终于有一个时刻,铁锤停了,亮晶晶的铆钉扁了,铁镣子像大铁箍子一般,钉到女人脚上去了。。。

    “钉好了?”,满眼泪水的小姑娘,被爱棠搀扶起来的时候,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的,好像刚才“叮叮当当”的时候她全然不在场一般。话音未落,“哐啷”一声,整个人一个趔趄,几乎要朝边上倒过去,还好爱棠和小郑眼疾手快,同时把小姑娘左右扶住,才算是帮她稳住了身子。

    “这大镣子。。。瞧这娃子。。。唉,也是自己作的孽。。。“,王姐的语气里带着心疼,但也无能为力。

    小郑一行人走了。过了不多久,他又一个人过来了,掏出一卷白色的纱布交给爱棠。

    "替她缠上这个。”,小郑不动声色地说道。爱棠看着身穿制服的男孩那张英武的脸,用力地点了点头,不知怎的,心里却是涩涩的。

    “别想太多了。。。”,小郑在刘萍萍面前蹲下身子,绑她理了理脚上刚钉上去的那副重刑具,觉得并无不妥之处后,又直起身子,望着姑娘泪痕未干的脸庞说道。

    小姑娘并未答话,只是抬起那好看的眸子,狠狠地望着小郑。她的心里,一定是恨着小郑的。小郑的眼,也一直望着她,努力想从她的目光里找寻一些自己想看的东西。

    许久,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收获,只好低下头,推开门落寞地出去了。在这么个地方,人多眼杂,他也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说些自己真正想说的东西,哪怕他有一肚子想说的。。。

    。。。

    没过多久,那红旗飘飘的日子来了,国庆节。

    国庆节是人民群众喜庆的日子,对于犯罪分子来说,可就是一个鬼哭狼嚎的苦日子了。这些被判了重罪的坏分子会被游街示众,一直游到县里的大礼堂。

    号子里的姑娘们,早就听说了这个消息。

    “这游街示众啊,是个身累心更累的活计,唉。。。够你们受的。”,老资格的王姐是这么说的。

    “怎么个累法?你倒是说说。”,刘萍萍有点好奇,摇着王姐的手问道。

    “具体情况,我就不清楚了,我也只是听她们说的。”,当青涩的姑娘再想知道更多细节的时候,王姐却无奈地摊摊手。因为她不是重犯,表现也较好,游街示众是没有亲身体验过的。

    王姐口中的“她们”,也大多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了。

    “每年国庆期间,大致是游街示众以后,所里会有一顿加餐的。”,王姐忽然想起了这么个好消息,赶忙告诉大家。听说有加餐,众姑娘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对于游街示众似乎有些期盼了。

    三个被判处死刑的姑娘,脚腕子上都被钉上了一副乌黑斑驳的大镣子,尽管重量和形制上有少许差异,大致上是差不多的,都在20斤左右。钉上大镣以后,小姑娘的身子上都多了一种别样的味道,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就像怀过孕,生过孩子的女人身上也会多了一种韵味一样。姑且,就当是“死囚韵味”吧。

    红旗飘飘的那一天,姑娘们又被拽上了大卡车,迎着清晨的微风,一路游街示众。爱棠站在车头上,穿了一件很薄的浅蓝色衬衫。那微风是可以穿透了衣裳的,吹在奶头上,只是觉得凉飕飕的。。。

    在公捕大会那天,欣赏过姑娘们动人心魄模样的人们,大多数又再次成为她们的观众,早早地就从家里往大礼堂赶了,有的还带上了伙伴。

    当那几个小姑娘一个接着一个,“哐啷,哐啷”地手里提着绳子,蹚着大铁镣子,挨着瘦弱的肩膀排到大礼堂门口时,台下几乎是要沸腾了。毕竟是个小县城,上一次,对小姑娘那么狠地上五花大绑已经让广大人民群众大大地开了眼界,这一次的死镣子,更可谓是火上浇油了。。。

    台下那些年轻小伙子,哪里会见过这种年轻的小姑娘脚上钉这么重的铁镣呀!

    “你看,你看,那几个女的,脚上那铁圈子。。。真够粗的,真够劲儿!”,一个毛头小伙子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姑娘们的脚,一边对身边的伙伴说道。

    “什么铁圈子!土包子!那叫死镣,是钉死在脚上的,你看环子边上,就那里。。。“,身边那个“见多识广”的男青年边说,边伸手朝姑娘脚上的铁箍指去。

    “是铆钉,用大铆钉钉死在脚上的。”,他指点着身边懵懂的同伴。

    “还真是!这不得痛死。。。真够她们受的!”,青涩男孩仔细看了一下,语气里带着怜惜说道。

    “心疼啦?是不是想娶回家当老婆啊?”,边上的同伴调侃道。

    这种话语,被微风夹带着,飘进姑娘们的耳朵里,刺着她们的心。

    “贱货!破鞋!”,一个放臭了的鸡蛋丢了上来,那腥臭的蛋液溅了爱棠满头满脸。。。那个丢鸡蛋的女人,其实也不见得对爱棠有多么怨恨和厌恶,只是觉得,这些个女人像“软柿子”一般,是可以好好捏上一把的。

    台下口哨声四起,翻江倒海一般的。。。

    “你晓得这票女人绑到刑场上去的时候是副什么样子的吗?”,那个“见多识广”的男青年故作神秘地说道。

    “不知道呀。”,他的伙伴倒是很谦虚。

    “我告诉你呀。”他把嘴凑到伙伴的耳朵边上,小声嘀咕了一番。

    “要弄得这幅这样子的呀?真他妈刺激!!”,被透露了“天机”的男孩激动地盯着他的伙伴,眼睛兴奋得像要冒出了火一般。

    “那是上刑场,去吃“花生米”,你以为闹着玩哪?”,那个“泄密者”用老资格的口气说道。

    “应该快了。。。”,他最后补了一句。

    刘萍萍她们几个,照例又再一次被紧紧地五花大绑了起来。这一次,刘萍萍没有在人群中发现她的亲人。其实,最近今天,她一直在想自己的父母,想再见他们一面。刘萍萍的奶,仍旧是被紧紧地绑成了那副符合她身份的样子。至于其他人,也都好不了多少,一个个都被绑成了奶头鼓突的骚样子。

    回到看守所以后,没过几天,姑娘们真的吃到了加餐。对于已经好久没有吃到荤腥的姑娘们来说,那加餐里面的几片五花肉,无疑算得上是绝世美味了。

    此刻,面对着姑娘们笑逐颜开的脸,只有王姐心里是不太好受的,

    因为她知道,姑娘们的日子,没有几天了。。。


    2019-10-1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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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郊外刑场空气里的硫磺味道格外浓烈

    几个判了死刑的姑娘,先后都提起了上诉,但一个接一个都被一张敲着红印章的白纸驳回了。在时代的大潮里,她们的脑袋瓜子后面,已经被顶上了黑洞洞的枪口,逃不脱了。。。

    几个姑娘确定死刑的事情,在看守所里不胫而走。这种事情总是很敏感的,也是传得最快的,就像那穿墙而过的风儿。

    “她们定下来了?”

    “嗯,定了,维持原判,估计快了。。。”。

    私下里,若是看见有人贴近墙根、凑近耳朵窃窃私语的话,一定是在传递着类似这样的信息。

    那“快了”两个字的意思,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在1983年的时候,尚无注射执行的概念,死刑执行的方式只有非常惨烈的一种,那便是。。。枪决!若是运道不好,碰巧遇到了“炸子儿”,那是半个脸都会被掀掉的。

    在几个姑娘面前,决计没有人会去谈论“那一天”的。倒是凑到姑娘们跟前去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人们给她们讲有趣的笑话听,那些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快乐的神情,带着善意的做作。

    有些笑话着实是有趣的,不少是姑娘们第一次听到的,把她们逗得前仰后合。这样子,时间的流逝便显得温柔一些,不会让姑娘们的心感到过分的煎熬。

    小时候,若是在家里自己杀过鸡的人,一定知道这么一件事。在要把鸡儿抹脖子的前一天,那鸡儿一定会在院子里扑腾得厉害,好像知道有人要拿了刀取它小命似的。

    白天被笑话逗得露出欢颜的姑娘们,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心里其实都是亮堂堂的。

    早晨起床的时候,一双双的眸子边,总少不了留着几行泪痕。

    其实,一共也就没几天。转眼间,就到了临刑的前一天。

    那一天的清晨,每个人刚一睁开眼,便觉得这一天是特别的。。。空气里的“味道”,有点不对头。

    小郑的文笔不错,奉命在一间小房间里采访一个姑娘,他便挑了刘萍萍。上头希望他写一篇关于女死刑犯的纪实文学作品出来,以警示后人。

    这是男孩第一次近距离面对一个自己暗恋着的异性,一个自己五花大绑过的姑娘,同时也是一个会被自己亲手送上刑场枪决的女死囚。不得不说,这是一种非常独特的体验。

    姑娘一开始的时候,是蛮矜持的,稍微熟络一点以后,话就多了起来。童年趣事,成长经历,兴趣爱好,家庭变故,放纵形骸。。。一桩桩,一件件,姑娘娓娓道出了自己的故事。小郑把姑娘们讲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认认真真地记在了自己那个黄褐色封面的笔记本上。

    听完姑娘的故事,小郑对姑娘的了解算是进了一大步。也许,幼年父爱的缺失,是促使她一步一步走向深渊的诱因。对姑娘的感情里面,又多了一份同情和惋惜。

    不过,在这种时候,他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把自己的感情对姑娘说出来。肌肉健壮的男孩,内里其实也是个极为腼腆的人。

    “就是明天了。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小伙子红着脸,终究还是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谢谢你,告诉我。把我的故事好好写出来。。。”,姑娘突然伸出手,紧紧握住男孩子的大手,清亮的眸子盯着他的眼睛,一行热泪夺眶而出。

    刘萍萍的小手分明是冰凉的,却柔润得很。第一次触碰到女人手的小郑,心里是相当受用的。不过,他不敢和这个“女流氓”扯上任何瓜葛,慌忙甩开了她的手,只是用异常温柔的眼神向她点了点头。

    “湖水”又平静下来,女流氓缓缓站起身,“咔嚓”一声,一双小手再次被紧紧扣上手铐。

    “我是一个坏女人,忘掉我。。。”,姑娘最后在号子门前,扭头望了小郑一眼,丢下这么一句话,嘴角凄惨地莞尔一笑。随后回转头,弯腰提绳。纤弱的身子佝偻着,手里拽着“哐啷”作响的大镣,一步一蹒跚地挪动着步子,隐没进号子深处。

    那个书法很好的人,有了新的任务,他庆幸自己终于又有了一展身手的机会,戴上新配的眼镜,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别看他一副瘦骨嶙峋的样子,手里可是老有力道的,写出来的字,是漂亮得不得了的。他这辈子写过最多的东西,估计就是人的名字了。

    这一次,他施展书法的“画布”又多了一样,除了那大纸牌子,还要加上一根老长老长的硬木斩标,也就是俗称的亡命牌。他觉得,如何在那方寸之地上,把字写得遒劲、笔直,这是很考验自己功力的事情。至于画那个红叉叉,更是修身养性的极致了。

    愈是有难度,他便愈是写得认真,那眉目上的神情,像极了古代进京赶考的穷秀才。

    号子里的冯素芳,夜里做梦的时候,梦见自家门前的那棵树上,有只喜鹊一直在冲她叫。本来她心里是老高兴的,嘴里叫着“喜鹊!喜鹊!”,没成想一高兴梦就醒了。

    姑娘知道,梦通常是反的。梦里见到喜鹊叫,非但不是什么好事,反而有可能是大大的凶兆!想到这里,姑娘的脸一下子变得刷白,呆坐在床沿上,许久没缓过神来。。。

    在这一天,那个女杀人犯刘菊香,提出了一个非常奇怪的要求。她想把体内放进去的那个“环”取出来。尽管这个要求古怪异常,经过张科长和看守所领导的慎重研究,还是满足了她的愿望。

    “家里有人看你来了。”,刘萍萍心里一惊,明白就是最后一次的刑前会见了。

    她赶紧匆匆忙忙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提起“哐啷”作响的大铁镣子,跟在小郑后面,一步一顿地向会见室蹒跚而去。

    会见室里正伸长了头颈翘首以盼的,除了母亲,还有表姐,她手里还还抱着出生不久的小外甥。这小家伙,长得胖乎乎,圆嘟嘟的,可爱极了。嘴边流着口水,在妈妈的怀里睡意正酣。刘萍萍真的想上去抱一抱,可是,那冰凉的铁窗阻挡在面前。。。

    “萍萍!。。。你都佝偻成这模样了。。。你这是。。。”,尽管刚才听着姑娘一路“哐啷”作响的铁镣声,等人来到了面前,见了女儿瘦弱的身子钉着沉重铁镣的那幅模样,便真的是心碎了!

    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之后,白发苍苍的母亲便真的忍不住了,老泪纵横。。。

    到底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妈,快把衣服给萍萍吧。”,在公捕大会上见过刘萍萍一面的表姐显然更有思想准备。

    母亲闻言,伸出长满老人斑的手,拿出一个布包裹来。她颤巍巍地打开,里面是一身崭新的衣服,从里到外的。一件西装领的大红两用衫,一条藏青色的卡其裤子。还有一件的确良的白衬衫,以及棉布三角裤,白线袜。最下面是一个薄薄的白色纸袋子,里面躺着一副叠得整整齐齐的粗白布胸罩。

    “萍萍啊,这套衣服呀,是比照着嫁女儿的规格给你置办的。内衣内裤上,还用红线绣了你的名字。昨天你表姐还特地去店里帮你试戴了胸罩,她胸围和你差不多,试过是刚好合身的。”,母亲像被小鬼催着一样,语速极快地说道。

    “本来是要等你出嫁的时候给你的。可没成想。。。”,母亲咽下一口吐沫,刚止了泪水的眼,又红了起来。

    “做母亲的,最盼着你出嫁的那一天,看不到啰。。。”,她脸上的泪水,又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都要怪那个杀千刀的!让你从小缺乏父爱。”,母亲的牙齿又忽然咬得咯咯响,把气出到那个被野女人拐跑了的男人身上。

    “妈!女儿不孝!。。。”,铁栅栏后那张年轻的脸,痛苦扭曲地没了人形。她突然“扑通”一声跪在母亲面前,“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

    表姐,甚至于在一旁监视的女管教干部,都扭过头,不忍再看这一幕,只是掏出手帕一个劲地抹眼泪。

    “时间到了。”,法律是无情的,即使是人生最后一次的刑前会面,也只有短短的十分钟,那是一支烟的时间。在亲人再一次的呼天抢地声中,刘萍萍被押回了号子。

    后面的几个小时里,又陆陆续续有家属送衣服进来,或者是和死囚临刑会见。那个小房间里,断断续续地有哭泣的声音传出来,几乎是不断的,让号子里的每个人听得心揪揪的,很不舒服。

    看守所里的悲凉气氛,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达到了顶点。

    过了这一段儿,便是一顿丰盛的晚餐,若是放在古代,这便叫做“断头饭”。

    主食是饺子,还有几个小郑从附近馆子买来的小菜。清炒腰花,麻婆豆腐,荷包蛋,酸辣土豆丝,一共是这么几个菜,还有一袋橘子。

    几个姑娘拿着筷子,都不怎么动。虽然有饺子,此时此刻吃在嘴里,却再也吃不出喜庆的味道了。

    号子里的其他人,在边上干看着也没有其他办法,这顿饭毕竟是不能拿上筷子陪她们吃上几口的。后来好劝歹劝,姑娘们还是动了筷子,但都吃得不多。唯有那刘菊香,好似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吧嗒着嘴吃了好多,吃完后还咧着嘴笑笑,好像很满足的样子。

    晚饭后,小郑拿来了纸笔,这是给明天上路的女犯们写遗书用的。姑娘们趴在长条的通铺上,埋头奋力书写着,一边写,一边眼泪就滴滴搭搭地留下来,在纸上弄上一滩滩的水迹。有时候,不得已只好跳开几行再接着写。对这些姑娘来说,也许这是她们这辈子写过的最长一篇“作文”了,也是最后一篇。。。

    “遗书会在执行以后,交给你们的家属”,姑娘们把遗书交到小郑手上的时候,他如是说道。

    临睡觉前,母亲把小郑叫到自己的房间。

    “卫国,明天去执行任务之前,不要忘记拜一拜客堂间的关公,也好避避邪气,不要让什么东西跟了回来。”,小郑的母亲平时好像很糊涂,重要的事情她倒是很上心的,记得很牢的。

    “好的。。。妈,知道了”,孝顺的他不想让老人家担心,虽然不信这一套,还是随口应了下来。晚上,他都没怎么睡好,脑子里一直萦绕着刘萍萍那让人心动的模样,还有那眼里的“迷离色”,赶都赶不去。

    明天的这一次死刑执行,真是牵动着每一个人的心啊!

    一夜无话,姑娘们其实谁也没有睡好,年轻的躯体翻来覆去,脚上沉重的镣子,响了大半夜。每个临刑前夜,都是这么煎熬着度过的,号子里的,没几个人能睡个安稳觉,那个经事最多的王姐一定是最有体会的了。

    “可以起床了,六点半出发。收拾得利索点,请配合执行!”,执行当日,凌晨五点半左右,便有女管教干部过来打招呼。这可不是宾馆酒店里面的起床叫早,而是提醒姑娘们按时等候绑赴刑场啊!

    虽然话语里还用了一个“请”字,那冰冷严肃的语气,却是和昨日的和风细雨迥然不同了。

    “最好去放一次茅,省得等会出状况!”,她离开前又扭头细心地补了一句,显得颇有经验的样子。

    洗漱完毕,刘萍萍啃了几口送来的白馒头,又吞下一个白煮鸡蛋,接着赶紧去放了一次茅。一身舒畅地回来后,打开母亲送来的那个包裹,把母亲带来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仔细打量后再仔细穿上。虽然是女孩子出嫁时候穿的漂亮衣裳,这个时候,整个人已然成了一具没了灵魂的躯壳,是无论如何都没有这个心情了。

    她呆了片刻,最后还是强打起精神,打开纸袋子,抖开那副白布胸罩。这小玩意儿,其实戴了也没多久,第一次红着脸在背后扣上小纽扣的情形都还历历在目,谁想到这一次。。。

    在看守所里作息时间规律,不知不觉身子又胖了一圈,那白布胸罩勒在垂荡丰满的大奶子上,是愈发觉得紧了。这种紧勒的滋味,她第一次戴的时候就蛮喜欢的,那种贴着肉的安全感,是小姑娘家中意的。

    不一会,刘萍萍收拾停当,大红西装领两用衫,藏青的卡其裤子,白衬衫,白袜子,黑布鞋。里面穿戴了套雪雪白的胸罩和三角裤。若是在脸上再化上精致的妆容,这套行头真的是和待嫁的新娘子别无二致的。

    其他的几名女孩子,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都换好了衣服。

    就在这个时候,看守所的铁门,打开了。

    黑皮鞋、草绿色的解放鞋们一拥而入,脚步声非常急促,甚至能听出夹杂在里面的肃杀之气。一大帮子人的身影,向这边极速赶了过来。号子铁窗后面的眼睛,也一双双多了起来。

    那正场大戏,在此时,算是正式开始了。。。

    熟悉的面孔,还是那几张,不过,又多了不少武警的新面孔。这一次可是动真格的,所以一个女死囚会有三个武警“伺候”着,那排场可是相当有“架势”的。

    武警战士都穿绿色制服,头戴钢盔,白口罩,白手套,手里紧紧握着钢枪。

    法院的人也来了,打头的是个女法官,手里拿着三张死刑执行令,都是红头黑字的一张纸,盖着鲜红的大章子,粗粗看去,就像一个张开的血盆大口。

    这一次,和上次公捕不太一样,刘萍萍排的是第一个。

    “流氓犯刘萍萍。。。终审判处死刑,立即绑赴刑场,执行枪决!”,当这句并无多少悬念的话,从女法官那秀美的嘴唇里一字一句地吐出来的时候,姑娘还是没有扛住。

    尽管她已经有了足够的思想准备,可是当她真的亲耳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就像一枚被抽去了硬骨的乌贼一样,浑身颤栗着,不争气地瘫软到地上。

    “在这按手印!”,恍惚之中,有人捏着她的手指,蘸上了朱砂印泥,她也明知是逃不脱了,只好老老实实地按了手印。身子软得厉害,心里虚得很,整个人有一种毫无着落的感觉,锁骨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着。

    女死囚押赴刑场“执行式”捆绑是在号子里进行的,对于轻罪犯人来说,是一次再好不过的法制教育。对于其他的待决女死囚来说,观看一次如此惨烈的“执行式”捆绑,也好有一个思想准备。

    一般来说,观看过“执行式”捆绑的女死囚,到了自己上刑场以同样方式捆绑的时候,精神状态是会会稳定和坦然不少的。

    “进行执行式捆绑!”,上绑的命令是从女法官的嘴里发出的。随后,她后退到一旁,把严肃的目光投向小郑。

    小郑的手里拿着一根白色绳子,那绳子老长老长的,一头垂在地上。这是法绳,代表着法律的威严,一般正规点的地方替犯人上死刑绑的时候,就用这种绳子。这种绳子又细又结实,甭管是大老爷们还是小姑娘,用这种绳子绑起来后,一个个都成了大大小小的“粽子”,保管服服贴贴的!

    此刻,刘萍萍那秀美的脸庞从小郑的眼里逐渐隐去,只留下一个灰色的女死囚轮廓。

    他,是相当敬业的。使了一个眼色之后,两边的武警战士便把这个女人从地上用力拽了起来,铁镣子发出一阵脆响。“哐啷。。哐啷啷。。。哐哐”,凌乱而凄厉,那是上绑前最后的哀鸣!

    白绳子被挽了个绳圈,搭在后脖颈的红色两用衫的西装领子上,小郑用力往下拽了几下,试了试分量,随后分成两股,从身子前面垂了下来,在脖颈下面打了个大大的交叉。

    小姑娘这身红衣裳装扮,像极了八十年代的时候,坐在新房间的床沿上,赤着一双脚,等着被新郎官剥去胸罩、三角裤,推到铺了白布头的床上去圆房的新娘子。哪怕是她的背影,也是一副讨人欢喜的样子。

    几年以后,小郑讨的新娘子,在洞房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这副模样的。

    过了一小会儿,刘萍萍的臂膊就吃到痛了。

    她觉着,背后的英武男孩,身体靠着自己很近,从腋下伸出来的两只手,起初给人的感觉像是要拥抱自己。可是后来,绳子在头颈前面交叉以后,就开始用上了“狠”力道,越勒越紧,越勒越紧,随后穿过腋窝在臂膊上死命地缠绕起来,一共是五道。小姑娘心里清楚,这一次,男人的捆绑手法是要纯熟得多了。

    袖口部分被紧紧绑扎了几圈以后,两只纤细的臂膊被迅速交叠到了一起,用力拢紧之后,手腕子被死死捆牢。小姑娘晓得下一步是什么,心里仍旧害怕得厉害,两条手臂控制不住颤抖起来,“突突”地。

    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背后的男人拿起绳子在往她后脖颈的绳扣里塞。甚至,能感觉得到绳子和那个绳扣的“亲密厮磨”,进进出出的。随后,绳子被拽着,慢慢往下拉,逐渐绷紧,绷紧。。。

    姑娘反剪的胳膊被男人的大手托着,终究“伤经动骨”地来了那么一下子。那雷霆万钧的一下子 ,不管怎样,是逃不脱的!

    瘫软的刘萍萍,嘴只是微微张了一下,吐出一口热气。那“啊”的一声惨叫,本该是异常凄厉的,实际上却像是一粒没有激起任何涟漪的小石子,很快就沉到了湖底。

    纤细的小手被一下子狠狠地提到后背心上,高高吊在那里,白皙的手掌无力地垂着。

    那肩头的绳子,连带着勒得更紧了,甚至于卡到了白布胸罩的金属肩钮,让它深深地陷入肉里。鼓胀的奶子,在红色两用衫里高高地挺立起来。

    “执行”式捆绑必不可少的一道“工序”,便是上“勒颈绳”。那根白色的绳子在姑娘的脖颈上紧紧缠了两圈,随后固定在背后的绳结上。

    小姑娘,脖子上绑了这两道绳子之后,便立时有了待决女死囚的味道。

    捆绑完毕之后,死囚纸牌子再次挂上了刘萍萍的脖颈。

    “可以插条子了!”,那个高高瘦瘦的“书法家”也来了,穿着笔挺的制服。他手里拿着那根他亲手书写的“条子”,也就是亡命牌,上面的字,写得真的是老漂亮的,还打了笔直的红叉叉。那根“条子”又硬又长,也有一定的宽度,姑娘背后的绳子绑的很紧,缝隙极小,要插进去是很不容易的。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往下按住小姑娘的肩头,用力拢起她的臂膊,好让空隙再大一点儿。男人们喘着粗气,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身上忙活了好一阵,最后终究硬生生地一路插到了底。书法家抬头仰望着他那根进了“云霄”的杰作,满意得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退到一旁。

    那“条子”的底端,穿过反绑的双手,紧贴着姑娘肥满的屁股,一直要插到尾椎骨那块儿。这么根硬东西插进去以后,整个背部就像打上了石膏绑带一样,完全就没法子弯腰了。

    从这一刻起,整个人的感觉,立时就不一样了。

    号子的天花板本来就不高,这根硬东西即使插得那么深,插好以后,还是从头顶心伸出来老长老长的一截子,差不多要杵到天花板上了。号子里剩下的,不少是刚进来的年轻姑娘,哪里见过这等场面xxx!

    她们抬眼望着那根触目惊心画着红叉叉的长“条子”,一个个脸都变了颜色。。。

    此时的刘萍萍,由于衣服比较厚实的缘故,从外头看,还像个人的模样。若是剥去了衣裳,其实在里面,早就是一塌糊涂的了!

    奶头溢出的汁液在粗白布胸罩上留下了一滩污渍,雪白的棉布三角裤上也是黄黄的一滩,湿湿的,带着骚味。至于是宣读判决书的时候,还是吊高手臂的时候弄上的,姑娘自己也搞不清楚。她只是知道,自己已经轻微地失禁了。。。

    不管怎的,此刻从外表看,小姑娘还有个人模样的。

    “求您个事儿,帮我那里塞块汗毛巾吧,我口袋里有一块。。。”,尽管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姑娘还是不愿意出那种丑,现在不说的话,等会儿上了刑车,就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小郑显然是听见了,觉得很尴尬,不过他还是想帮姑娘一把,给她最后的一点儿尊严。于是女人被架到墙角,裤裆的链子被汗毛浓密的大手缓缓拉开,一块干燥的格子汗毛巾被折成长条,用力塞了进去。男孩的手真的是触到一滩潮湿的东西的,姑娘的感觉是对的。

    “谢谢。”,姑娘的道谢很尴尬,有气无力的,一双好看的眸子,此刻已经空落落地脱了形。

    脚上的大镣子,被几个男人“叮叮当当”地卸了去,那味道一点也不比钉上的时候好受。尽管脚腕子上有保护,还是被磨出了老茧,一眼就能看出是一双长期戴过脚镣的女人脚。卸了镣,脚下立刻轻快起来,顿时像踩了棉花一样。

    小姑娘最后被拉着立起来,在裤脚管和膝盖下方绑上白色的防污绳,这绳子是相当刺眼睛的。

    三个小姑娘的捆绑,是同时进行的,对于号子里的“学生”们来说,真的是一堂别开生面的公开课。完事以后,三个五花大绑的小姑娘便像冲天三炷香一样,杵在哪里。

    这时候,门洞子里又进来一个拿着话筒的电视台女记者,她是省电视台的,正在制作一套普法电视节目。作为女性的她,要去采访五花大绑着的女死囚,本身就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不过,这总得有人去做的。

    “。。。”,女记者的提问,其实没有太多的新意。

    “还有什么话想对亲人说吗?”,女记者对刘萍萍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妈,女儿来世再报答你们吧。”,姑娘紧勒着绳子的喉咙哽咽着,吐出这最后的答案。显然,直到被枪决那天,她都没有原谅那个被“野女人”勾走的父亲。

    小姑娘们,几乎是把腰弯折成九十度,才从那低矮的门洞子里钻了出来,一个接着一个。每个人都和王姐对视了一下,算是告别。王姐一边抹着眼了,一别冲她们点着头。

    “素芳啊。。。”,冯素芳的母亲是从临省赶过来的,车子出了点问题,今天早上刚到就急匆匆赶过来了。鉴于情况特殊,所领导还是破例允许了她在执行当天和自己女儿见上最后一面,不过只给了五分钟时间。

    白发苍苍的母亲见到自己女儿被紧紧地五花大绑成这副样子,还勒着脖颈,背后插着又粗又长的“条子”,心里就像插上了一万把钢刀一样,那真的是在流血啊!

    她冲上去想要最后一次抚摸女儿的脸庞,被身边的两名女警拉了下来。在临刑会见上,任何的肢体接触,都是不允许的。

    “妈!。。。”,素芳扭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嚎,她的心也同样是碎了的,姑娘倒是宁愿母亲没有来看自己。

    刑车早就停在门口,就是一辆贴着“刑车”字样的绿色军车。插着又长又硬的“条子”的姑娘们,一个个被提上了车。

    “进去!”,小郑朝着车头的一排铁架子努了努嘴。车头上的这排铁架子,是刑车特有的,只要进去了,哪怕是滩软得像一滩烂泥,看起来也是精神地站着的。

    铁架子里面,正好有三个人的位置。

    “我们自己来,不给你们添麻烦”,素芳,萍萍,菊香,三个小姑娘一个挨着一个,贴着身子慢慢挤了进去。进去了以后,入口就被锁上,整个人几乎是完全动弹不得的,倒像是三朵插在花架上,迎风招展的玫瑰。。。

    陪绑的爱棠,就站在她们的后面,穿着军绿色的六五式军装,紧紧地五花大绑着。她觉着,今天要是自己上刑场的话,恐怕是早就被吓得尿失禁了。

    刑车发动了,素芳那白发苍苍的母亲还追着车子扬起的尘土跑了几步,终究还是赶不上,最后捂着脸痛苦得蹲了下来,脸上老泪纵横。。。

    ”玫瑰和绿叶”,向着县城出发。在“玫瑰”们被拖上台子的时候,那台下的毛头小伙子终于见到了她们传说中的模样。没错,那令人血脉膨胀的、五花大绑起来的骚模样儿。凸着乳,翘着臀,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女人。他忍不住了,把手放进嘴里,打了个很长的呼哨。看来今晚,小伙子得要注意控制好自己了。

    到了刑场的时候,已经快是正午的时候了,太阳火辣得刺人。那块地方,从解放前开始就一直是刑场,晚上都没人敢从那附近走的,直到2013年以后,才逐渐废弃不用了。那一天,警戒线外面黑压压的全是人,就像看什么似的。刑场里已经挖好了一条土坑,很长的一条。三个姑娘面对着土坑子,依次排着跪好,最边上跪着的是陪绑的爱棠。

    每人后面有三个武警,两边两个扶着肩膀,剩下的那个就负责执行枪决。

    执行队长手里的小旗子,一下又一下地举起,落下。每一次落下,便有一颗“花生米”从黑洞洞的枪口带着火舌射出来,结果一个年轻的生命。

    第一个,是冯素芳。

    这个女孩子头部中弹倒下的时候,就是把头往前一杵,像个枯木桩一般,戳在前面刚挖出来的松软土堆上,撅着屁股,腿都没蹬几下,基本保持着刚才跪着的姿势。可以说,她是动静最小的一个,一条年纪轻轻的小命,就这么悄默声地没了。。。

    大约过了一会儿,女孩子裤裆的部位,慢慢地渗出淡黄色的液体,隐隐的一滩。。。

    里面,贴肉穿的那条绣着小花的白色三角裤,自然已经是湿湿透的了。

    还好,她白发苍苍的老母亲,并没有在围观的人群里。

    第二个,是那个硬气的刘菊香。

    到底是真硬气,还是假硬气,并没有人知道。不过,到了刑场上,她似乎是瘫软得最厉害的一个。那两个拖她过去的武警事后都抱怨说,那个女人重得像个实心秤砣子似的。她的那一枪,似乎出了点状况,那颗子弹也许是个炸子儿,一下子把半个天灵盖给掀掉了,可以说她是死相最惨的一个。

    她的一条腿半曲着,合扑在地上。裤裆里,倒是极干净的,也许她在刑前已经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了,那“硬气”都是装出来的,谁知道呢?武警用脚把她翻了过来,确认是死了之后,才放心走开。

    最后一个,等着挨枪的女囚,就是刘萍萍。

    她的鼻子里,已经充满了呛人的硫磺味。武警正在用力拔她背后的“条子”,那东西插得很紧,又很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拔了出来。在开枪之前,小郑用带着白手套的手在她的头顶心轻轻拍了三下,算作是告别。那个意思,他相信刘萍萍是能够懂的。

    他退后一步,举起枪,耳朵里听着指挥员的号令。当那小旗子挥下去的时候,用力抠下了扳机。

    不料,意外出现了。刘萍萍中弹后并没有立即死亡,她抽搐了许久,看来需要补枪。小郑拔出自己的佩枪,疾步上前,对准小姑娘的后脑又是一枪,在一片红雾里,她抽搐的躯体终于不动了。

    那红雾,飞溅了小郑一脸,一身。。。

    刘萍萍下身看起来也是极干净的,亏得垫上了一块汗毛巾,已经被黄色的液体弄得透湿了。

    最倒霉的爱棠,几乎是被吓个半死,回了看守所就大病了一场。

    若是在冬季,尤其是下雪的日子,老刑场上的那一幕,绝对是可以用“血红雪白”来形容的。可惜不是,倒也脱了卖弄酸涩词藻的嫌疑。

    人们记忆里留下的,唯有那黄土地上空,如薄雾般弥漫着的浓烈硫磺味道。

    经了岁月,也萦绕不去。。。

    那一夜,回到家里,母亲执意让小郑又拜了关公,还生了堆火,让他从火上跨过去。男孩拗不过母亲,只得照做了,倒是立马就觉得松快了许多。

    小郑褪下脏了的衣衫,放了满满一盆子热水,把身子慢慢浸了进去。。。


    2019-10-1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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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下反剪玉臂的十二朵龌龊野玫瑰惊现于众人视野

    盆子里的热水,逐渐褪去了温度。老母亲的身形,也幻化起来,最后如同壶嘴里冒出的热气一般,慢慢隐去。老郑的思绪,像个孩童一样,从那母亲羊水般温暖的怀抱里游离出来,恢复成现实的人形。

    一双虎目中的神色,竟是如此的依依不舍,那双视线,终究又落到眼前那个令他惊诧不已的女人身上。

    “刘萍萍!”,这女人的脸蛋儿长得太像刘萍萍了。在温暖的“羊水”里,老郑终于又记起这个尘封已久的名字。

    老郑在心里兴奋地惊呼着,莫名地兴奋着。不过,作为有多年工作经验的老刑警,他在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等到心头这股热浪过去以后,他再次急速地用目光扫了那女人两眼,这才发现这只不过是一个和刘萍萍长得酷似的女人罢了。

    当年的刘萍萍,是不可能复生的,尽管如此,老郑的心里,仍是觉着“扑通,扑通”的。年纪一把的人了,这种感觉真的可以说是久违的了。

    女人的体态,是要比当年的刘萍萍更纤瘦一些的,少了一点那个年代年轻姑娘所特有的纯朴“土味”。从气质上来说,看不出什么“风尘味”,应该不会是那种“流莺”之类靠皮肉本钱吃饭的女人。

    穿着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可圈可点之处,像是个蛮简朴的女人。上身是一件棉麻的短袖格子衬衣,露着白皙的臂膊,。下面穿了条很有下垂感的素色裙子,裙子是过膝盖的。

    女人的手腕子上,铐着锃亮的手铐,自然地垂在前面。若除却这副坚硬冰凉的钢铐子,这女人应该是会给大多数人留下个不错印象的。这种貌不惊人的女人,要么是相夫教子的好女人,若是犯了事,往往可能是很严重的事情,这是老刑警办案多年的经验。

    脚上穿了双草编的平底凉鞋,脚长得很细致,趾甲修剪整齐,没有其他修饰。细密的麻线,红线,紧紧密密地编成的一双鞋子,很雅致,给人一种返璞归真的美感。

    一双白皙的脚,是赤着的。

    死牢里,老郑用大铆钉狠狠敲死的铁镣子,钉过不少这种不着蔻丹,不作过多修饰的素白赤脚。一双,再一双,又一双的。。。他看得多了。

    老郑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真的不想把第二个“刘萍萍”再次送上刑场去执行。每一次,当他把白色的警绳搭上那些临刑姑娘的后颈,在她们温热的臂膊上紧紧缠绕,最后再用力一提,把那一双双小手高高吊起的时候,他的心里是不太好受的。但作为一名刑警,他却必须如此做,这是他的职责,因此他也从未懈怠过。

    都说执行死刑的人容易会有心理阴影,其实别说做死刑的执行者了,就是绑人这种事情,也并非是令人愉快的。在有的案件里,被执行人还是涉世未深的年轻姑娘。有的身体单薄的小姑娘,身上都没有几两肉,人才到老郑胸口这儿,单手都可以提起来。这种样子的小姑娘,看上去是可怜兮兮的,替她们上死刑绑的时候,和绑一只小鸡是没有太大分别的。

    按照老郑现在的年纪去看这些姑娘,有时候,就仿佛是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般。

    当年老郑在警校做学生的时候,同学互相之间练习过五花大绑,那种反背着双手被高高吊起的滋味,他清楚得很!虽然心里纵然是万般的不忍,那根细细的白绳子还是一圈紧似一圈的绕上去,最后还要在小姑娘脖颈上一丝不苟地紧上两道!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是名合格的老公安!

    每当执行过一次,他在周末便会去河边钓一次鱼,好好放松一下。

    也就短短的几秒,心里翻江倒海的老郑和女人打了一个照面,两人擦肩而过。。。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又停下一辆大巴,这是今晚出击的另一波,也是最后一波人马。看来,今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车门一开,一个接一个,鱼贯下来了许多人,都是约摸二十岁上下,青衣薄衫的年轻姑娘。仔细一数,不多不少是十二个。后面还跟着几名年轻男子,手上都上了铐子。

    她们每个人的穿着打扮都各有风骚与不同,唯一的共同点是每个人的一双小手都反背在身后,被一根坚韧的白色扎带紧紧绑扎着。显然,她们是这次行动捕获的“猎物”,也就是犯罪嫌疑人。

    其中,有两个女孩在手肘的部位还多绑扎了一根扎带,或许这两名是里面的主犯,才被如此“特别对待”吧。虽然只是多绑了这么一根带子,一对圆润的胸脯子即刻被绑得高高隆起来,在人群里的格外显眼。即使在夜幕下,这副样子也是极其难堪的。

    廉价的塑料带子比不得钢铐子,此刻反绑双手的她们,连抬起手来掩面遮羞的机会都没有的!

    这十二个小姑娘,一个个都低着头,垂下一头秀发,眼睛看着自己的脚趾头,如同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一般,被身后的男女干警押着,慢吞吞地挪动着步子,进了局子里。

    姑娘们被押着,带进了单念怡所在的那间办公室。

    “面朝墙角,蹲下!”,一名女干警在她们的身后厉声喝道。姑娘们乖乖地照着做了,在墙角一溜排开蹲下。办公室的地方太小,一排蹲不下还排了两排。

    念怡虽然自己亦是身在囹圄,对眼前的这帮子姑娘犯了啥事仍旧感到非常好奇,便偷偷伸长了耳朵去听干警们的对话。

    “她们,啥事?”,一名做内勤的男警指着蹲在墙角的小姑娘们,扬了扬眉,向刚回来的女警询问道。

    “电信诈骗集团,专骗老人家的钱!”,女警气愤地大声说道。

    “人长得倒是都蛮漂亮的。。。做这种龌龊事情啊?金额大不大?”,那男警闻言,眼睛瞟了那群姑娘的背影一眼,稍稍压低了声音,凑近女警的耳朵问道。显然,他并不想让念怡和那些女孩听到他们的对话。

    “金额很大,根据已经掌握的情况,涉案总金额已经超过。。。有的老人被骗光了养老的钱自杀了!”,女警察下意识地用手掩着嘴,凑近男警耳朵边低语道。虽然声音很低,语气却是极度愤怒的。

    念怡并没有完全听清楚那个金额到底是多少,即使听清楚了,那个数字有多大,对于像她这样在优渥家庭条件下长大的孩子来说,也完全没有概念。

    不过,从男警脸上的严肃表情来看,她相信,那个数字一定是很大的,案情一定是相当严重的。

    “那两个应该是主犯,我估计啊。。。搞不好,这两个小姑娘要判X刑了。”,女警朝前面那排最左边的两个小姑娘努了努嘴,进一步压低了声音对男警说道。

    虽然那最关键的一个字,念怡仍旧没有听清楚,但,聪明的她,在心里也早已猜到了。。。

    “搞不好,我也是一样的。。。要判X刑了。”,不知怎的,念怡联想到了自己,心里“咯噔”了一下。

    女警打开投影机,把逮捕现场拍摄的一段视频投射到白墙上,随后对着视频,按照拍摄顺序来对小姑娘们做笔录。视频拍摄的地点是一个像是大型休息室的地方。年轻的姑娘们被警察挨个叫到前面,用扎带反绑双手。

    “李媛,哦,应该是叫李婉吧?李婉,出来!”,逮捕名单上第一个姑娘的名字被叫念了出来,貌似差点被读错了。一个穿着黑色修身连衫裙的姑娘,撩拨着头发从长条凳上起身,走了上来。那裙子很短,露着一双白晰的大长腿,甚是诱人。赤脚穿了一双金色的平底绑带凉鞋,那细长的带子弯弯绕绕在雪白的腿上,像条金色的小蛇。身上斜背了一个小坤包。

    人还未走到前面,晃动的迅速镜头一转,“哪个是李璐?”,第二个姑娘的名字又被报了出来,也是姓李的,名字和某位女明星听起来只是差了一点点。一位穿着黑T恤白短裙的姑娘,踩着一双坡跟白凉鞋走上前来。这个姑娘看起来挺老实,她还没有走到警察跟前的时候,已经不自觉地把自己的双手背到了背后。

    这时候镜头又转向了前方,可以看到李婉纤细的手腕已经被扎带紧紧反绑在背后了。一名警察手里拿着一根粗长坚韧的扎带,正把李璐的小手往背后交叠,迅即也绑了起来。上绑的时候,扎带在扣环里发出“咔咔咔”的声音,扎耳得很。下面的一大堆姑娘,很多人都在托着腮帮子静静地看着,默不作声地。

    第三个叫袁彩霞的姑娘,明显看上去有点肥满,不如前个小姑娘精致。身上也是黑色的连衣裙,大咧咧地袒露出一大片雪白的后背,还有两个不小心露出的内衣尖角,看上去略觉不雅,甚至有些“肉脂气”。

    这一次,镜头又转得很快,下一个姑娘叫“李时莲”。虽说这个名字稍稍有点土气,姑娘的脸,长得倒是颇为精致的,甚至让人觉得可能是在某处“动过刀子”,比如说那尖尖的下巴,抑或是娇俏的鼻尖。稍稍过肩的乌黑秀发,上身是件柔纱材质的小衣服,透出里面衣服的秀丽小花纹。虽然衣服蛮宽松随意的,但还是可以看出来小姑娘的一对奶很大,扎实地包裹在衣服里,走路时微微颤动着。

    这是一个蛮有意思的名字,能让你同时想起两个古代的著名人物,名医“李时珍”和大太监“李莲英”。如果你看的书稍稍多一点,甚至还会想到当年一个叫“李九莲”的姑娘。这个悲情姑娘当年可是用麻绳紧紧地五花大绑着走上刑场的。。。

    这个叫“李时莲”的美丽姑娘,脸上的神色好似很凝重,并不像前几个那样显得很无所谓的样子。也许,她知道自己身上的事情不小吧?她的下场,会不会和那个“李九莲”一样被五花大绑着上刑场呢?暂时还没有人知道。

    下一个,叫“向太丰”。穿着白色柔纱材质的衣服,白衫白裙,就差身骑白马了,脚下穿着双高跟的露趾凉鞋,蛮性感的。她是这些女孩里唯一一个“眼镜妹”,这身短裙打扮,加上鼻梁上的这副眼镜,也许会颇受某些人的欢迎的。戴眼镜的姑娘,多少有些书卷气,有的男人就特别好这一口。。。粗硬的扎带在女孩手腕子上收紧的时候,再次发出“咔咔咔”的声音,刺激着人们的鼓膜。

    “安宁。。。”。不得不说,这个姑娘气质还是相当不错的。听着这个名字,会让人想起有部叫《一生一世》的电影里的女主角,里面的女主角叫“安然”,那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这个“安宁”穿着无袖的浅桃红色裙装,裸露的香肩上勒着透明的胸罩带子,左手腕子内侧有一个不小的刺青。她似乎不知怎样处置自己那个黑色细长链子的小坤包,在身穿来挂去,最后还是按照警察的指示,斜挎到肩上,随后被紧紧反绑。

    可以预见,这个“安宁”在今后的岁月里,是没得安宁了!

    “吴诗诗”,现在起这种重叠名的女孩不少,简单好听。这个女孩扭着紧裹在小热裤里的屁股,走上前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好像还有点呆萌的娇羞,像是上台领奖学金一样,看来她尚未搞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潘琪满。。。”,这已经是被叫上来的第八位女孩了。这个瘦弱的女孩,像颗经不起波澜的小石子,被镜头一带而过。

    “段兰”,警察又叫上来一位穿着桃红针织衫的小姑娘,过肩的长发,平底凉拖。手里拿了个红色小皮包,那皮包没有带子,最后只得尴尬地穿在手腕上,随后反手被扎带紧紧反绑起来。

    在穿着一身波点连衣裙的“王琴”上来之后,一位叫“潘珊珊”的长腿女孩紧接着被点了名字。她穿了一件遮到屁股的休闲格子衬衣,一头秀丽的短发,挑染了金黄的发色,眉眼颇为精致的面庞上,竟然还挂着盈盈的笑意,全然不当这是在接受逮捕。等候捆绑的时候,还微笑着回头看了伙伴们一眼,那眼神倒像是古代在等候选妃的姑娘。

    如果说,这十二个姑娘里面长得最清纯,最标致的,当属这个叫“魏诗妹”的女孩了。那五官精致得就像用面粉团捏出来的一样,甜美的颜上长着一双大眼睛和微微翘起的小鼻子。身上简简单单地穿了件薄薄的白色外套,圆角的下摆刚好遮住小巧的屁股。

    但是,所有的女孩里,就数这个女孩的脸色最为严肃和阴郁了。。。

    莫不是,貌似清纯的她是这个犯罪团伙的主犯?如果是那样的话,到时候绑上她手腕的,就不会是那根细细的塑料扎带了!甚至于,还要在背后插上一根又长又硬的“家伙”。

    这十二位姑娘,虽然个个长得美丽动人,干出的事情无疑是龌龊的,若把她们比作玫瑰,那最多也只能算是十二朵带刺的“野玫瑰”。她们中的某些人,应该会在今后的岁月里,在脖子上紧紧勒上绳子,受到严惩!

    念怡呆坐在一旁的条凳上,默默地看着墙壁上的投影。此刻的她,心里却一点也不比那个“魏诗妹”要来得轻松。她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要开始为自己年少轻狂做出的荒唐事情付出惨重的代价了。

    如果那些女孩是“野玫瑰”,那毁灭过一条生命的自己会算作是什么呢?念怡在心理暗自问自己。

    坐了许久的念怡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自己身子上好像少了什么东西。细想许久才发现,是少了钉在奶头上那副又粗又长的乳钉。这种骚女人戴的东西,刚钉上去的时候就像戴了副刑具,时间长了,便习惯了,离不开它了。

    人,就是如此奇怪的动物。。。不仅这“刑具”离不开了,甚至连同那个男人,也一起忘不掉了。。。


    2019-10-1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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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张不沾一丝半毫杀胚之气的刑场执行照让芝湘一夜都没有睡安稳

    老郑一边抬脚迈下台阶,一边还在回味着刚才那个擦肩而过的女人,差点不小心踩到一个水塘子里面。虽然他心里明知这个女人不是当年被自己执行的那个“她”,但总觉得自己和她有着某种牵绊不断的“纠缠”,那种感觉真的是很微妙的。

    “小湘,今天晚上爸爸不回去了,你早点睡吧。”,老刑警和大伙儿去吃夜宵前,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给家里的女儿打了个电话。今天局子里进了这么多人,事情很多,有的还要突击审讯,看来今天要搞个通宵了。

    “爸,知道了,明天您早点回来。”,几公里外一栋居民楼三楼的一个窗户后面,一位面容姣好的姑娘接起电话。

    “郑队,小湘一个人在家不要紧吧?”,自从老郑的爱人患乳腺癌去世以后,小高对老郑的女儿芝湘就变得格外关心,话语里甚至有意无意地流露出浓浓的“母性”,人前背后,那看老郑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愈来愈炽热。慢慢的,有不少同事都看出了一点“名堂”,只是谁都不会去捅破。毕竟,两个人的年纪差距不小,这种私人的事情,谁说得清呢?

    不过,逐渐地,小高和老郑说话的时候,就有越来越多的人竖起耳朵仔细去听,随后在心里暗自玩味一番那种“暧昧”。也许,小高的身上有她们的影子吧?

    “没事,没事。。。她都读高中了,蛮大的姑娘了,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对待女人,尽管工作中的老郑像狐狸一样敏感和精明,在现实生活里,他却完全是另一个样子,神经大条得很。不论是妻子,女儿,亦或是内心对自己充满崇拜和爱慕的小高,对于这些女人,老郑的反应却是显得有些迟钝的。

    老郑,小高一行人并没有走很远,只是去了附近一个很有名也很美味的路边摊。大伙一般吃夜宵都会喜欢在这个摊位上“撸串儿”。牛板筋,五花肉,韭菜,虾爬子等等各类食材,在炭火上烤得吱吱作响,随后撒上特制的调料或者刷上特制的酱料,立刻香气四溢,从鼻尖子舒服到心窝子,那味道真是。。。一把烤串儿,一杯啤酒,瞬间就把工作的辛苦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郑队,今天您可算逮到一条大鱼了!我敬您一杯!”,小高说的“大鱼”指的自然就是单念怡。小姑娘的脸上泛着崇拜的红晕,把满满一大杯啤酒杯举到老郑面前。

    “明天开始突击审讯,又要辛苦你了。”,老郑把手里的杯子和小高的杯子碰了一下,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地把手里满满一大杯啤酒一饮而尽。

    老郑喝酒是很豪爽的,小高喜欢看面前这个老男人仰着脖子痛饮的样子,喜欢得眼里都快要冒出了星星。

    “郑队,你觉得那个姓单的姑娘真的杀了人吗?”,小高捏着手里的一串大虾,试探着问道。

    “法律只讲证据,不会冤枉好人的。”,老郑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嘴上故作轻松地答道。可是,此刻他的脑海里,仿佛已经闪现出那小姑娘脖颈上紧勒着执行绳,被拖到执行点执行的那副模样了。。。

    那场面,就像膝跳反射一样,出现得太自然,却又太惨烈。逮过的人多了,自然对好人还是歹人会有直觉,老郑对念怡的情况,心里其实早就大致有数了。老郑不太愿意去多想这种事情,特别是吃东西的时候,真的。嘴里敷衍了一句后,他便缄了嘴,只是默默地去啃手里的烤串儿。。。

    几公里外的那扇小窗后面,这个时候,通常是亮着灯的。芝湘是个努力的“学霸”,这个点儿,自然是她挑灯夜战的时候。不过,自从她见过了“那张照片”以后,有时候芝湘也会在这个点儿做点“别的事情”。

    世界上有种伟大的爱,叫做母爱。那如丝丝甘泉般的东西,自母亲去世的那一天起,就从郑芝湘的生命里永远“飘走”了。。。想捉也捉不住,失去了,就是永远。从那天起,母亲的床便空了。那些日子里,芝湘的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像丢了件东西似的。她总是忍不住去看母亲的床,可床上真的已经是没有人了!

    心里的东西丢了,就只能到梦里去找了。

    老郑的女儿芝湘,尽管和单念怡先后就读于同一所中学,两个姑娘的命运却是如此的不同。一个家庭条件优渥,就像是嘴含着金勺子出世的,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长大。一个却早早的痛失母爱,幼小的年纪便饱尝人间最大的苦涩。两个年龄相仿的姑娘,也许某一天在校园里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但她们一定是擦肩而过的,因为她们注定是两条永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老郑的妻子是湖南人,也是老郑当年在办案中于湖南相识的。老郑最爱吃的,便是老婆做的湖南传统菜“剁椒鱼头”,那硕大肥润的鱼头,上面堆满红绿双色的剁椒,散发着诱人的酱汁香气,想起那味道就让他直流口水!女儿出生后,他便不加思索地在女儿的名字里面加上一个“湘”字,以示纪念这段“湘”缘。

    至于那个“芝”字,做父亲是希望让女儿沾点灵芝的仙气和灵气。貌似平淡的两个字,放在一起却显得落落大方,还给人一种端庄素雅的感觉,是个很适合女孩子的名字。亲戚们都夸老郑给女儿起了一个好名字。

    追悼会那天,老郑抱着妻子的棺材,差点把肠子给哭断了,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小芝湘的心里自然也是苦得厉害,不过,她是个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的孩子。小姑娘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在心里流泪。她的内心苦到了极点,眼泪都哭不出来了。

    这种感觉, 正如此刻放在铺着兰格子床单的床头上那本叫做《目送》的散文集里所写的: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地告诉你,不用追。”

    尽管发生了如此重大的家庭变故,芝湘在学习上并没有放松,她,依旧努力上进,一直是班里的“学霸”。尽管学习成绩名列前茅,内心失去母亲带来的苦痛却并没有减轻多少,只是暂时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宣泄口罢了。

    敬业的老郑,有时候会把一些来不及完成的工作带回家来完成,带回来的资料里,免不了会有一些“那种”照片。说白了,就是那种死刑犯在死刑执行前后,于刑场上拍摄的照片。自然,执行前的照片上的犯人都是上了绑的,胸前背后都有“东西”,而执行后的,则非常血腥了。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老郑在家里加班的时候,有那么一张照片,不小心落到了桌子底下。偏巧某一天,芝湘在替父亲书房做大扫除的时候,被她发现了,于是这张她本不该见到的照片,给她的生活带来了一些新的变化。。。

    这张照片大致5寸大小,显得很旧了,有点发黄,纸张虽薄但还算挺括,也没有卷角,折角什么的。虽然颜色不太鲜艳,倒是一张真真正正的彩色照片。照片看上去像是在八十年代或是九十年代初拍摄的,在那个年代里,彩色照片也比较稀少,多是拍黑白的,一般在重要的场合才会拍彩色的。上面积了不少的灰,也不知道掉那里有多久了。老郑书桌周围的东西太多,所以这些年一直没动过地方,也没有彻底打扫过,这照片应该是很久以前掉在那里的,所以一直没发现。

    芝湘轻轻掸去照片上的灰尘,终于看清了照片上拍的是什么。看清楚了之后,小姑娘的一颗心,不由得被照片上的东西弄得“怦怦”直跳!

    照片上拍的是一个年轻姑娘,不用问,一看就知道这照片是父亲在工作中掉落的。为什么呀?因为这个姑娘是被紧紧地五花大绑着的,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刑场上拍下来的照片!虽然芝湘以前并没有见过这类照片,但是,这种东西,即便是第一次见到,也是会懂的。人,似乎有这个本能!

    照片上的女子,背靠着一堵灰色的砖墙,砖墙上面好像曾经被刷过标语之类的东西,但后来被涂去了,只留下一些和背景不太相称的白色方块,包裹着里面曾经的黑色字迹。周围的参照物不是太清晰,只能大致判断出小姑娘身高约1米6左右,甚至可能还更矮一些。她的年纪应该是很轻的,约摸25岁上下。

    小姑娘的脸是偏清秀的,薄嘴唇,看上去是读过一点书的样子,眼睛蛮大的,眼神却很黯淡。女孩是短发,乌黑的,头发刚到肩膀这里,额头没有留刘海,让额头略显得有些老气。即便如此,整个人看起来,给人的感觉仍旧算是蛮好看的一个人。若她不是被绑在这堵墙前面,一定会有很多男孩子追求,收到很多情书的。

    应该是冬天。她上身穿了件中国红的针织毛衣,就是那种大红色的,节日里最常见的红色,不算很厚。毛衣上并没有织什么花哨的样式,只是用了平针,显得颇为大气。毛衣的尺寸很合身,穿在小姑娘身上不松不紧的样子。

    衣服里面的奶子显然是丰满的,身型甚至接近于那些奶孩子时期的女人。上绑前小姑娘应该是特地要求在奶子上戴上女性内衣的,若不是的话,胸前隆起的曲线便不会如此圆润和高耸,况且即使隔着毛衣,在两侧肩膀上隐约有两根带子紧紧勒着的痕迹。

    看着照片的那一刻,芝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其实在学校学过生理卫生课的她明白,作为一个小姑娘,自己也是到了该在外衣里面,贴肉戴上一副质地柔软,制作精良的胸罩的年纪了。可是,自己已经失去了母亲。这种话,对父亲如何启齿呢?

    女孩身上的绑绳用的是一种白色绳子,棉纱质地,比小指头略细,看上去很结实,应该就是那种捆绑死囚的执行绳(也就是俗称的法绳或警绳)。绳子在小姑娘两只胳膊上左右各有五圈,绕得是密密匝匝地,一圈紧似一圈。

    白色的绳子深陷在红毛衣里,女孩的臂膊被绑扎成莲藕一般,一段一段地绷紧,鼓着。看得出,上绑的时候,每一道绳子都是铆足了力道的,丝毫没有因为捆绑的对象是个文弱的小姑娘而偷工减料!当然,这种文弱的小姑娘当时要反抗也是徒劳的,只会被绑得更紧,所以只能被由着绑。

    一袭红毛衣,充斥着大半个画面,伴和着那深陷在血红里的几道白绳,极具视觉冲击力,那场景非常之震撼,震撼得让人看了就会牢牢地烙在记忆深处!

    貌似这件红毛衣穿得很匆忙,抑或是上绑的人动作粗野,那女孩的领子,是没有翻好的。那两只浅黄色女衬衣的衣领子,一只掖在毛衣下面,另一只却被翻了出来,翘在鲜红毛衣的领口上,就像只受伤的翅膀,想要飞却再也飞不起来了。。。

    芝湘发现,姑娘的劲子是被勒了绳子的,同样的细白绳。不多不少,那么结实地勒着两道,深深陷进了细嫩的肉里去。绳子收得,那是相当地紧,那勒痕处的细嫩皮肤泛着红,像被拉了皮似的。芝湘甚至觉得,那脖颈上的绳子,是直接连到背后那双被反绑着高高吊起的小手上的,那手稍一松懈,那姑娘头颈便会被勒得掉下来。。。

    姑娘的背后,插着长长的“条子”,写着姑娘的名字,她是一名被判处死刑的贪污犯,藏青色的裤腿上紧紧扎着白色的防污绳。芝湘把照片翻过去看了一下,背后有一行小字,捆绑:郑卫国,执行:郑卫国。

    “是父亲!”,女儿在心里惊呼道。

    这时,芝湘突然发现自己下身有些异样,把手伸进去一摸,不知什么时候里面的内裤已经湿透了。

    芝湘打开内衣抽屉,取出一条干净的白色棉布三角裤,随后锁好门,在床边坐下,用颤抖的双手,缓缓褪下外面藏青色的罩裤。

    那一夜,芝湘根本就没有睡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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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那春意荡漾山花烂漫的时候

    换上干净三角裤的芝湘,穿着咖啡色的棉拖鞋,坐在床沿上,手里拿着那张微微泛黄的女死囚临刑照。

    通常,那种死囚会被围观的群众用刀子般的口吻称之为“杀胚”,即“该杀的坏胚子”之意。若是在古代,甚至围观的人群里,有不少会带着白馒头。等着犯人被砍头或者枪毙后跑过去,蘸上“料”后做成可以“治病”的“药馒头”。

    可是,芝湘在那个姑娘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杀胚”之气,倒是她垂落在前额的乱发和隆起的前胸,流露出一种掩饰不住的青春稚气。

    “她,一定是被冤枉的!”,芝湘的心里有个声音情不自禁地喊道。

    “不,她不可能是冤枉的!”,与此同时,芝湘的心里有一个截然相反的声音也迅即冒了出来。

    “这小姑娘的案子是父亲经的手,人也是父亲绑的,还绑得这么紧,这么狠。”,芝湘拿着照片的手有些颤抖,手心里冒出了细汗,不由自主地把两条雪白的长腿夹得紧紧的。

    “她一定是个坏姑娘,一定是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才会落得这么个结果!父亲是不会冤枉好人的!”,芝湘对自己的父亲,是无比崇拜的。父亲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是无比高大的,伟岸得就像那珠穆朗玛峰一般。

    芝湘还是不明白,刚才看着这张女人的刑前照,自己的下身为什么会湿润了?她不明白,这张照片是什么地方打动了自己?小姑娘只是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咚咚 咚咚”地跳得厉害,那声音,甚至于要把鼓膜都震得生疼。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竟然是热辣辣地,潮红着,还隐约泛着湿润的热气。

    还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的芝湘自然不会知道,自己的这副样子,和那些个刚在床上,被压在“精干”的男人身子底下圆了房,“死”后复生的少妇们是别无二致的。至少,那潮红的脸色,是万般一样的。

    “这姑娘的身上,一定是有故事的。也许她做的坏事是被逼的。”,善良的芝湘最后只得如此安慰自己,随后万般不舍地把照片仔细地塞回了原处。

    她不想把这照片交还给父亲,芝湘还想有机会再看看这照片,上面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同时,也想探究一下自己。。。

    芝湘摘下鼻梁上的眼镜,脱了居家服,娇小的身子缩起来,钻进那床素色碎花的被子里。随后拉拢被角紧紧把自己裹了起来,裹得就像只蚕宝宝一样。她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味着刚才照片上那个姑娘,穿着红毛衣,紧紧上着死刑绑的样子。。。

    一遍又一遍的,像过电影一样,好不容易到了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那条污秽了的三角裤,被芝湘团成一团,趁人没注意的时候,偷偷扔进了洗衣机里。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确实是这么个事儿。

    有的事情,只要有了哪怕一丝半点的火种,就再也挡不住那燎原之势了。那一晚,芝湘见到的那张刑前照,便就是那个火种。自然,芝湘自己的血液里,应该也是有着与众不同的东西,这种东西,深埋在人性的骨子里,是掘地三尺也挖不去的。

    总之,最后的结果便是,芝湘的心,被“燎原”了。

    “那女孩被五花大绑起来的样子,真美。。。”,芝湘的脑子里第一次冒出这种念头的时候,自己也着实被吓了一跳。她还特意用手去掐了自己一下,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芝湘尽力去克制自己的这种念头,想得实在忍不住了,便趁父亲不在家的时候,撅起屁股,趴在地上,从他书桌下面把那照片又偷偷摸出来,一遍又一遍地看。从那张小小的照片里,芝湘的脑海里甚至于看到了那姑娘从上绑到押赴刑场的整个过程,一件件,一幕幕,每一道绳索,就像在眼前发生一样。

    解了“饥渴”之后,又仔细地把照片推回原处。

    “一个小姑娘心里,成天总想着这些东西。。。我,这是怎么了?”,每一次“解渴”之后,芝湘的心里总是感到羞愧和自责。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芝湘发现,自己的自责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她心里的念头,和胸前的那对小丘一样,慢慢地逐渐隆起。。。

    终于,也就是短短的几个月。芝湘心里的想法从萌芽到确立,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丰满了。这种念头从心里不断地冒出来,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坚韧,按也按不下去。就像从一包放久了的绿豆里不断飞出的小虫一样,扑灭了一批,又会飞出来更多,无穷无尽的。

    这并不奇怪,内心的原罪,人皆有之。人本是渺小之物,如何能抵挡得住呢?

    芝湘想要的,对一个女孩子来说,确实是难以启齿的。她究竟想要什么呢?

    她,想要把自己弄成照片上的那个女孩的样子。是的,像个女死囚,被白色细绳子五花大绑起来,这还不算,就连脖颈上也要大剌剌地紧紧勒上两道绳子!

    她甚至于,希望自己脚腕上还要被狠狠地砸上一副大铁镣子,就像在那种缅怀先烈的电影里看到的一样。那种重到会让自己这种瘦弱的小姑娘连步子都迈不稳的刑具。她估摸着那个姑娘一定是尝过那种滋味的,也许在拍那张照片的前一刻,脚上就钉着一副。一定是那样的!

    想到这种事情的时候,芝湘的娇小身躯是微微颤抖的。。。

    芝湘的内心强烈地想要做这么件事情,她知道做这么件事情是有难度的,也很痛苦。但她一定会去做,因为她发现自己逃不脱不了这么个执念,这种念头,就像个魔咒一样,紧紧箍在自己的头上。

    有时候,芝湘觉得自己愧对父亲,自己毕竟是警察的女儿啊!竟会有这种“邪念”?但同时,她的潜意识里,又希望将来在自己的生命中会出现一个像父亲那样的硬派男人,用一双有力的大手,让自己“绳索加身”。

    也许,是因为过早地缺失了母爱的缘故,让自己需要用如此独特的方式来找回安全感?芝湘自己也搞不清楚。

    作为对自己最后的救赎,芝湘在付诸行动之前,还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每天趁父亲还没有回家的时候,芝湘会双膝跪倒在马桶前,把自己内心那些包含着诸如“五花大绑”,“铁镣”,“死刑”,“勒头颈”,“执行”,“刑场”之类的“污秽”词汇的想法对着马桶一遍遍地倾诉出来。

    芝湘希望这种做法可以打消心中的奇怪念头,自然,她最终失败了。。。

    至于第二件,其实对于像芝湘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并不算是一件很特别的事。小姑娘胸部,已经隆起得很丰满了,是该贴肉戴上胸罩的时候了。同龄的小姑娘,一个个由母亲领着去,买了,穿了。可是芝湘。。。

    对于芝湘来说,要戴的话,只能是自己去买了。虽然很尴尬,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她觉得,也许是自己里面没戴胸罩的缘故,才令自己产生了一种渴望束缚的可怕欲望。

    “也许,戴上以后,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年轻的姑娘,天真地想到。

    终于有一天,芝湘挑了个雨天人少的时候,鼓起勇气独自走进店里。那天之后,芝湘也像同龄的姑娘一样,白晰的肩头上,多了两条细细的带子,背后也横贯了一条,紧紧地勒在那里。每天起床,睡觉,又多了件事情。

    戴胸罩的感觉,起初是兴奋和羞涩。紧接着,不适,勒感,红肿,绷了扣子被男生在背后小声议论。。。各种小姑娘会尝到的滋味,都尝了个遍。

    姑娘家,都爱美,人也丰满。半年后,纯棉的少女款像纸糊的一样,托不住了,坠得厉害。芝湘又去买了一副红色的,艳丽的中国红,像火焰一般,杯底都带着结实的钢圈。衣服面子上有精致的绣花,肩带上滚着性感的蕾丝边,套上白皙的肩膊的样子,很女人。连小姑娘自己都不好意思朝镜子里看。

    她,不敢太招摇。只是,内心是喜欢的,这件红色的衣服。慢慢的,这姑娘家的一切,都成了日常。芝湘的外表,仍旧是个朴素的姑娘。唯一的不同,是她收到了人生第一封来自男孩子的情书,字字滚烫。

    可是,她心里想的事情,却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逝。终于,那一天,她决意要“作践”一次自己了。

    这一天,也就是老郑抓捕单念怡后准备连夜突击审讯的那一天。自然,他是不会料到此刻会在自己家中发生如此精彩的故事的。

    窗帘被严严实实地拉了起来,反锁了卧室的门,尽管家里没有人,芝湘还是轻手轻脚的,就像在做贼似的。

    从反锁房门的那一刻起,芝湘变成了一名被自己宣判死刑的女死囚。早在许久以前,她便为自己想好了死刑的罪名。那便是,一名杀人犯!她觉得,只有这个罪名才是最决绝的,比起那些诈骗犯啦,拐卖儿童犯啦,贪污犯啦,干脆得多。对女杀人犯,武警捆绑必定是下手最狠的,就像他父亲那样。

    既然下定了决心要“作践”自己,小姑娘必然会选择做一名女性杀人犯!

    其实,这几天芝湘身子是有点“不舒服”的,就是姑娘家来月事了,奶也在痛,又坠又涨。小姑娘本来想着要缓一缓,过了这阵子再说的。后来转念一想,要是真的判了死刑,还能因为来“月事”延后几天执行吗?显然不行的。

    于是,芝湘便决定要拖着“身子”,上刑场了。。。

    芝湘站到穿衣镜前面,慢慢把身上的一件件衣物褪去。最后,飘落了一抹红,静静地,袒了胸。

    她要精心替自己换上一套上路的“刑装”。芝湘垂荡着胸,正要弯腰去把那蕾丝肩带拢上肩头的时候,忽然有了一个新的念头。她想试试母亲当年穿过的衣服。

    母亲的衣服,一直被父亲珍藏着,舍不得扔掉,也不愿烧去,正所谓见物思人啊。芝湘知道在哪里的,就在大橱的最下面一个抽屉里,满满一抽屉都是的。

    母亲的胸罩很旧了,白棉布缝制的老款式,背后连挂钩都没有,全靠两个白纽扣来固定。芝湘记得这纽扣,小时候被母亲背着的时候,老是喜欢去摸母亲后背心那两个凸起玩儿,如今,人却已经不在了。。。

    衣服洗得很干净,对折得好好的,带子背带都整齐地折到罩杯中央收着,罩杯看上去不小,母亲也算比较丰满的。芝湘没有戴过这种的,甚至都没见过。以如今小姑娘的眼光来看,确实是土得掉渣了。不过,在如今这种场景之下,她倒是很愿意去尝试一下。

    抖开后一看,是后扣的款式。胸罩上还有不少缝补的痕迹,带子是断过又接上的,背后的两个扣子也不一样,显然都不是原来的了,看来母亲真是一个节俭的人啊。罩杯的里面,还有一层浅蓝色的绒布,应该是保护奶头的。杯面上有一圈一圈的线脚,就像纳鞋底一样,让罩杯变得挺括起来。背带的边缘镶着并不精致的白色小花边,流露着淡淡的女人味。

    湘芝端详了一番,弯下腰,把旧衣服上的白布带子套到自己肩膊上,拢上去。弯下身子,把肉托到罩子里,兜紧。随后,纤细的小手捏了背带两头,背到身后去扣扣子。

    很难扣,真的很难扣!那洞眼很小!不过,芝湘努力了半天,还是扣好了。以前那个时代的姑娘,衣服下面,戴的罩子,便都是这种,没有别的选择的。

    母亲的尺寸和芝湘差不多,但还是紧了一些。肩头的带子,调节到最长,还是勒进肉里去,又不是宽带子,有些小难受。背带很绷,背后的纽扣一定会在外衣上凸出来的。棉布的衣服,吸汗透气,却是摸上去毛毛的。

    芝湘默默地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小姑娘就如春意荡漾的原野里,一朵烂漫的山花,盛开着。

    床上,那一捆白色细绳,将会让这朵山花绽放得更绚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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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夜芝湘睡得格外香甜

    第一次戴这种老式布胸罩,芝湘还真有点不适应。它的下围除了一条粗糙的小花边,是没有一点点松紧带的,白布条子紧贴着皮肤,实打实地勒在肉上。

    姑娘把身子稍微转一转,便觉得衣服下缘的肌肤被擦得痒痒的,能感到一种特殊的摩擦感。这倒也淋漓尽致地呈现出一种女人特有的“肉感”,只是褪下以后,胸围一圈必定会留下一条深深的印子。

    “青春”,在砸着一圈圈“等高线”的罩杯里包裹得很好,坚挺着,犹如一对小山丘。

    一抹淡淡的幽情,就这样不经意地流露出来。

    母亲那件浅蓝细布衬衣,是她最常穿的,芝湘穿着稍微有点小了。后背系上纽扣以后,前胸绷得紧紧的,女孩子家的线条毕现。她反过手去,摸了一下背后,指尖掠过那两个小纽扣的触感,带着她又找回了童年的记忆。

    芝湘不想穿着衬衣“吃绳子”,她觉得那样也许会比较痛。于是,便在外面套上了一件桃红色的薄毛衣,这样一来,镜子里毕现的曲线倒是柔和了不少。

    芝湘的目光,终究落在床上的那一捆白色棉绳上。

    那不是一捆新买的绳子,而是从家里一个很老的工具箱里找来的。绳子已经沾上了岁月的痕迹,也许,说它是一捆灰白色的绳子才更为贴切一点。姑娘时常揣摩这绳子究竟是干什么用的,从绳子的磨损程度来看,应该是在某段时间里频繁使用的。可是,从小到大,她从来没见过父亲用这捆绳子来捆扎过什么东西。

    “说不定,这是一根捆过死刑犯的绳子。”,小芝湘的心里一直是有这个疑问的。不知从何时起,姑娘的心里便有了一个很强烈的愿望。她,想被绑起来!而且,就是要用这根灰白色的绳子。

    这种愿望,自从她见到那个绳子的那一天起,就像个精灵似的,从内心的角落里露出一张古灵精怪的脸,撩拨得心痒痒的。

    “得抓紧时间了。。。”,芝湘知道也是错过今天的机会,下一次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也许,我上辈子真的就是个女死刑犯,是脚上钉着铁镣,被绑上刑场处决的。”,芝湘心里想得厉害的时候,就会这么去想,来“安慰”自己。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有点荒唐,特别是收到男同学的那封滚烫的情书之后,更是觉得内心充满着煎熬,觉得似乎有些“对不住”人家。

    “他要是知道了我是这么一个人,有这种癖好,不知道会怎么想?”,芝湘的心里不禁有了一丝自卑。

    “如果,将来真的和他在一起了,做了人家老婆。晚上过夫妻生活的时候,也许,会求着他把自己用绳子勒着脖子,紧紧绑起来。。。”。

    “就是。。。被那样子,绑手绑脚。。。”,小姑娘每次想到这些的时候,总是面色潮红的,心里既兴奋又觉得羞愧。脑子里总是会浮现出某些场景。

    远水解不了近渴。芝湘只觉得心里“渴”得厉害。

    不管如何,芝湘不愿再去多想,今晚这个身体单薄的小姑娘,是铁了心要做这件事情了!

    想到自己身体上,要像女死刑犯那样子绑上绳子了,小姑娘的身子竟然激动得剧烈颤抖起来。不仅是双手,而是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就像春寒料峭的日子里,光着身子从热腾腾的被窝里爬出来的那种感觉一样。

    那种颤抖,排山倒海一般地,来自于内心,是如此的强烈。像大浪头拍打着沙滩,一时间稳都稳不住。

    小姑娘手里攥着那捆绳子,努力想把它抖开。这本来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情,现在却变得如此的艰难。她只得稍稍停下手,等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下再说。

    芝湘偷眼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也觉得那样子是美的,只是脸上的神情有些过于紧张了。

    女孩心里一边暗暗骂着自己,一边偷偷兴奋着,嘴角现出一丝羞怯的笑意。不知怎的,此时芝湘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出那个男同学的脸来。。。也许,她想起了什么?

    好一阵,芝湘终于平复下来,总算可以做那件“龌龊”事情了。

    小姑娘原本是不会绑的,为了要把自己绑成一个女死囚的样子,她事先做了很多“功课”。

    为了做到勒颈的效果,她挽了两个绳套。一个垂荡在脖颈后面,高高吊在后背心那里。自然,那是一个死套,不会把手绑的很死。另一个比较松,就套在自己的脖颈上,两个绳套是彼此相连的。换句话说,反背的双手伸进后背的绳套以后,大部分的力量都会吃到前面脖颈上的那个绳套上。

    这是一种真正的勒颈捆绑,相当的决绝!那种体验必定是一种痛苦着的快乐!

    后面那个绳套的高度是很有讲究的,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太高,自己是没法把反背的双手伸进去的,太低的话,那种“感觉”便淡了许多。芝湘把那个绳套反反复复调整了许多次,总算调整到一个刚刚好的程度。

    芝湘,开始在自己的胳膊上缠绕绳子了,一圈。。。又一圈。。。再一圈!一圈比一圈来得紧。

    她的心,随着自己臂膊上愈来愈多的绳圈,高高悬起,砰砰乱跳着。女孩高高隆起的胸脯,剧烈起伏着。

    这种事情,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小姑娘做起来,竟是那么的像模像样!那灰色的绳索,在芝湘的纤细的手上,绕来缠去,欢快地跳着舞,就像一个跳动的音符。

    那音符,终究变成了缠绕在桃红色毛衣上的两条小白蛇。这两条小白蛇,一定是和芝湘前世有缘!小姑娘,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个众人眼中的“乖乖女”,那个同学眼中的“学霸”。此刻,竟是这副不堪的模样!

    芝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打算跨出“那一步”。虽然一双臂膊上像模像样地缠绕了五花,只要双手一刻不被绑到背后那个绳圈里,就一刻体会不到那种痛彻心扉的极致“味道”。

    小姑娘,不忍再去看镜子里自己的那副清纯的模样。见了那模样,自己便下不去狠心对自己下“狠手”了。

    女孩子,慢慢把自己的一双赤足,从褐色的棉拖鞋里褪了出来,直接踩到地上。芝湘的那双赤脚,脚趾白皙柔滑,小巧得可爱,紧张得微微冒着热气。脚趾头上涂了浅红色带亮片的指甲油,虽然学校是规定禁止的,但是女孩子的爱美之心还是抑制不住的。于是便偷偷地涂。

    一丝凉意,从脚底心漫了上来,不过,那正是女孩想要的感觉。

    眼帘,慢慢地垂下,眼睛,慢慢地闭了起来。

    芝湘,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苍茫的地方,那地方陌生而又熟悉。是自己一直想以某种身份去看看,却又不敢多作停留的。。。

    那个地方好像很荒凉,杂草丛生的样子。周遭似乎还有鸟叫,那鸟儿的叫声是不太悦耳的,如果放耳仔细去听,还可以分辨出就是那种聒吵的鸟儿。芝湘又拉长了耳朵去听,竟然还能听到蟋蟀的鸣叫声。。。

    那儿好想没有什么边界,但又好像是有一道墙的,而且就在不远的地方,在视界的尽头那里。那道墙,灰灰黄黄的,或者说,还夹杂着一些红红的泥土色。

    这里,应该是一个刑场,一个普通人不会向往的地方。

    对了,那杂草丛生的地方,旁边好像有条大河,那河很宽,想要越过去好像是不太可能的。河的对面,似乎还有影影绰绰的人影在晃动着。

    芝湘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身份来到这个地方的,只是觉得自己迈不开步子。

    姑娘有点想逃离这个地方,因为心里有种不安和害怕的感觉。她觉得脚下冰凉得厉害,便低头去看自己的一双脚。

    这一看,让她明白了此刻自己的处境!

    自己一个女孩子家,一双纤纤赤足上,竟钉着一副“大东西”,铁头铜铆,又重又粗!

    腕子上这副大镣,真叫一个“皮实”,一步,一响,吊镣子的白绳子一晃悠,绝不含糊!

    怪不得。。。原来自己是一名女死囚!

    芝湘想弯下腰去,用自己的小手掂一掂这大镣子的分量,忽然发现,自己的双手是被反剪到背后,动弹不得的。

    “芝湘。。。”,女孩似乎听见河对面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那声音多么的熟悉,似乎是母亲的声音!

    女孩用力向河对面望去。。。却暮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镜子里只有一只形单影只的小鸟。

    她匆忙低头去看自己的双脚。那双赤脚,并没有钉上什么铜头铁铆的“皮实”大镣,而只是踩在冰冷的地板上,白皙的脚丫子稍稍有点发红。

    少倾,她惊喜地发现了自己的一个变化,小小的脸颊浮起了一片红晕。

    她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把自己那双纤纤小手,反背着“送”进了背后那个高高吊起的绳套里了。换句话说,芝湘已经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虽然是自己对自己的捆绑,由于背后吊手的绳子和勒脖子的绳子是连在一起的,那种感觉却是分外强烈!

    臂膊上,一圈圈的绳索深深陷在桃红色的毛衣里,这副样子,让一个平日里的文雅小姑娘看上去又多了一份别样的味道。双手被高高吊在背后,脖颈被灰白色的“小蛇”紧紧缠绕着,勒紧着,像极了一个真正的女死囚。

    芝湘内心的愿望,终于得到了满足。青春期的女孩子,总是有那么多的小秘密。

    忽然,女孩觉得背后痒得难受,那种痒,让她快要受不了了。女孩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挣脱了那个灰白色的绳圈,又做回了一个“好女孩”。

    那一夜,芝湘睡得格外香甜。

    在梦里,她梦见了河,还梦见了给她写情书的那个男同学。。。


    2019-10-1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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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郑自己也估摸不到深更半夜会进这个姑娘的家

    对于老郑来说,今天是充实的一天。既有抓捕时的紧张和劳碌,更有“满载而归”时的丰收喜悦。

    夜晚的风,总归是有点凉飕飕的。这种风吹在身上,有时候,会勾起某种回忆。那回忆,有喜悦的,也有带点悲伤的,还有酸酸甜甜的,就像那杨梅的味道。

    风儿吹拂着胡子拉碴的脸,带给人一种惬意的慵懒感觉。老郑不禁想起和妻子在结婚前的一次约会。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大排档。记得那一天,她穿着黑袜子,深色浅口平底鞋,一袭长裙,“飘然而至”。整个人的妆容素雅得像支出水芙蓉,腰肢轻盈得像个仙女。

    那时候的妻子,还是女朋友。在小伙的眼里,她那略显颧骨的圆脸,就像一只红扑扑的苹果,熟得诱人,又尚存一丝青涩。看到她的脸,老郑就会想起邓丽君的那首“何日君再来"。

    老郑不太记得当时吃的是什么,说了些什么,只是记得那天,自己满眼都是姑娘的影子,像是失了魂魄,成了她的傀儡。正是由于这个姑娘的出现,才使小伙子从内心真正走出刘萍萍的“阴影”,成了她的俘虏。

    那种凝视着自己所爱女孩的幸福感觉,已经随着岁月长河的流逝,渐渐找不到踪影了。只是有时候,借着凉爽的夜风,才能幸运地回味那么一分,或是两分。。。那种甜丝丝的感觉。

    吹着夜风,也不知过了多久,老郑才恍然发现自己走了神。刚要收起眼里的“五彩色”,却忽然发现对面小高的一双明亮眸子,在一动不得地注视着自己。眼里,是泛着“七彩色”的。

    对于小高,老郑一直是把这个姑娘当成学生,或者说,是当作最疼爱的女徒弟来看待的。事实上,小高和老郑也确实是同一所警校毕业的,算是同门师兄妹。不过,男人对女孩的情谊,仅止于此。可是,就是刚才那一眼,老郑似乎“顿悟”了一些什么。

    对方的眼神里,那“七彩色”是有点绚烂得过了火的。甚至于说,是带了些“火星子”的。为了掩饰这一“发现”而带来的内心慌乱,这位老刑警一仰脖,把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时间不早了,该回去干活了。”,老郑站起身,朝众人挥挥手。一瞬间,老男人的眼神里,又有了刚才追捕单念怡时候的那种坚毅果敢。“妻子”与他短暂“相会”后,再一次随风而去了。

    女警小高,也匆忙收了眼里的“七彩色”,用纸巾抹了抹嘴,起身跟在他的身后,上了警车,急速往回赶。

    老郑和小高赶回来的时候,念怡仍旧坐在那条长椅上,一双白素的纤手穿过一边的铁栏,被紧紧反铐在背后。折腾了一晚,小姑娘也是有点力竭了。她把一双长腿微曲在长椅下,身子躬起来,团成一只虾米,闭着眼坐在那里打盹。这副样子,倒是让这个背负了人命的小姑娘显得一副可怜相。

    听到众人的脚步声,她瞬即惊醒了。念怡其实也根本没有睡着,充其量也只是“假寐”。不知道这后半夜,等待着她的将是什么呢。也许,是一场狂风暴雨般的突击审讯?也许,要被那个烦人的老刑警用很亮的灯泡照上整整一夜,没得睡觉?她,真的估摸不出来。

    但是,不管怎么说,其实念怡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清楚那件事情的严重性,知道劫数要来了!

    可是,有一件事情,却是她万万没有预料到的!

    “小高,去戒具室,拿副脚镣过来。”,重又精神抖擞的老郑对姑娘下了指示。

    “小姑娘今天刚进来,这么快,就给她戴。。。”,小高的资历毕竟尚浅,眼神里带着疑惑,扭头问老郑。也许是女人不想难为女人,她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对于这种人命案子,进来就要给戴上脚镣,这是最近的新规定。”,老高的语气,还是像老师傅带徒弟一般。

    “活镣。。。还是死镣?拿多重的?”,这种事情,小高以前接触得比较少,确实不太清楚。

    “要活的,判刑前不可以上死的。“,老郑答道。

    “她。。。三斤的就可以了。“,老男人朝念怡那双脚扫了一眼,说道。

    “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吧。。。怕你搞不清楚。”,老郑还是担心小姑娘出错,索性决定陪她跑一趟。

    戒具室,在走廊的最里面,曾经是一间废弃的小号。房间的红漆铁门上挂着个小牌子,挂着个木牌子,写着“戒具室”三个字。这款小牌牌,还是当年那个写字老好看的那个“书法家”写的,有年头了。

    笔锋是很遒劲的,只是经历了岁月,字迹有了磨损。“书法家”后来调走了,那些插在女犯人背后条子上面,就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么漂亮的字了。

    开了锁,里面也就是约莫只有一个人团身的地方,没窗没孔的。这种地方,若是呆久了,恐怕是会得抑郁症的。脚上假若再钉一副重镣,加上大小方便都在里面处理,那滋味,想想就有的受了!

    如若,关在里面的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呵呵。。。

    小屋子里面,满地扔的都是脚镣,一副又一副,横七竖八的。有活镣,也有死镣,还有手铐,脚镣连一起的“套装”。一副副脚镣都开着口子,就像是张着一张张骇人的“鳄鱼嘴”。很多铁镣上都密密地缠着防止磨脚的白布条,一看就是从行刑完毕的死囚身上卸下来的。自然,其中也不乏女死囚!

    “那副,行吗?”,小高指了指墙角一副看上去比较轻的脚镣,问道。

    “可以。反正。。。判了以后,马上就要换下来,钉那种的。”,老高语气平淡地说道。边说,边用手指了指另一个墙角一副粗黑的“大家伙”,那家伙的环子上缠着密密匝匝的白布条子。

    “对了,你看一下,有一副我记得坏了,脚都可以脱出来的。不要拿那副坏的。”,老男人叮嘱道。

    “好的,明白。”,小高应和着。

    小高蹲下身子,去那一副比较轻的活镣。老郑背着手,站在姑娘的背后。姑娘的身形,是纤细干练的,今天梳了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辫,那发梢乌黑油亮。

    老郑忽然发现,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小高是什么开始留马尾辫的了,她刚进所的时候,明明是短头发的。。。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今天突然发现了这一点。

    “把脚伸出来!”,手里拿着脚镣的小高,对念怡说出的话语,是冰冷的。

    “不要。。。”,念怡嘴里说出的话是下意识的。

    “老实点!把脚伸出来!”,小高的语气,变得严厉得吓人。

    单姑娘终究把一双白皙赤脚乖乖伸了出来,蔻丹在雪亮的日光灯下,还泛着光,却再也魅惑不到人。那是副很普通的脚镣,小高用钥匙很快就在她脚腕子上锁好了。

    “小高,我们连夜给她过一过。走,去审讯室。”,老郑在背后下了指示。

    念怡,双手背铐在胸前,走在长廊上。第一次,她有了女死囚的感觉。说实话,那副脚镣不重。可是,这东西在脚腕上这么一戴,让她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也需,我连今晚也扛不过去。不,我一定要扛过去!母亲一定会想办法救我的。。。”,念怡的心里一阵慌乱之后,又打定了主意。

    小姑娘的影子,在白墙上晃动了一会之后,坐上了那具“椅子”。

    说那东西是一把椅子,是因为它确实是可以坐的,只不过那种“坐”法,是极为屈辱的。人坐在那具审讯椅上,手脚都扒开,被铐在四个铁环里。那样子,比起西方国家那种执行死刑的电椅来,也不会舒服多少。

    念怡还是“坐”了进去,她,没有选择。小姑娘只是期待,这个夜晚,不会那么漫长。。。

    老郑和小高,走进了会面的审讯区,他们和念怡之间,隔着一排粗粗的铁栅栏。

    “你叫什么名字?”,老郑说出来这句重复过无数遍的“台词”,他对这句“台词”并不厌烦,或者说,已经把说它当成了习惯。

    对面的小姑娘,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一道雪亮的,让人睁不开眼的白光打在脸上,稍稍安了心。

    “单念怡。”,她轻声说了自己的名字,算是完成了第一个“回合”。

    女孩不知道,那下一个回合会是怎样的?就像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永远不知道他会搞出些什么让自己觉得刺激好玩的花样一样。

    念怡,其实不是个有心计的女孩。否则,今天坐在这里的,也许就是“那个男人”了。

    姑娘的心里,已经隐隐得害怕了起来。

    她倒不是怕接下来的“回合”。而是害怕那最后一个“回合”!那将会是什么呢xxx 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由得收紧了。

    这个时候,芝湘刚刚努力挣扎着,从反绑双手的绳索里努力挣脱出来,钻进被窝里,进入梦乡和她的那个男同学“相会”去了。

    而念怡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小高扭下钢笔的笔帽,左手下意识地缕了一下背后的马尾,开始在审讯记录下写下第一行字。

    本来,一问一答的审讯,将会在这个漫漫长夜中一直进行下去,也许会直到天明。可是,意外发生了!

    正在这时,小高忽然觉得腹痛,那是一种如绞的疼痛,突如其来的。姑娘头上,立刻就下来了豆大的汗珠。手里的钢笔落了下来,在雪白的审讯记录上溅上了一个黑色的小墨团。

    “食物中毒!我送你上医院!”,老男人的反应很快。

    “来,我背你!”,他没有丝毫犹豫,蹲下身子,回头冲小高低声喊道。

    “郑队。。。”,姑娘还在犹豫,一方面他是自己的领导,一方面,。。。即使。。。作为一个姑娘家,还是羞涩的。

    “快!别扭扭捏捏的,食物中毒耽搁不起!”,老男人又冲年轻的女警招招手。

    第二波的绞痛,让小高觉得确实是没法再耽搁了,白净的脸微微一红,双手搭住老男人的肩头,勾住脖子,让自己心中非常“尊敬”的郑队给背了起来。

    老男人背着小高,临出审讯室的铁门的时候,飞速瞟了念怡一眼,不过也顾不上多说什么。飞也似的冲到门口,和副队交代几句,就从门口拦了车,直奔医院而去。

    的确是食物中毒,吃过无数次都没有问题的大排档,这一次,却偏偏出了问题。所以说,俗话说的好,“夜路走多了,总是要遇到鬼的”。

    折腾到后半夜,作了紧急治疗,暂时没有问题了。医生说了,要是晚来一会儿,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不过,医院里的床位紧张,没法住院,后续只要按时吃药,不要有反复就行了。

    没办法,大概在快三点左右的时候,老郑又把小高送回了独自一个人租住的家。姑娘的身子虚得很,软得没力道,只能由老男人又把她背上五楼。

    把姑娘安顿睡下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了。老郑不敢回去,若是夜里病情突然有反复,会出事的。自己得留下来陪这个姑娘!

    老男人发现忙活了这么久,体内的一泡尿快憋不住了,就跑到厕所去解决。这一阵松快,是让他很享受的。

    无意中一回头,瞥见了边上的一个衣架。也许是因为前几天有下雨,姑娘就把内衣裤暂时晾在这边,还半干不干的样子,幽幽地渗着水。

    衣架上,是一副胸罩和三角裤,应该是小高换下来的,看上去是一套。白色的,花色很素雅,带着蕾丝,看得出戴它的主人应该比较丰满。不知怎的,小高的这身贴肉内衣,勾起了老男人的一个念头。

    他终于想起自己已经是鳏夫了。一个孤独的鳏夫,和女儿一起相依为命,好久了。。。



    2019-10-1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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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少数民族姑娘在大日子里即将穿越生与死

    衣架上那套撩拨人的内衣,让老男人凝视了几秒。不过终究还是收了念头,晃动了几下手里的物件,系上皮带。也许是一种执念,或者说是“年代感”,老男人最中意的,始终是那种土得掉渣的粗白棉布缝制的“原始款”。后背扣着两个小纽扣,还常常会透过衣服现出横贯背部的勒痕。

    离他远去的美丽妻子,最懂得他的心思,常年贴肉佩戴的,一直是这款。

    她愿意,从心底里也喜欢戴。大方,朴实,纯洁,和她的人一样, 很契合。

    老郑年轻的时候,只要一见到老婆肩头紧勒在肉里的那两根白布带子,就像头红了眼的公牛,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生吞活剥”了!

    “女儿都这么大了,还有这种念头。。。我这是怎么了?“,老男人看着床上姑娘的背影,心里喃喃地念叨着,像是一种自嘲。

    “小高这孩子。。。也许只是缺少父爱吧?”,老郑拖着疲惫的身子,在地铺上躺下的时候,一直在回味着在大排档上,女孩子眼里的那种“五彩色”。

    小高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走了,在她年轻的人生中,始终缺少一个坚强的肩膀,就像老郑这样的,也许,这就是姑娘眼中“五彩色”的由来吧?

    “郑队,你不要走!”,小高竟然还没有睡着,突然回过身来,从被窝里抽出一双赤脚,翻身而起坐在床沿上。一只手,向地铺上的老男人伸去。

    “不走,不走。今晚我就在这陪你。”,铁血汉子伸出一只不知道捆绑过多少犯人的大手,用力握住女孩伸来的白皙小手,暖暖地说道。

    老男人说这话的时候,故意避开姑娘的目光,他有点怕那份炙热灼伤了自己。那目光便不得已地垂了下来,正好落在姑娘的一双赤足上。

    那双赤足很白皙,没想到,每只脚趾头上还是上了颜色的。就是那种亮泽的蔻丹,浅浅的红,不张扬,却也有勾了男人魂魄的力道。愣地一看,完全看不出是一双女警的脚。

    发觉老郑的目光落在赤脚上,小高的脸有点涨红,脚趾头不自然地勾曲了起来,曲得像条爬在桑叶上拼命啃噬的肥满蚕宝宝。不过,她并没有藏起她们,只是手心里悄悄冒了汗。。。

    “快睡吧,明天一早我就得走。”,老郑看了看手上的表,握紧姑娘泛着白毛汗的手,轻轻晃动着。那语气,就像是在和宝贝女儿道晚安。虽然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姑娘还是舍不得松开老男人的手,一双泛着秋色的眸子在撒着娇,撒着欢。她嘴里吐出的“郑队”那两个字,早已附加了无尽的暧昧。

    “我记得,明天是大日子吧?”,女警小高对工作上的事情,还是很关心的,也有热情。他们通常会把要拉人出去执行死刑的日子叫做“大日子”。

    “对了,是那个贩毒的少数民族女犯人,年纪很轻的。”,小高捋了捋额前的刘海,想起了明天究竟要拉的是谁。

    “恩,就是她!”,老郑定了定神,稍稍抬起头,望向姑娘美丽的眼眸。

    “你明天应该是没法去了,我替你。没事的。”,老干警嘴里吐出的话,仍旧是轻描淡写的。

    确实,这种场面,只要是老郑在场,一般都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即使临时出什么幺蛾子,老男人也是能轻松应对的,毕竟是过来人!

    “唉,这次又没法跟您学了。上执行绑我老是绑不好。”,姑娘对老男人的感情里,是饱含着仰慕和尊敬的。这种感情就像高级饭店里做出的汤羹,味道恬淡却层次丰富,一口喝下去,还有让口舌回味的余韵。

    “您下次,一定要好好教教我!”,小高的语气相当的认真,却又隐隐约约含着一丝娇嗔。其实,这姑娘的事业心也相当强,在其他年轻男同事的眼里,就是个“女汉子”。只是,在老男人面前,她的才展露出女人应有的一抹阴柔。

    “睡吧!”,老男人累得不想再多说什么,松了姑娘滑嫩的纤手,匆匆钻进地铺的被窝里。姑娘也悻悻地收了眼里的“秋色”,收起一双赤足,重新钻进浅色碎花的被子里,“幸福”地闭上眼睛。

    此刻,老男人就睡在咫尺天涯,对姑娘来说,这便是莫大的幸福。这幸福,来得也有点太突然!

    看守所里,本来警力就紧张,郑队和小高这一走,人手更是显得严重地不足了。那邪恶的十二野玫瑰和单念怡的突击审讯,看来不可能都在今晚全部完成了。几个人一合计,决定今晚先把单念怡收监再说,何况,明天还是个”大日子”,要起大早呢。

    “你,跟我走!”,副队长不知何时出现在审讯室里,一双大手在念怡肩膀上用力摇了几下。

    垂着头已经睡过去姑娘,揉着惺忪的眼,被从审讯椅上解下来后,迷迷糊糊地跟在副队长的身后,向走廊深处那间大监房走去。脚下虽然有镣,但不重,虽然有些不便,倒是没有过大的负担。

    一路上,路过各个监房的时候,也没见有人在铁窗后面看自己,似乎一切都已经在夜色中沉沉睡去。多亏了夜色的掩护,念怡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砰”的一声,当沉重的铁门在念怡身后紧紧关上的时候,她的睡意也基本全消了。

    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监房内的景象,并不是像念怡相像的那样。

    里面,竟然是灯火通明的!和念怡想的不一样,大家都还没有睡。

    屋子的格局很简单,进门就是一列大通铺,一直延伸到很里面,床上的被子都还好好地叠着,整整齐齐的。最里面有个小隔间,带个小拉门,里面是个蹲式马桶。

    一边,还有一个类似于晒台的地方,窗子上焊着粗粗的铁栅栏,要想逃出去,是绝无可能的。地方不大,晾晒的衣服却是不少的,衣架挂得层层叠叠,除了橘红色的看守所背心,就是些胸罩,三角裤,汗衫,衬衣之类的女人衣物。

    那些衣物,真的是挂得密密层层的,如果是患了密集恐惧症的犯人,看了一定会极度不适,恶心呕吐的。

    通铺前面有一段不宽不窄的空地。女犯人此刻都三五成群地端了把塑料小椅子,坐在空地上。当然,也有坐在通铺床沿上的。监房里关押的女犯数量不少,大约有十多名吧。一眼扫过去,中年的居多,也有年轻小姑娘。论长相,有粗鄙凶恶的,也有温婉标致的。高矮胖瘦,一应俱全。

    这个监房,就像个微型的小社会,或者说是片“林子”,里面是什么“鸟儿”都有的。。。

    听见关铁门的声音,众人的目光都朝念怡望去。此时此刻,说不好那目光都有些什么。念怡只是觉得有点“怯”,仿佛来到了一片“黑暗森林”。

    “你是新来的吧?”,一个长相和善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打量了一眼姑娘脚上拖着的脚镣,和颜悦色地说道。

    “是,才进来的。我的床铺在。。。?”,姑娘怯生生地问道。她担心,眼前的这个女人会是个传说中的“牢头”,不好惹。

    “我姓庞,是这个监房的小组长。那个铺位没人,以后你就在那。”,女人朝深处的一个铺位指了指。

    “是这样的,今天晚上。。。“,庞姐舔了舔嘴唇,心里盘算着后面的话怎么说。

    “明天是大日子,所以。。。大家都晚点睡,一起陪陪小苗。刚才,副队还有管教她们也过来看过她,买了不少吃的东西。纸和笔,也都一起拿过来了。“,女人咽了下口水,顿了顿。

    “好吃的东西不少,你看看,有什么你爱吃的没有?一起过来,陪小苗吃一点。”,一边说,一边用手朝那边指了指。顺着庞姐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屋子中央一堆人的附近,确实放了不少好吃的东西。一个切开的大西瓜,几包薯片,开心果之类的零食,几听可乐和奶茶,甚至于还有半只冒着热气的烤鸭!

    “西瓜老甜的,吃几块!”,中年阿姨见念怡默不作声,若有所思的样子,牵着她的手,来到人堆里。让了把椅子给她坐下后,往她手里塞了块又大又红的西瓜。

    “这边就是这个样子,前面一天,大家坐下来聚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点东西,聚个餐,也算是留个念想,有过这么一段。”,庞姐低头又看了念怡脚上的铁镣一眼,语气和缓,好似话中有话地说道。

    不管怎么说,当年,念怡也是学校里的“学霸”,庞姐的这番话对于冰雪聪明的她来说,并没有丝毫的理解难度。什么“大日子”,什么“聚餐”,什么“纸和笔”,其真正的含义,念怡的心里也是很清楚的。

    不知是女人的直觉还是什么,她总觉得有的话,庞姐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不过,有一点是明确的,今晚的主角,是个叫小苗的姑娘,大家聚餐,是因为要陪她。而归根结蒂的原因,是因为明天是个“大日子”!不仅如此,念怡很快也确定了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女孩,就是那个小苗。因为大家都是围坐在她周围的,大家说的每一句话,脸上的每一个笑容,似乎也都是以这个姑娘为中心的。

    姑娘是少数民族的,名字叫“苗欣”。虽然有个汉族名字,据庞姐说,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少数民族。她的脸庞白皙干净,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大美女,但五官长得很精巧,眼眸深遂,看上去有种很特别的异域风情。她整个人非常纤瘦,人不高,站起来应该最多也就一米六。

    苗欣应该就是属于那种身上没有几两肉的女孩,在刺眼的橘红色背心下,胸部只有两坨微微的隆起。

    姑娘脚上,大剌剌地钉着一副粗重的脚镣,用的是小手指粗的铆钉,那头子砸得太厉害,和镣箍几乎融为了一体。那铁箍子和链子的分量,看上去得有十斤以上了,上面密密匝匝地缠绕着粗白布条,像木乃伊似的。

    似乎还缠了一不止一层,层层叠叠的,以至于粗大的铁箍子扣合在纤细的脚腕子上,并未显得有多少宽松。念怡想象不出这副大镣钉上去的过程是如何惨烈的,更不敢想象钉着它该如何行走。

    “到了这一步,哪怕是小姑娘,也得钉上这么一副死镣子。逃不掉的!”,中年阿姨把嘴凑近念怡的耳朵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大伙儿天南地北地陪苗欣聊着天,说着笑话,吃着零食,烤鸭,喝着可乐。整个过程里,苗姑娘的情绪都很亢奋,尽情地享受着眼前的这一切,听了别人说的笑话之后,也眉飞色舞地给大伙儿讲笑话。仿佛,这就是一次真正的聚餐,明天的那个“大日子”暂时被抛到了脑后。

    时间,在无声的流逝,可乐罐子渐渐见了底,烤鸭变成了骨架,食物都吃得差不多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次“聚餐”快要散了。。。

    “小苗,来,把这个涂上。我把你的心愿报告给管教了,她特批了,托人特地帮你买的。”,庞姐掐准了时间点,从衣服兜掏出了一个小瓶子。

    “指甲油!还是玫红色带闪片的!快给我!“,这最后的惊喜让小姑娘从塑料凳子上蹦了起来。“哐啷”一声,脚下钉着的刑具被拖得发出一阵脆响,人差点一个趔趄,幸好被后面的人扶了一把才站稳。毕竟,女人都是爱美的。

    “小苗,我帮你涂脚。”,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念怡还是被这热烈纯真的气氛所感染,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

    苗欣,兴奋得替自己的手指甲涂上了指甲油,玫红带闪的。不一会,小单帮女孩把脚也涂好了。

    “好看吗?”,女孩向众人问道。

    “真漂亮!”,在众人的夸赞里,苗欣的笑脸又浮现出最后的一丝笑容。

    “小苗,这是纸和笔,还有这个,是充电灯。时间不早了,大伙就不陪你了。”,庞姐把最后的几样东西拿了出来。

    “到了这时候,就不要多想什么了。想到什么,就给父母亲人写点什么,啊。。。很快,也就过去了”,中年女人说着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语调还是有了点哽咽,说完就赶紧扭过头去,不忍再看小姑娘的脸。

    简单收拾之后,监房里熄了灯,陷入一片漆黑的死寂,念怡,庞姐,还有其他人都逐渐进入了梦乡。

    小姑娘躲在被窝里,扭亮小灯,开始往纸上写字。。。

    第二天一大早,苗姑娘刚起床梳洗完毕。走廊里便响起了脚步声,那脚步声非常有力,听得出是一队孔武有力的男人。那里面,有制服笔挺的公安干警,有手握钢枪的武警战士,还有法院的人。“哐啷”一声,沉重的铁门再次被打开了。那肃杀之气,也有恃无恐地漫了进来,弥漫在空气里。。。

    “苗欣,出来!”,老郑的话,仍旧是富有磁性,声音不大,却分量十足。

    那女孩,脚趾上闪烁着玫红的亮色,蹚着脚镣向前走了两步,“哐啷,哐啷”。她看见了老郑手里紧握的那捆白绳子,一开始没有说话。随后,眉毛挑动了几下,脸上顿时失了血色。

    只要是个人,不管在一开始如何端着架子,到了这一刻,那口气,便不泄也不行了。

    姑娘深邃的眸子里,那眼泪,“哗”地一下,顺着清丽的脸庞,就下来了。。。

    她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一次生死之旅!监房里,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

    纸牌子,搁在墙角,那“苗欣”两个字上的大红叉叉,深深刺进众人的眼睛里。。。



    2019-10-1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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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烈的红玫瑰与临刑的白玫瑰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如果其中一朵是白玫瑰。那另一朵,便是红玫瑰, 欲滴得像女人脚趾上的红蔻丹。。。

    时间老人,踱着步子,想在清晨的薄雾中再打一次太极拳。顺便,也可以再偷看一眼娇艳的玫瑰。

    凌晨五点,闹钟“哼哼唧唧”地唱起了歌,提醒老男人今天是个”大日子”。他先是在被窝里又眯着眼赖了两分钟,便动作麻利地一骨碌爬了起来,穿衣,洗漱。

    他走到小高床前。床头柜上是一盏浅蓝色布灯罩的小台灯,很雅致。边上放了一本《沉香屑·第一炉香》,似乎刚看到一半, 书肚子里半露着一张蝴蝶形的小书签,垂着黄色的穗子。

    姑娘的黑色警服,警裤,警帽,单位配发的制式白衬衫,好好地叠放在床头的椅子上,和昨天的一样。不过,凳背上还多了一件半罩杯的白色文胸。那件亵衣似乎是在黑暗中随意搭上去的,罩杯里侧不雅地朝着外面。肩带镶着蕾丝,套住靠背的一角,半边长长的背带拖垂到地上,像条白色的舌头。估计是小高没有穿胸罩睡觉的习惯,半夜里勒得难受,就爬起来脱掉了。

    “好点没xxx ”, 老郑站在姑娘身后, 轻轻问道。如若姑娘没有回应,他便准备离开了。

    “应该没事了,肚子不痛了。都怪我自己贪嘴。。。”, 小高竟然已经醒了, 背冲着他,嘴里发出幽幽的低语声,倒着实把老男人给吓了一跳。

    “那,我走了。。。”, 老郑一边摸着后脑勺上日渐稀疏的花白头发, 一边把警帽扣上自己的脑袋。

    “郑队,你还想着嫂子吗?”,没料到,小高忽然扭过头,从被窝里探出大半个身子,一屁股坐了起来。她一只手捋了一下额前凌乱的发梢,又垂下来,拢住自己另一只白皙的臂弯。姑娘忽闪着一双清澈的眸子诚挚地望向老男人,眼神里似乎饱含着某种期待。

    小姑娘身上只穿了件薄透的无袖白恤衫,细直的素条子,紧裹着纤细的腰肢。恤衫的领口和袖口,滚了半透明的花边,漾出好看的波纹,腋下不经意地露着“黑的东西”。一对浑圆的丰满奶子,失了奶罩的支撑,重重落空垂荡在里头,凭着青春的底气仍旧鼓胀得紧。胸脯子左右两侧,顶出那么老大两粒“牛奶葡萄”,长颗粒的种。她们无畏地支楞着,不亚于那些解开胸襟奶孩子的少妇。

    小高的脖颈,虽然白皙,但并不完美,散落着几粒大小不一的黑痣,还有一些皮肤上的斑点。不过,这同姑娘的青春相比,着实算不了什么。她是神态自若的,似乎并没在意自己这副样子有什么不妥,也许,根本就是有意的。她,专注地等待着老男人的回答。

    老男人没有料到,脱下黑色警服的女徒弟,穿着白恤衫,竟有此等的风情。一时间,也有点失了方寸。那双鹰一般的眼睛,拗不过男人的本性,“不争气”地扫了一眼那“垂荡的物件”。

    “你喜欢张爱玲的书?”,老男人还是很快镇定了下来,眉毛动了动,努力睁大了一下眼睛,当目光扫过那本书的书皮的时候,他想到了一个相当得体的回答。

    姑娘轻轻点了点头,期盼的目光并未减弱半分。

    ”这本书她也喜欢的,我们家书架上也有一本,现在都还在。不过,是那种老版本,旧书店里淘来的,扉页上还有一个藏书印。”,老男人伸出一根爆着青筋的手指,朝那本书指了指。

    “老版本的书,现在是不是很值钱了?”,小姑娘眸子里的光泽暗淡了一些,晃动着胸乳,把自己的臂膊抱得更紧了一些。不过,她还是不死心,又追了一句。

    “那本书我不会去看了,也不会卖。就收在书架里。”,老男人的回答,仍旧是像沙特阿拉伯女人蒙在黑色面纱后面的那张脸,暧昧得看不清楚。

    “她最喜欢的,是白颜色。跟你一样。”,老郑临出门的时候,扭过头,给小高留下了这么一句,就像留下了一个哑谜。姑娘也是冰雪聪明的,听了这句话,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渐渐恢复了光泽。

    老郑的家,就隔着一条街,他回家取了自行车便赶紧朝所里赶。一路上,车子骑得相当轻快,他自己也觉得奇怪,那轮子的链条就像上足了油似的。。。

    相较于“红玫瑰”,那“白玫瑰”的底蕴却是凄清惨白的。。。

    那个夜晚,谁又能睡得好呢?不断翻身带起的镣声,响了大半夜。

    清晨,苗欣被庞姐推醒的时候,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如果当初,她的嘴不是那么的紧,而是供出那个心爱的男人的话,很大概率会判死缓。而今天等待上刑场的,便会是他!不过,即使再给苗欣一次机会,她也不会那么做,她宁愿自己替他去死!

    不知道是她们那个族群的脾性,还是姑娘自身的执拗,总之,她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替他做了人肉挡箭牌!而这一切,除了那个已经销声匿迹的男人,便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里的所有人,都把这个小姑娘当作一名最大恶极的毒贩。

    既然,决绝地选择了万劫不复,等待着她的,便是极刑!便是那冰冷的刑场和粗糙的绑绳了。。。

    上路要穿的衣服,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头,干干净净的一身,前一天家里人送进来的。

    一件波浪下摆的收腰白衬衣,一条薄款的破洞牛仔裤。还有一双白色的凉鞋,那是“他”送给女孩的一件礼物。苗欣的这个族群,已经被汉人同化得很厉害,从服饰穿戴上,几乎看不出什么差别。如若不去她老家的少数民族聚居地,是完全感受不到那种民族氛围的。

    只有从那张蕴含欧人风韵的脸和高挺的鼻梁,才能稍稍区分出她是个少数民族小姑娘。不过,在无情的法律面前,她并不会因此得到任何的眷顾。极刑的结果,不会变!上身的绑绳,也绝不会松懈半分!

    苗欣换衣服前,上身还穿着看守所那件刺眼的橙色马甲,里头就贴肉穿了一件白的汗背心。监狱里是不允许戴胸罩的,也。。。没有必要。在这监房里面,除了那个蹲式马桶那里,便再没个可以避人换衣服的地方。她拿着要换的白衬衣,推门进了小隔间。正要关紧门,庞姐却紧随着跟了进来。小姑娘听老阿姨说过,这是“上头”给她安排的任务,要确保临刑的女死囚不出任何意外,尤其是要谨防自杀。

    苗欣也体谅老阿姨的难处,便只得硬着头皮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换衣服。她褪了衣衫,光了身,后背白得像一片雪。那副乳是很小的,根本垂荡不下来,还是个雏的模样儿。小隔间里没有镜子,即便有,她也不会有兴致。庞姐把白衬衣从背后递给她,小姑娘把瘦小的身子套了进去,随后便低下头,垂着眉眼,缓缓地一个一个扣上扣子。

    “出来吧。”,好了以后,庞姐并没有把那条靛蓝色的破洞牛仔裤递给她,只是在背后轻声唤了一句。小姑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上那副缠满白布条的重镣,也晓得现在是穿不上去的,便提着长长的镣绳,“哐啷,哐啷”地从小隔间里迈着艰难的步子蹒跚着走了出来。

    门外,已经挤满了人,单念怡也在里面。“大日子”的凌晨,大抵是这副模样的。不管怎么样,在这“大屋子”里一起住了这么些日子。走的时候,总是要送一送的。

    白衬衫的版型不错,收着细腰,领口袖口还有蕾丝。即便没有胸乳,上身以后的样子也是老好看的,就算是去和男朋友约会,也是穿得出去的。“蛮好看的。”,有人在边上小声议论,飘进小姑娘的耳朵里,听着却不是滋味儿。

    “时间还早。。。先坐会儿。。。”,庞姐搀着小姑娘的臂弯,朝大通铺边挪去,“哐啷,哐啷”。女死囚,脚上钉着重镣,行动是极为不方便的,所以通常走路要提着镣绳,还需要有人搀扶。在这监房里,就像只金贵的大熊猫。

    “苗欣,出来!”,当老郑严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小姑娘明白,万劫不复的深渊,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她再也控制不住,蹲下身子,捂着脸抽泣起来。

    人,被按到小板凳上。两个女警在背后一人一边,按紧女孩瘦削的肩头,老郑便蹲下来帮苗欣开镣。铁毡子,凿子,榔头,这开镣用的“三大金刚”早已被老男人用得相当稔熟。从拖鞋里抽出来的女孩赤脚,往毡子上一凑,被白布条缠得密密匝匝的镣箍子顶在上面。凿子往缝隙里一插,老男人手里高举的榔头就开始死命往下砸。

    “叮叮,当当”,榔头每一次砸下去都让一边的念怡看得心惊肉跳的。缠满白布条的大镣子,从小苗的脚腕子上卸了下来,“哐当”一声就丢在念怡脚边。她隐隐约约地觉得,这脚镣的下一个主人,也许就是自己。。。

    虽然隔着布条,女孩的脚上,还是留下了红色的淤痕,绕着脚踝很明显的一圈,有的地方还起角质,结了痂。长期戴过大镣的脚,大致就是这副模样的,不论男女。这种冰凉的“劳什子”,是不识人性的!

    “要换裤子吗?要的话,快一点。”,老男人对女死囚的语调,是冰冷得刺骨的。

    小姑娘走到墙角,这一次,好轻快,仿佛双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她背过身子,褪下深色的裤子,露出浅色的棉内裤和光溜溜的白皙大腿。内裤鼓鼓的,垫着卫生巾的样子,屁股上有一两个黄豆大小的血迹子,可能是里面渗出来的。她迅速换上那条靛蓝色的薄牛仔裤。此刻,时间已经不允许她再躲到小隔间去,慢悠悠地换裤子了。这也没有办法,都到这种时候了,尊严,早已成为一种比LV的包包昂贵太多的奢侈品。。。

    换好裤子,整个人精神了不少,仿佛洗去了一层灰色的“女囚气”,再次恢复了女学生的风貌。庞姐默默地把那双白色的凉鞋推到女孩的脚下,她默默地抬脚伸了进去,然后是另一只。

    那凉鞋,虽不是什么大品牌,做工倒是颇为精细的。前端是条大气的一字带,紧箍着涂上红艳蔻丹的圆润脚趾,脚后跟是经典的Y型设计,闪亮的金属搭扣。小坡跟,发泡底,鞋垫子极为柔软,穿着它,有种女生秀气的小脚被男人托在手里的感觉。鞋子还是很新的,瓦楞的鞋底几乎没有什么磨损,女孩一直舍不得穿。想不到最后一次穿它,竟然是在这种场合!

    苗欣转过身子来的时候,屋子里所有人的心,都“咚”地震颤了一下!带蕾丝的白衬衣,配着靛蓝的牛仔裤,膝盖破洞上挂下的丝丝缕缕里,露出一抹白皙的大腿。简洁的白色一字带凉鞋,让那闪着红蔻丹的脚趾显得格外打眼。这分明是一个花季少女的妆扮!可是。。。

    “苗欣,你因贩毒罪,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被判处死刑,押赴刑场,立即执行!”,法院来的那个女法官眼眸闪了一下,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终究打破了沉默,上前一步宣读判决书。

    “绑赴刑场之前,你还有什么要求吗?”,女法官放下判决书,盯着苗欣的眼睛,严肃地问道。

    “。。。我,想抽支烟。。。”,女孩本想摇摇头,最终还是向紧紧围着她的一大群人提了一个。

    “可以。”,老郑和女法官交换了一下眼色,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送到女孩手里。随即掏出打火机,凑上去帮她点上。然后提着手里的绳子,退后一步,习惯性地用手摸了几下自己的下巴。他发觉下巴胡子拉碴的,原来早晨从小高家里走得急,连胡子都没有刮。

    女孩用两只手指捏着烟屁股的地方,手势倒是颇为老到,像个多年吸烟的老烟枪。她深深地吸了几口,又缓缓地吐出来,面前腾起一团白的雾。如是重复了两三次,那支烟便短了一半。最后,她似乎在白雾里放弃了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眷恋,把烟屁股用力丢到地上。随后踩上一只涂着红蔻丹的脚,用凉鞋的瓦楞底在上面重重碾了几下。。。

    “苗欣,现在对你进行上刑场前的五花大绑!请你配合!”,女法官看了老郑一眼,把“场子”交给了他。

    老郑捋了捋手里长长的白色法绳,走了上去。在高大魁梧的老警察面前,小姑娘才到他的胸口这里。尽管小姑娘对这“万劫不复”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真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心口窝子仍是紧张得“突突”地乱跳的,瘦削的肩膀也在跟着一起颤动着。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女孩翘着兰花指,伸手拢了一下乌黑的头发,把它们都拢到一侧的胸前,然后把手背到后面,不安地捏在一起。

    老郑在背后,用一双粗糙的大手捏住姑娘的手腕子,稍稍用力分开后拉到两侧伸直,又停顿了几秒。姑娘明白男人的意思,便保持那个样子不动了。老刑警把法绳对折了一下,挽了个绳圈,随后,就把绳子大剌剌地朝小姑娘后脖颈的地方用力扣了上去。。。

    此刻的苗欣,脸上是木无表情的。屋子里的空气仿佛是凝固的,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老郑的手上。

    绳子上的圈子,挽得不大,翘起在姑娘的后脖颈上。只是那绳结是蛮大的,磨着头颈后面的骨节子。从胸前垂下的绳子,从女孩的腋下穿过,拢到后面,紧紧地收到老男人的手里。女孩瘦削的肩头,开始吃到力道了,她心里知道,这只是“万劫不复”的开始。后面的苦头,才有的受了。。。

    此刻,真正难受的,是众人在身上扫来扫去的目光,一个姑娘家,被这么一大群人围着,五花大绑。。。

    她,选择了暂时逃避,微微把眼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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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前还痴心梦想“两百年后在一起”的女孩像只被捏得爆浆的蚂蚁

    “喏,今天就是这个女的,年纪蛮轻的,贩毒的。。。”,老郑听见背后门外有女警带着鄙夷的语气和人说话的声音。随后便有觉着一股风,是有人推门进来了。

    先进来的是一个身材粗壮的中年女警,手里还拿着两条短短的白绳子。

    “我来吧。”,后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武警,浓眉大眼,长得很英武,他拍了一下老郑的肩膀,用戴着白手套的手,从老男人手里去接绑了一半的绳索。老郑倒也爽气,把手里的绳索,都交了过去。

    “你怎么才来。。。”,老郑年纪大了,人一老,心就软了。他觉着自己已经没有以前那种辣手辣脚的劲儿了,像这种身无几两肉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小姑娘,是越发下不了手去绑了,这种“脏活”,还是交给年轻人去干的好。所以,也就落得个清闲,退到一旁。

    “起晚了”,那戴着白色手套的年轻武警,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句,站到了女孩背后。这个武警是相当魁梧的,他那只有力的大手捏住女孩手腕子的时候,苗欣便感觉到了不同,那只大手是像只铁钳子一般的,同时,她还闻到了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呛人的烟味。

    这个武警,虽然年轻,出手倒是颇为老辣的。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老郑看着,就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他开始不紧不慢地往女孩手臂上缠绕绳子,绕的时候,另一只手还紧紧捏着女孩另外一条手臂上已经捆好的绳子,生怕它松开。

    女孩长得很白,臂膊却是很细的,腕子上还留着不少难看的红点子。看来她自己也是吸毒的,那是吸毒留下的针眼,是她自己作的孽。两条臂膊各紧紧绕了五圈之后,女孩子的臂膊便被反剪起来,在背后被那双带着白手套的有力大手紧紧拢在一起。

    这时,女孩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睁开了,她迅速扫了一眼眼前的众人,似乎想证明一下自己的“勇敢”,便没有再闭起来。此时,女孩的脸色是惨白的,毫无血色,不知道是常年吸毒的缘故,还是临刑前的恐惧,总之,已经脱了人模样,眸子里已经是空落落的,从最初的木然,到满含苦涩。

    屋子里的姑娘们,鸦雀无声地看着武警那凌厉有力的捆绑,根本听不到任何窃窃私语。她们中有些人很清楚,那绑绳迟早也会是会落到自己身上来的。

    念怡,站在人群的最后面,那“白手套”上下翻飞的每一个动作,让她看得心惊肉跳,腿肚子都有点哆嗦。本来,这种在众人面前对女死囚进行执行式五花大绑的做法,就是一种杀鸡儆猴,对犯罪分子具有相当的震慑作用。

    当纤细的臂膊被用力反剪在一起的时候,缠紧的绳子便像泥鳅一般死命地往那白皙娇嫩的肉里钻,那种剧烈的勒痛感,让女孩恨不得身后的那副“白手套”,马上就拿出一把枪,顶在自己脑壳子后面一枪崩了自己。哪怕是红的白的脑浆子飞出来溅了一地,也比让自己纤弱的身子受这份不死不活的罪要来得好。

    她舔了舔薄薄的红唇,也不顾已经皲裂了一个小口子,只是一个劲儿用牙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就算咬出了一条深深的红印子也不肯松开。那年轻的武警在背后,每在她的手腕子上绑上一道绳子的时候,她的眉都会痛苦得紧蹙几下,打起一个结。

    不过,小姑娘还算是很“硬气”的,她嘴巴里硬是憋着,愣是哼都没有哼一下。只是,额头上已经不争气地冒了豆大的汗珠。脚下那双白凉鞋里露出的脚趾头,却耐不得痛苦,快要折成了麻花。

    这种时候,虽然身边围着的都是女人,却也没人能帮她什么。即使是平日里最照顾她的庞姐,也只是在一旁尴尬地搓着手,看着绳子一圈一圈地往苗姑娘胳膊上绑。她极力回避着女孩的视线,把目光的焦点投向她身后的某处远处。

    只有那个和武警一起进来的女警,在绑绳压住头发的时候,用带着同样白手套的双手,帮忙把头发从底下抽出来,稍事整理一下,拢好放在女孩肩头。稍后,绳子又要过了的时候,再双手把那乌黑的发束再轻轻提起,让绳子过去,然后放下,如此反复。

    女警此刻的眼神,似乎是脱了刚才的鄙夷,多了一丝温情的,从她那悠缓得像在为女儿扎小辫子般的动作里是可以感觉的到的。也许,她真的是有个女儿的,也许每天早晨会用同样母性十足的手法为自己女儿扎辫子。。。

    但最多,也就这么多了。毕竟,这是在捆绑一名押赴刑场的年轻女死囚啊!

    此时,苗欣被绳子紧紧地捆在一起的手腕,还低垂在后腰眼子上。接下来的,便是提绳子的那一记,那是最折磨人的一下子,会很痛的!小姑娘也见过其他人的临刑捆绑,她懂的。从众人的眼神里,也看出了这一点,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要硬抗过去。

    那绳子提了上去,迅速穿过脖颈后的套子并拉下来,捏在“白手套”的手心里。武警顿了一顿,用力托住女孩的手腕子,暗暗屏了口气,嘴里还大喊了一声。。。

    那双纤细的小手,终究被吊了上去!狠狠地,一下子,就那么吊到后背心上。

    整个过程,女孩的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的,只是觉得被一股力量猛地向上提了一下。瘦弱得像个纸片的身子,像是被一阵狂风吹过一样,险些站不稳。幸好中年女警和庞姐,左右用力一搀,才把她稳住。

    苗欣不确定她是否曾撕心裂肺地喊过一声,她只是觉得应该是喊过那么一嗓子的。小姑娘从众人,特别是念怡那不忍的眼神里看得出来。那种痛,不亚于“那个男人”,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破她处女之身的痛。

    当姑娘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那双手已经被高高吊在那里了。她尝试着想再晃动一下手臂看看,真的是一点都动不了了。她知道,自己的这双手,这辈子都拿不下来了。。。

    绑完以后,女孩心里竟然感到了一种特别的松快,就像一只要换壳的软脚蟹从那陈旧的老壳子里钻出来了一般。她抬起头,想用还算清澈的目光和众人告个别,全然不顾脖子上已经有绳子紧紧地勒了上来。死刑犯的脖颈上,都要勒上这么一根,逃不掉的。

    中年女警从墙角拾起了“旁观”许久的白纸牌子,撩起女孩的头发,便往她脖子上套,牌子上“画着”墨迹未干的女孩名字。那是个秀气的名字,觉不出女死囚的味道。名字上面打着一个刺目的红色大叉叉,像是一个简洁的“勾魂符”。说了也奇怪,这红叉叉一打上去,那女死囚的“韵味”便出来了。

    头发被女警撩起的时候,女孩不自觉地垂眼扫了一眼自己的胸前。她在里面是没有戴乳罩的,监房里不允许,家人送衣服进来的时候也没注意。那副原本不甚明显的胸乳,此刻不知怎的,也许是双手在背后被紧紧反绑的缘故,竟鼓胀凸起得厉害。两颗“葡萄粒”更是杵了出来,相当明显,像极了某些电影里的外国女人的做派。

    她心里很明了,自己的这种样子,就像只“被拔光了毛,光着屁股的鸡”,早被周遭的人,看了个通透。。。

    “不管了,舍了脸面,只要他能留下来。。。”,她心里暗自想道,自我安慰着。

    “到了这种时候,上了绑,就是这副模样的。。。逃都逃不脱的。”,苗姑娘的不堪样子,被念怡看在眼里,一颗心不寒而栗,紧张地仿佛收缩成了山核桃那般的大小。一瞬间,她上上下下把苗姑娘扫了个透彻,仿佛看到了未来“大日子”那天的自己。

    牌子在胸前挂了上去,挡住了小姑娘鼓突着的奶头,倒是遮了丑。乌黑的发梢最后一次被放下,垂在瘦削的肩头。中年女警觉得牌子有点歪,又在右下角上拉了一下。这下子,牌子便正了,一瞬间整个“品相”便好了起来。

    那根尖顶子的亡命牌,长得直冲云霄。那头顶心上长出来的部分,像插着根“生日蜡烛”,招着风。就算是人上了刑车,也是大老远就能看得到,认得出来的。牌子是那个高大魁梧的武警插的,一下子一插到底,顶到姑娘后背尾椎骨的最后一节,倒也干脆利落。古代要砍头的犯人都要插上这么一根,这种传统一直被继承了下来。

    中年女警蹲下身,在女孩的靛蓝色的牛仔裤腿上又用力扎上两道,一道在大腿根部,裤脚管上再一道。有了这两道“防线”,等人上了刑车,到了刑场,便会体面一点,不会搞得太龌龊。那还不到一尺的绳长,也会让女孩全无逃脱的可能。白色的绳子绑在靛蓝的裤腿上,很醒目的。

    这一套“行头”都上了身以后,苗姑娘的死囚“扮相”便落了型,定了版。脖子上紧勒到肉里的细绳子,已经容不得她再多说什么,事到如今,女孩只有一个希望,就是后面的流程能走得快点!

    有不少姑娘想再上前拥抱一下女孩,都被挡了下来,人被绑上以后就不允许再有任何的身体接触了。不管和姑娘熟悉还是不熟悉的,在这最后时刻,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选择默默地用目光来和她道别,有的冲她微微点头,暗示着姑娘在这最后的一刻再坚强一点。

    但无论怎么说,这是女孩自己的运命,罪孽。死罪,必须得自己来担当的!

    此刻,女孩的余命,已经不足一个小时了。。。牢房外面还有不少警察,武警,有人还在抽着烟,有人已经有点不耐烦地用皮鞋狠狠碾着地上的烟头。

    女孩发觉,众人在慢慢向后退去,她和她们之间,慢慢有了一条“鸿沟”。那“鸿沟”,慢慢变得越来越大。。。

    “车子来了,这边好了没有?”,这时武警队长推门进来,上下打量了五花大绑的苗欣几眼,视线又在这个年轻女孩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随后绕到女孩背后,检查了一下绑绳。

    “时间不早了,走了,”,他冲武警挥了挥手。苗姑娘边被武警们按着瘦削的肩膀,押着往外走。等她再想回头看一眼那熟悉的人们的时候,“砰”的一声,那铁门已经在身后重重地关上了。

    刑场的后车斗已经打开了,放下了车门板,车上车下,很多荷枪实弹的武警。车上已经载了好几个人,有男有女,个个脖子上挂着大牌子,头顶心插着“生日蜡烛”,像一只只“剥光的鸡”,都是要赶着“大日子”上路的。

    车上的武警,用戴着白手套的大手勾着女孩的胳膊,提着肩头的绑绳,用力往高大的车斗上拉拽着。那力道大得让女孩觉得胳膊快要被拉脱臼。幸好她那双穿着一字带凉鞋,绑着白色防污绳的脚很快踩到了车斗的地板,还在半空中的身子最后总算被下面的武警托了上去。

    车上的人不算多,女孩被拖到最前面,几个人中间。她发现他们和自己是一样的,好像瞬间就不那么怕了。

    车子剧烈晃动了一下,出发了。女孩一个站立不稳,撞在边上人的身上,又被弹了回来。她转着头,目光努力在车下的人群里搜索,她想再看一眼“那个男人”,遗憾的是,女孩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她曾经以为,自己是怀上了他的孩子的,那样还可以免去一死,可是体检的结果却让她失望了。于是,她宁可自己做“人肉盾牌”。

    在临近刑场的时候,碰巧对面有一辆黑色的出租车迎面驶来,两辆车擦肩而过。。。

    当女孩被两个武警架起来拖到小白圈里的时候,还是被吓得尿了裤子,尿漏在裤子里,外面是看不出来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的这辈子算是交代了。

    “二百年后在一起,应该不怕旁人不服气。。。”,她在心里默唱着这首歌,算是为自己的坚持打气。当她白皙娇嫩的脚背,被地面上粗糙的沙粒噬咬,磨出一条条血痕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一个“女英雄”。

    姑娘扭动着涂着鲜红指甲油的脚趾,觉着背后有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当刑警队长的口哨声响起的时候,那颗弹丸便从乌黑的枪管里射了出来,直奔女孩后脑而去。。。

    姑娘面向下扑倒在黄土坑里,重重地一下子,扬起一股烟尘,再也没抬起来。那倒下的动作,是带着弧度的,并不空灵,倒是显得颇为沉闷。那黄蒙蒙的烟尘,蒙了女孩一头一脸,甚至灌进了鼻孔里。一滩和女孩脚上蔻丹类似颜色的浆液,落在黄土上,飞溅出好远,好远。。。

    “女英雄”的身子合扑着,就像只被踩得爆了浆的蚂蚁,蜷曲在那里,没了气息。两只赤脚一伸一曲,幸亏有那白色短绳子,让尚有余温的较弱身子还显得稍有些方寸。。。

    。。。

    “斌哥,听说那个女的,是今天执行吧?你不去送送她?”,那辆刚才和刑车擦肩而过的黑色出租车里,“那个男人”怀里搂着的女孩问道。

    “那个傻女人。。。不要再提了。我喜欢的是你。”,男人把怀里的女孩箍得更紧了一些,嘴角掠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斌哥。。。”,女孩的脸微红了一下,把头靠在“那个男人”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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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照常挂在青色的天空里,依旧是金灿灿的

    苗欣那冰棍般僵直的尸首,被一群穿着制服的人们七手八脚地包上白布单子,抬上了法院的车子。随后“砰”的一声关上后盖,车子在马达的轰鸣声里,和那名被执行的女囚一起,化成了一股烟。

    青春的躯体,被带子固定在车厢后的停尸台上,小脚拇指上还用细铁丝箍上一个写着姑娘名字的小牌子。一路上,任凭车身如何的颠簸,那微微隆起的胸脯再也没了起伏。

    老郑脱下手上的白手套,用力对着拍打了几下,然后塞进口袋里。尽管这一次执行他基本没动一个手指头,心里仍旧觉得那白手套是脏了的。他走过去,抬脚用力把沙土朝地上那滩殷红的液体划拉了几下,直到大致看不见了,才放下心跳上另一辆车,也匆匆化成了一股烟。

    太阳,照常挂在青色的天空里,依旧是金灿灿的。。。

    芝湘在昨夜的梦里,又见到了那个追求她的男同学,就像电影“蝴蝶梦”里的女主角又回到了幽静神秘的曼德丽。她不知道那种玫瑰色的梦是否就叫做春梦,也许是吧,至少她不讨厌这样的梦,因为在梦里她可以见到那个男同学。

    最让她喜欢的,是梦里竟然有甜甜的桂花味道。说来也怪,那种甜味是她不用舌头也尝得到的,里面还混着金属的味道。。。

    她最初发觉自己是在一条河边,这条河没有上次她在刑场边见到的那条宽阔,却是翠绿清澈的。河里好像有许多长着老寿星一般大红额头的锦鲤,悠闲地游来游去,侧耳过去,似乎还隐约听得见潺潺的水声。忽然间,姑娘发觉自己似乎是个高贵的公主,因为她觉得头顶沉甸甸的,一定是戴着公主的花冠。于是她便提起薄如蝉翼的纱裙,踩着细碎的砾石,飞奔到河边去看。之所以要飞奔过去,是因为那个“白马王子”快要来了。

    果不其然,姑娘在河里见到了自己,清丽的面庞,披肩的长发,头上戴着一顶晶莹剔透的水晶冠。发觉自己真的是美丽的公主之后,姑娘的内心是兴奋的,倒并不是因为见证了自己的美丽,而是觉得自己有了坐在“白马王子”身后的资本。芝湘对着水面左顾右盼着,欣赏了自己俏丽的容颜之后,又偷偷去欣赏自己翘挺丰满的胸。

    她忽然觉得脚底心一阵刺痛,急忙撩起裙子来看,发现自己竟然是赤着一双脚跑过来的。白皙的脚趾被荆棘划破了,渗出了血珠,她也顾不得去擦。尽管如此,姑娘仍旧觉得是值得的。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匹马响着铃声从远处飞驰而来,在百米开外的地方嘎然止步。那是一匹高大健硕的白马,马上的人勒紧马缰,那骏马便前蹄腾空发出一声仰天长啸。随后,他稳健地跳下马来,变成一个光芒万丈的人影。

    女孩见到此情此景,知道是自己的王子来接她了,便提起纱裙,不顾一切朝那个在烟尘中熠熠生辉的王子狂奔而去。王子很高大,戴着黑色的鹿皮手套,他强健有力的手向女孩伸了过来。公主娇弱的身子被他抱在怀抱里,牢牢的。女孩纤长的双腿和白皙赤足在河畔的清风里微微翘起着,觉得很幸福。她希望王子走得越慢,越好。。。

    当王子把她轻轻放到花丛中的秋千上的时候,她觉得有点害羞。女孩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偷偷看了王子一眼,脸便微微红了,呼吸也急促起来。

    “你的脚流血了。”,敏锐的王子已经发现了女孩脚上的鲜血,关切地说道。

    “嗯。”,女孩低声地应和道,随即娇羞地低下头,不知道面前的男人会对她做什么。

    王子在女孩面前单膝跪下,把女孩的受伤的赤足轻轻捧起来,放在自己坚实的膝盖上。他抬头看了女孩一眼,用那双睿智的大眼冲她笑着,俯下身去。

    女孩的脚趾是晶莹圆润的,白皙干净得像是用刚煮熟的糯米捏出来的。芝湘是怕痒的,当王子温柔地把她的脚趾含进嘴里,用力舔吮血迹的时候,她的嘴角顾不得羞怯,露出了如花的笑靥。

    那含蓄的笑靥,很快便憋得收拢不住,汇成放肆的“咯咯”声,钻进王子的耳朵,银铃一般,清脆极了。白嫩的脚趾在王子的口里灵动起来,像一条条活跃的小鱼儿,要扑腾出水花来。

    被舔吮的那种滋味,就像在脚趾缝里钻进了一条滑溜溜的小泥鳅。那古灵精怪的小家伙,极不老实,它东钻西钻,让芝湘扭动着雪白的脚腕和脖颈,舒服得无法形容。到了末了,小姑娘着实按耐不住,索性披让长发披散开来,迷蒙起双眼,自然地放浪起青涩的形骸。她顾不得羞涩,轻拭着眼角笑出的泪水,温柔地望着王子,清澈的眼眸里满含着秋色。那“小泥鳅”调皮够了,王子便把它收进口里,身后的光辉瞬间更亮了一分。

    王子的手,在口袋里摸索着,片刻,摸出一样薄薄的细软之物,也闪着光辉,塞到公主的手里。那是一双剔透的黑丝袜,长筒的,折叠成小小的一块。袜子放在女孩白皙的手心里,就像托着一缕乌黑的发。她把它慢慢抖落开,看着“发梢”在清风里如一抹清烟般浪漫地飘扬起来,觉得自己的心化成了一汪水。。。

    “穿上它,就在我的面前。优雅地穿上,作我高贵的公主。”,王子的目光里带着渴求,竟曲下熠熠生辉的高大身躯,“扑通”一声跪在了女孩面前。他直视着公主的双眼,是如此真诚,让人不忍心拒绝。

    “好。。。”,芝香被王子的举动感动了,诚惶诚恐地,觉得心里的那一汪水,就像泼在两万度高温的铁板上,瞬间蒸发了。尽管如此,嘴里却只是高傲地吐出白开水般平淡的一句。

    公主娇翘着手指,把风中飘动的“发梢”轻轻挽起。一下,又一下,就像在收紧系在王子心窝子上的一根情丝。男孩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孩的手,看着她轻柔的动作,微翘的小指。

    他入了神,失了魂。。。

    女孩一点点翘起自己赤裸的足,缓缓地,充满着仪式感。那只裸足细腻而纤长,白得耀眼。圆润的脚趾粒粒晶莹,圣洁得容不得任何邪念。洁白的脚尖和脚背优雅地微微绷紧,远远看去,像是一挺指向男孩心口的白色“机关枪”,即将对着他“行刑”。。。

    女孩怕男孩又来吻自己的足,弄上一足咸湿的口水。便冲他羞涩地一笑,把大脚趾和二脚趾稍稍拢成一个尖儿,迅即把手里的“黑发”匆匆忙忙地套了上去。

    芝湘的手指轻快地跳动着,翻弄着,不一会儿,白色的“机关枪”被罩上了丝一般柔滑的黑色套子,真的成了一件“致命武器”。女孩的白皙脚趾,在那薄薄的一层黑丝下朦胧了起来。素如处子的齐整趾甲,在暗里润润地泛着光,就像遮在大花红盖头下那张新娘子的脸孔,总是诱着人上去揭下来,捏一把,再亲一口。

    小姑娘一只只白嘟嘟的脚趾头,被薄如蚕翼的黑丝紧紧裹着,肆无忌惮地透着头,招摇得抵过她的奶头。

    它们像圆头圆脑的精灵,魅惑着男孩,像要一口又把他的头吸了过去。。。

    芝香从男孩眼中的神色读懂了这件“致命武器”的威力,明白王子是爱这双足的,恨不得活吞了它们。便把足尖朝王子的脸上贴了过去,用自己润润的趾甲,轻轻蹭他的颊。。。

    就在这个时候,眼前的场景忽然起了变化。女孩觉得穿着黑丝袜的脚腕,被一只带着黑色鹿皮手套的大手紧紧抓住了,动弹不得。她又定睛看去,发现男孩的眼睛上竟蒙着黑色的眼罩!

    他,哪是什么王子?分明是一名高大魁梧的刽子手!自己,则是那待斩的落难公主!

    女孩纤细的双手被反扭到背后,交叠起来,用粗糙的绳子紧紧绑上。紧接着,手肘也被并在一起用皮带捆了起来。随后,芝湘觉着自己被人抓着头发,用粗大的皮带把嘴也勒紧绑了起来。

    她,嘴里满是苦涩的皮带和金属的味道,再也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

    “我,这是要上断头台了。。。”,芝湘心里暗想。她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何会被送上断头台?为何刽子手是他?不过,很快她就想通了。因为她心里喜欢的是他,那个男同学。自然,他就成了她的王子,同时也就必然成了那个把她送上断头台斩首的刽子手。

    芝湘是怕断头台的!

    这就是在此时此地,刽子手会选择用断头台这种方式来结束女孩生命的原因。

    芝湘抬起头,发现一具硕大的断头台此刻就耸立在自己面前。

    “是法国的!”,在女孩的认知里,那就是法国大革命时期处决国王和王后用的那种断头台。

    暗黑色的粗大厚实木框架里,粗大的绳索高高吊起一把沉重的白刃。那白刃的刀刃是斜的,研磨得异常锋利,斩下一颗女人的娇小头颅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在金灿灿的阳光里面,它,泛着冰冷的寒光,杀气浓重。。。芝湘的眼,被那寒光耀得生疼。

    断头台的底下,是一张长长的刑台,行刑的时候人便反绑双手,放在上面。在刑台的尽头,也就是白刃的正下方,是一副类似木枷的装置,待斩犯人的头,便锁在里面。刑台的正前方,有个藤条编的篓子,用来接住斩落的头颅。

    “要上去了!”,高大魁梧的刽子手走上来,把反绑双手的女孩紧紧抱在胸前,大步向断头台走去。姑娘被粗皮带封了口,只能在心里暗暗喊道。

    刽子手在耀眼的阳光下,把女孩稳稳地放在宽大的木刑台上。随后,他把芝湘往上用力拖去,让她的头靠近木枷,又帮她稍稍理了理下身凌乱的衣裙。由于紧紧反绑着双手,即使双乳算不得丰满,刽子手的动作亦算不得粗野,女孩在粗糙的木刑台上被往上用力拖拽的时候,软薄的衣衫下面,隆起的娇嫩翘凸还是被磨出了丝丝血痕。

    女孩听见皮带上金属扣收紧的声音,随后便觉得一双膝盖被什么东西捆紧了。随后,一双脚踝也被绑了起来,那种勒痛的感觉让女孩知道,那一定是一根粗糙的绳子。

    木枷被打开了,女孩的身子又被往上拖了一下,小巧的头颅塞进了木枷底部的圆弧里。“嘎巴”一声,木枷又被锁了起来。女孩的脖颈,完全脱不出来了。

    芝湘的双乳,顶着行刑台,火辣辣地疼,就像受了鞭刑。被粗皮带绑扎的嘴巴,流出了口水,滴滴答答的,滴进地下那个等着接女孩头颅的藤篓子里。。。

    当刽子手拽着白刃上的粗绳子,把那道寒光拉到顶的时候,女孩觉得自己已经是像“死了过去”一样。

    芝湘从梦境中醒来的时候,已经记不得自己的头颅是否在梦境里被真的砍了下来。

    其实,她倒是很有兴味去体验一下的。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死了过去”,以至于无法体验被男同学斩了首的感觉。不过也无所谓的,她觉得以后自己还是有机会在梦里见到那个男同学的。

    应该会的吧?

    芝湘拢着自己的肩膊,回想昨夜的梦。这才发现自己昨晚又偷偷佩戴母亲那副紧窄的白布胸罩,睡觉时忘了脱下。小姑娘把双手背到背后,好一会儿,才解开那两个布扣子。

    她慢慢抚摸着背后凝脂似的肌肤上,那几条长长的勒痕,顿时感觉被松了绑。。。

    这时候,太阳,照常挂在青色的天空里,依旧是金灿灿的。。。


    2019-10-1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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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金岁月里女孩的娇俏小脸上也曾泛起过青涩潮红

    监房里的大通铺上,多了一个位置出来,顿时显得不那么挤了。

    苗欣那床浅蓝色的被子,叠得像块豆腐干,整整齐齐的,孤零零地贴着床头放着。

    在小柜子里,她还剩下一些女人的生活用品,两刀卫生纸,一包半卫生巾。庞姐做主,分给了几个条件比较差的小姑娘。大家不说话,默默把东西收到自己的小柜子里放好。

    苗欣,就像在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一般,不留下一丝半点的痕迹。

    一屋子的女人,嘴上像贴了封条,默不作声。她们心里都空落落的,心脏像漂在空气里,忍不住便会去看她的床,以及那块“豆腐干”。朝夕相处了一年多的姐妹,从此阴阳两隔,再也见不到了。大家其实心里都很清楚,那些脚上钉了重镣的姐妹们,早晚也都是会有那么一天的。

    她们那个小小的铺位,早晚也是会空出来的。。。

    但是,只要是在现场看过那个魁梧的年轻武警对她的捆绑过程,那种雷霆万钧,绳绳到肉,让人胆寒,同时不由生出一丝怜悯之情。苗姑娘那双反剪的小手,被那副白手套狠狠地用力往上吊起的时候,那因痛苦而张开的小嘴,紧紧蹙起的弯弯细眉,以及额头稍稍后仰的惨烈神情,大家是决计忘不掉的!

    细腻的脖颈上,紧紧勒上的那两道棕绳,更是最惨烈的一笔。

    女孩的小手被高高吊起的时候,那末日哀号般的最后一声惨叫,还在余音绕耳。

    脚上钉着重镣的几个姑娘,都是感同身受的。她们中的大多数,心里清楚自己早晚有这么一出,倒也释然,提着手里的绳子,拖着镣,“哐啷”,“哐啷”地,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倒是像单念怡这种刚刚进来,尚未宣判的小姑娘,像是第一次见了姨妈血,慌得不知所措,七魂八魄散了一地。

    “哎”,庞姐轻轻叹了一口气,弯腰把地上一段亮晶晶的粗粗的东西捡了起来,那是苗姑娘卸大镣的时候迸落出来的一段铆钉碎柱。当时,她看着那男人狠狠一锤子下去,那东西“叮”的一声飞迸出来落到脚下的。她把这个亮晶晶的铆钉碎柱捏在手里,转了两圈,看了几眼,轻轻丢进墙角的簸箕里。

    大家的鼻子其实都有点酸的,不过都忍着,眼泪掉下来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小苗,毕竟是个女死刑犯!

    她逃不脱这一切,法律是无情的。绑着,勒着,是要忍着,受着的!

    “大日子,就是这样的。。。”,庞姐扭过头,垂下眉,嘴里有意无意低语了一句。

    “咱别怕,没事儿。”,她以为,小姑娘犯的事儿,也就是最多个把月的事情,便故作轻松地安慰念怡。

    没想到,这句话像根针一样刺痛了小姑娘。刚才目睹那场惨烈刑前捆绑的时候,她只是还没缓过神儿来。这时候,她缓过了神儿,是真的觉得怕了。

    她,想象不出自己纤瘦的娇躯,被五花大绑起来是怎样一副不堪的样子,她怕绑!

    她,想象不出在细嫩的脖颈,被紧紧勒上麻绳是多么地无助和羞耻,她怕勒!

    她,想象不出自己那双白皙赤足,被钉上死镣后是否还挪得动步子,她更怕那副大铆钉!

    她,真的无法想象,若是那一天真的到来,自己该怎么捱过去!

    俗话说得好,无知者无畏。此时的她,从心底感到了彻骨的恐惧。虽然她曾经对虐 恋之类的事情,有过些许接触和喜好,可是这怎么能和真实的现实相提并论呢?

    从这一刻起,她才觉得自己真的是贪上大事了,钉重镣,勒着脖子五花大绑,押赴刑场,看来自己是一样都逃不脱了。可是,到了现在这种时候,还来得及吗?已经晚了!

    念怡的胸脯剧烈起伏着。

    “死刑,五花大绑!我不要!!!。。。”,一种剧烈的恐惧和羞耻感,从女孩的心头涌起,她无力地瘫软在地上,竟昏死了过去。

    昏迷,也许是一种很好的逃避现实的方式。

    在短暂的昏迷期间,在一片软绵绵的晕眩里,她又回到了最美好的大学时光。现在回想起来,确实如此。有那么多值得回忆的事,又有那么多匆匆错过的人,一切都发生在那短短的几年里。

    那是一段流金岁月。

    在那段流金岁月里,念怡经历了花季少女的无数个“第一次”。

    不知为什么,在这软绵绵的晕眩里,她想起了尚波当年对自己的那次告白。那是她在大学里第一次接受男生的告白,虽然高傲地拒绝了他,内心里却是把这一幕拍成了纪录片,装进了自己内心的“历史博物馆”的。

    女孩记得那是一个周末的午后,阳光明媚。

    她是住校的,周末的午后总是喜欢带些书到到学校的食堂里去看,那时候的她,并不喜欢受人关注,尽管她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许多人的关注对象。在阳光明媚的午后,悠闲地看看“闲书”,若是累了还可以抬头偷看几眼躲在食堂角落里的小情侣,运气好了还能见到让人眼红心跳的接吻场景。这种场景,谁说女孩就不爱看呢?

    她不记得自己那天穿的是什么衣服了,只记得下午去女浴室洗了个澡,回宿舍晾好衣服再过去的。记得是赤脚穿了双白色的人字拖,很随意的,上身穿了件简单的白色T恤衫,下着浅色亚麻布裙,裙摆的地方缀着好看的流苏。

    她披着还有点湿漉漉的发,找了张靠墙的小桌,交叉起双腿,拢起脚趾,人字拖惬意地踩在下面的横木档上。面前放了两本书,一本是言情小说,已经快看完了。于是她又多带了一本,是李老师的《人间采蜜记》,在读这本书之前,女孩并不知道李老师是谁,只当这也就是一本普通的言情小说。

    很快,那本言情小说翻到了尾页。念怡便拿起那本《人间采蜜记》,李老师书里写的事情,离女孩所处的年代有一定的距离。不过,李老师那优雅而质朴的笔触,却把女孩不知不觉带入了那个物质贫乏,却精神丰富的年代,至少女孩相信,李老师和她的伴侣是那样的。

    书中最打动人的,莫非就是开篇的那一句:“我性格中有种极度的羞涩”。

    这是李老师的自白,她把一切根源归结于自己的虐 恋情结。往往一个真正羞涩的人要承认自己羞涩,是需要非常大勇气的。也许正是拥有如此的勇气,李老师后来才开启了其他人都羞于启齿的研究领域吧?

    念怡一页一页地翻着书,她真不敢相信,这个戴着厚厚的眼镜,有着中年学者外表的女性,竟有如此之大的勇气,把自己的虐 恋情结摊开来,放在烈日下“暴晒”。那些让人羞耻,但又是客观存在的情结,被细腻的文字描述出来,是如此地直戳人心,让女孩看得面红心跳。

    女孩偷偷看了下周遭,发现没人在注意她。便从横木档子上把一双白皙的长腿收回来,慢慢缩到凳子下面,紧紧地并拢膝盖,再把一双白嫩的赤脚也用力夹紧。念怡如此做的时候,是潮红着小脸的,只是心里觉得幸福要飞起来,像个古时候躲在闺房里暗自做着“坏事情”的小家碧玉。

    “捆绑”,“鞭打”。

    这种让人既羞耻,又兴奋的词汇,在女孩的脑子里萦绕。女孩在心里默默念着,不敢发出声,只是在心里不断的重复,慢慢地,脑海里似乎出现了那种惨烈不堪的画面。

    “捆绑”,“鞭打”。

    她一遍又一遍念着,就像嚼口香糖要把那甜味都嚼出来一般。最后,竟发觉自己成了画面里的受虐者,被粗糙的绳子紧紧反绑了娇嫩的手。身后,那施虐者也逐渐现了身,女孩看见他身材好高大,手里拿着柄又粗又长的皮鞭,举过头顶。很遗憾,念怡始终看不清他的长相,女孩好想看他是长着一张什么样子的脸的!

    女孩发现那高大的施虐者的另一只手里,竟然还握着一个闪亮的十字架!她背后的衣衫,似乎已经被撕得支离破碎,露出了白皙纤瘦的背。

    她,心里似乎是盼望那皮鞭快点落下来的,那会是一顿“狂风暴雨”!念怡的白皙脚趾,在人字拖里不断扭动着,此时的她,呼吸急促,完全乱了女孩的章法。

    女孩想不到,自己的灵魂被揪出来的看的时候,竟是如此卑微,如此不堪的!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人在女孩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他,就是尚波。

    “你是单念怡吧?”,尚波舔了舔嘴唇,话语里满是初次告白的青涩味道。

    “啊。”念怡的魂灵象从十八层地狱里被召了回来一般,低低惊呼了一声。身子像个弹簧似地颤动了一下,差点从凳子上弹起来,她慌忙把书合上,还做贼心虚地把封底朝了上面。

    书里的一张粉红色的小书签不小心被带出来,像个舞动的小妖精,翻滚着身姿,飘落到凳子下面。

    她觉得出,自己的面色是潮红的。

    就像咸片里面,那些被重重压在粗鄙的肉身下面,做了逍遥事情的风尘女人,在官人回来之前匆匆忙忙披上粉色的罗衫,脸上那兴奋的潮红,又如何说退就退得掉呢?

    尚波俯下身去,那个粉红色的“小妖精”,正静静躺在念怡一只白皙赤足的脚背上,垂下细碎的黄穗子。男孩伸出一只手,轻轻捏住“她的腿”,把“她”捉了起来,放到嘴边轻轻吹了一下,放到女孩的书上。

    女孩的一只脚,系着恬静的红绳,被白的肌肤衬得很出挑。那短短的一刻,男孩见识了女孩美得绝伦的赤足,还有珍珠光泽的足趾。他不敢多看,只是觉得若是多看一眼,便是对女神的一种亵渎。

    “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念怡的回答,很决绝,甚至都没有正眼看尚波一眼。她已经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准备要走。此时此刻,女孩觉得面前这个普普通通的男孩没有任何吸引她的地方,甚至于那个看似文弱书生的小身板也无法去做刚才她见到的那个“施虐者”。

    念怡把两本书抱在胸前,甩了一下湿漉漉的长头发,欲转身离去。男孩不知从哪来的勇气,上前一步,用力抓牢女孩的一只素手。人字拖鞋里的脚趾,停止了扭动,女孩回头去望向男孩的脸。

    “你想干什么?!”,念怡欠了欠嘴角,把音量稍稍提高了一个等级,语气里带着一丝愠色和不屑。

    “里面是我想对你说的话。”,男孩没有答话,只是把一个信封塞到女孩手里,随后松开了手。

    念怡本想把那个信封甩掉的,但她发觉了男孩眼里的诚恳,终究没有那么做。望着男孩的背影,她站着望了几秒,把那个信封插到书里,朝宿舍走去。。。

    尚波目送着女孩的背影,那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躯体,那湿漉漉的长头发,那人字拖里的撩人赤足。。。

    念怡回了宿舍,同学们周末都回去了,就她一个人。她打开那信封,读了上面的文字。那滚烫的文字,让她的俏脸再次泛了潮红。终究,她还是忍不住松开背后的胸罩扣子,把手伸进了白色的T体恤衫里面,做了小姑娘那种见不得人的“闺房里头的事情”。

    潮红淡去后,她褪下三角裤。白皙的手指按在腰际那个红色小蝴蝶结上,发现裆部有一滩淡淡的黄迹,她还好奇地拿到鼻子前,去闻了闻那味道。随后用力搓了几把,换了两盆水,洗得一点也看不见之后,悄悄晾了出去。

    夜里,她没有睡好。李老师的书,还有男孩的信,像小石子,激起涟漪。

    单念怡对于尚波的怀念,是怀旧自己的青春?还是难忘可贵的“第一次”?抑或是忘不了那种内心的卑微被发掘所产生的难以名状的愉悦?也许兼而有之吧?

    小姑娘的心事,谁知道呢?


    2019-10-1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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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念怡一审定谳铁镣上身

    单念怡在苏醒之前,又重温了一次和“那个男人”在那辆小车里的那次“浪漫”,这可能是她今生唯一一次在车里的浪漫,说不上是刻骨铭心,但至少也是铭心刻骨。那小车的后座狭促得厉害,着实团不开身子做什么花样,留在念怡记忆中的只有自己那急促的喘息声,一身淋漓的香汗,还有丢在后座上那副薄透的黑色胸罩。

    她记得那天“那个男人”亲吻了她白嫩的脚趾,她发觉自己也是喜欢的,就由得他吻。想不到在梦魇里竟还能记得那种酥麻的感觉。关于那天的事情,她,记得的只有这么多了。。。

    念怡对“那个男人”是既爱又恨的,因此在“那个男人”后来威胁她要把她们之间的这种龌龊事情告诉给她丈夫知道的时候,女孩毫不犹豫地决定了要除掉那个男人。因此,她把他骗到那个悬崖边上,把他推了下去。。。

    她幼稚地以为,一切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

    人中,一阵剧烈的刺痛,念怡瞬间从昏迷中抽离了出来,她微微睁开眼,发觉是庞姐在用力按压她的人中,身边还围着一群姐妹们。小姑娘其实并不想如此之快从昏迷中抽离出来的,在昏迷中的时刻,分明要比身处现实来得快活。

    时间,有时候就像是一种魔法。一晃,几个月过去了。

    念怡的案子,案情并不复杂。在老郑和小高的旁敲侧击下,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小姑娘倒也痛快,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全部都交待了。

    那一夜,对念怡来说,是个重大的转折点。

    那一夜,念怡,觉得门外的脚步声都是有点不同的,便也有了心理准备。老郑和小高进来了,手里提着那副粗重的“铁家伙”,背后还跟着法院的人。小姑娘一看,便知道一切都完了。

    “单念怡,一审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法院的人手里拿着盖着红章子的判决书,冷冷地宣读了法庭的一审判决。

    “你有十天的上诉期间,对一审判决不服的话,可以提起上诉。”,女法官放下手里的判决书,望着念怡的眼睛说道。

    念怡没有说什么,只是无力地垂下了头,眸子里的色彩慢慢黯淡下来。

    女法官闪到一旁,老郑和小高两个人上来,“哐啷”一声,把手里的“铁家伙”丢到小姑娘面前。

    念怡知道这次是轮到自己了,钉死镣!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撑得住这一关,不过即使撑不住,也是要撑的。她明白,躲是躲不过去的。

    小姑娘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把一双纤细的脚向前慢慢伸出来,直到伸得笔直。

    脚趾甲有点长,有些日子没有剪了,显得有些邋遢,在根部还残留着一抹曾今的艳丽。

    她努力做出一副勇于面对一切的样子,掩饰着内心的不安。

    地上是冰冰凉的。入了秋的天气,还是一只“秋老虎”,地上却凉得很,透着素白色的布裤子也觉得冰。小姑娘脚上穿了双红色的拖鞋,最廉价的那种,尽管这双鞋是她所鄙夷的款式,在此时此刻,她却没得选。

    她明白,等会钉上去“家伙”也是会一样冰的。

    念怡在看守所里剪了很短的头发。她低头的时候,有一丝两丝前额的头发垂下来,于是她轻轻捋了一下。

    脚镣是很粗的,那分量,应该远比看上去要来得更沉重。

    “要在脚上钉这个了,终究。。。”,不知为什么,此时,女孩的心里浮出一种无名的释然。

    女孩不敢去多想自己脚上钉着重镣的样子,尽管她已经见识过其他姑娘的那种样子,但这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铁镣应该是钉上过不少死刑犯的脚了,或许还有男犯。也许,它是仓库里的存货,看得出上面还有一些铁锈,像是被什么东西锈蚀过,也许仅仅是放了很久了。”,念怡打量着眼前的这副铁镣。

    背后上来两个人,一边一个,把念怡的两只手,反扭到背后,再用大手用力压住她瘦削的肩。小姑娘没有丝毫的反抗,她觉得出那两双大手的粗大有力,甚至能感觉到手上坚硬的茧结。那力道透过薄薄的棉布衬衣,像泰山压顶一样无情的压下来,压得她晃都晃不了一下。

    她觉得柔嫩的肩膀被捏得生痛,估计一会儿便会留下一个深深的红印。

    念怡的裤子是宽松的。右脚裤脚管被小高撸了上去,露出白皙的脚踝。半个镣环被扣到肉上,随后是另外半个。它们箍紧到一起,成了一对亲密的连体婴。

    一根闪着银光的铆钉利索地穿了进去,女孩平静地看着,看着自己的赤足被这样子紧紧锁起来。随后,耳边响起“丁丁当当”砸铆钉的声音。

    原本长长地铆钉,是个软骨头。粗大的镣环在纤细的脚踝上剧烈震颤,逐渐箍紧起来,成了死环,铆钉只留下一滩“银色的肉酱”。震颤中,镣环把白皙的脚踝染上了铁锈,弄得仄仄的一圈,泛着污秽的黄褐色。

    念怡没有戴胸罩,丰满的乳房被脚上的力道震颤得跳起来,一下,又一下。饱满的奶头在里头也一下一下摩擦着胸前的衣服。就像曾今的某些场景。

    她放任着它们,让浑圆的“大物件”最后一次随性地跳跃着。对小姑娘来说,它们已是没有什么意义的累赘物件了,再也不会捏到哪个男人手里,也不会塞进婴儿的嘴里。

    因此,念怡的眼里熄灭了光。

    即便如此,她还是庆幸在近旁没有男人,若是有,还是会觉得尴尬。她更不希望丈夫看到自己的这副不堪样子。

    “丁丁当当”的声音,小姑娘听到过好多次了,只是这一次,是轮到自己。那声音和她们钉的时候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只是钉上后的感觉,却是万般不同的。这种感觉一时半刻难以用语言来描述清楚,能明晰地说出来的,只有“冰凉”这两个字。

    镣环中间的铁链不长,就那么几个大环,却粗大得厉害,不带一丝温柔。女人脚上钉这玩意儿,确实是件残酷的事情。小高帮小姑娘把搅在一起铁环捋顺了一下,把另一只镣环扣到女孩子的左脚踝上。

    牛奶葡萄般的粉红奶头,在衣服上又是一阵震颤厮磨砺,那酥痒的感觉更甚于刚才。

    念怡微微闭上了眼,不去看。不一会,震颤停止,左脚镣环也钉上铆钉,箍紧了。

    她心里很透彻,钉上了。是的,钉上了。

    粗大的刑具,钉在脚上了,而且,钉得结结实实的。

    从这一刻起,念怡,成了一名钉上死镣的女死囚!

    她不敢去看自己那双赤脚,不敢看那娇柔的脚被紧箍的铁镣禁锢的模样。

    她不敢面对那冷酷的黑白分明。那会让她心痛的。

    所以,她不敢。与其说是不敢,更不如说是不忍,不忍去面对自己已经成为一名女死囚的事实。

    此刻,女孩的心里有种行到世界尽头的感觉,那是面对一段新的旅程的感觉,很特别。

    钉上铁镣的双脚,逐渐觉出了分量。

    那分量很沉,很重,是一种被束缚着的沉重,透着彻骨的冰冷。

    女孩觉得有股寒气从自己纤细的脚腕子透进去,直接往心里渗,那感觉很不好,却逃不脱。

    念怡明白,自己已经无法再把脚高高地翘起来,岔开,去做那天夜里小车后座上的某些动作了。

    她早就用完了任性的配额,用完了幸福的配额。人生剩余的配额,都是归于惩罚了。

    小高帮念怡在中间的大铁环上系了根麻绳,交到姑娘手里。麻绳不算太长的,很细。

    念怡尽管不是很情愿,还是默默接了过来,紧紧攥在手心里。大镣子太沉,太沉。没有绳子把大镣子在中间提上一把的话,是决计迈不开步子的,小姑娘心里很清楚。

    “走几步看看”,小高在一旁扶起念怡,心里却并不待见这个姑娘。

    此刻的念怡,脚下响着低沉的铁镣声,走一步,大铁环拖动一下,就“哐啷”一下。

    钉着脚镣的死囚,是如此不堪的。同屙屎一样,不论男女。

    小姑娘走路的步态,蹒跚艰难,和她之前见过的女死囚一模一样。那绷得紧紧的细麻绳还不够长,念怡只能捏住一个绳头,还得佝偻着腰。此时,这已算是小小的“幸福”。

    她,成了她们!

    只不过,此刻房间里,脚下响着“哐啷”声的女孩就她一个。念怡的心里,是莫名的孤单。

    她甚至隐隐觉得,也许到上刑场那天,她也会是孤单单一个。。。孤单单的一个人,被五花大绑起来,抬上刑车,押赴刑场,在土堆前跪下。。。

    周围的人默默看着这一切,没有人可以帮这个小姑娘,所有人都像在看一场时装表演一样,睁大眼睛盯着她。

    那双脚,那副大镣,那晃动的细麻绳,那丑陋的蹒跚步态。。。

    她们的眼里都泛着光,看起来像是同情,正如念怡当初看那些女死囚的一样。

    尽管小姑娘心里有准备,羞耻心还是作了祟。毕竟,脚上钉的是粗大的刑具,而非性感的脚链。

    她低着着头,羞于对上众人的眼,提着大镣朝自己的铺位慢慢挪过去。平日里很近的几步路,此刻却是如此艰难。

    一路蹒跚,慢慢挪。

    “哐啷,哐啷”的镣响,没法捂住,这羞耻的声音把小姑娘的尊严撕得粉碎,粉粉碎。

    。。。

    小高的身子,已经完全康复了,这段日子里,这个女孩子又和老郑战斗在了一起。她甚至在心里暗自感激念怡,让她又有了和老郑在一起紧密合作的机会。

    “郑队,今晚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小高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执念。

    “吃饭?今天是?”,小高突然的邀请,让老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谢谢你上次送我去医院。”,女孩的嘴里轻描淡写地说着,目光里透出的柔情,却能化得开冰。

    “好。”,老郑也不是完全不懂女孩心意,毕竟,他对这个女孩还是有好感的。。。



    2019-10-1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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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负重刑具的念怡被女管教带出监房

    “去哪里吃?”,小高没有料到老郑这次答应得如此爽快,一双秀气的眸子里简直冒出了星星。

    “就去那家湘菜馆吧,吃你喜欢的剁椒鱼头。”,老郑知道小高是湖南人,喜欢吃湘菜,那家连锁的湘菜馆的剁椒鱼头是出了名的,小高一定会喜欢。

    “太好了!”,小高兴奋得几乎要跳了起来,她开心极了。。。

    老郑今天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他不太明白为何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却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是在期盼晚上和小高的那顿聚餐。。。

    这一刻,老男人自己也吃一惊。也许,自己心里的那种东西又开始萌动起来了不成?也许,自己的内心已经做好了接受这份爱的准备?他,说不清楚。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两人换下警服,穿上便装,心照不宣地一前一后出了门。以前,两人也有一起下班的时候,却独独是这一次,老郑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贼。

    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只是觉得胸口里热烘烘的,像有一团什么热的东西在涌动,心也跳得厉害。

    小高倒是走在前面,她换下了上班时候穿的黑皮鞋,赤脚穿了双白色的软底坡跟凉鞋。跟在后面的老郑,只看得见那白皙秀巧的脚跟。小姑娘那娉婷的步姿,轻盈得像一只蝴蝶。此刻,她的心,一定是融化在蓝天里的。。。

    那家湘菜馆不远,过两条街就是。这家馆子,其实老郑也来过许多次,可是和小高这样的年轻小姑娘单独一起过来,还是破天荒第一次的。

    今天人不多,但也不少,两人挑了一个小包厢。由于是连锁店,店里都是打工的伙计,虽然认得老郑,也不会显得过分热情,倒也正好免了老男人的尴尬。

    两人叫了“剁椒鱼头”,“干锅牛蛙”,“油麦菜”,“湘味臭豆腐”等几个特色菜,一共就2个人,这几个菜也是足够的了,况且。。。

    小高和老郑聊得最多的,倒不是工作上的事情,而是芝湘,还有关于老郑生活上的一些事情。姑娘似乎对老郑的每一个细节都很有兴趣,她的眼神里流露出浓浓的爱意。

    这一次,老郑和以往也有很大的不同,在那么一瞬间里,他决定了,要接受女孩的这份爱。

    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也许是自己的人生里,老天爷给自己的一个礼物,与其躲躲闪闪地去回避,还不如勇敢地去面对。这个念头,是在一瞬间产生地,是那么的神奇。

    故而,当小姑娘再次投来炽热目光的时候,老郑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也勇敢地迎了上去。面对老男人此次异样的反应,小高先是愣了一下,但眸子表明她瞬即懂了,小脸上绽开了娇羞的花朵。。。

    “来,干一杯。”,老男人举起手里的啤酒杯,朝小姑娘手里的酒杯碰去。

    他心里高兴。这是妻子逝去后第一次如此释怀,是该和过去做个了结了。。。

    “啪。”,小姑娘和老男人碰杯的时候,不小心把桌子上的一包餐巾纸碰到了地上,她便俯下身子去捡。

    老男人听到声音,也循声望去。他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小姑娘的后背,只见那雪纺衬衫的背心里,紧紧地勒出了白色内衣的吊带,白布吊带上的小花边都甚是清晰。那略带弧度的白色背带中央,鼓鼓的,凸起两个圆圆的白色东西。

    “小姑娘真是太有心了。”,老郑的心震了一震,那两个可爱小纽扣的外型,他太熟悉了,那是他的“死穴”。

    直起身子的小高,是冰雪聪明的,她看见老郑眼里的“邪恶”神色,调皮地一笑。

    “芝湘告诉我的,她说她母亲生前就一直戴的这个。她的那些,你都一直留着。”,小高的脸有点微微泛红。

    她知道,在男人面前说这种话是极富挑逗意味的,这超越了她对自己的定位。但不知为什么,这句话还是从她嘴巴里憋不住滑了出来。

    “古今的,现在小姑娘很少穿这种的了。我知道以后就去买了,一直戴这个。”,小高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眼眸里除了盈盈的笑意,似乎有了一丝湿润。

    “我想总会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小姑娘讲到这里,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滴清泪,沿着白皙的脸颊流了下来。

    老男人终究是动了情。他控制不住自己,一下把小姑娘拉过来,紧紧抱到怀里,一只有力的大手温柔地轻抚着女孩的后背,摩挲那两个鼓鼓的凸起,把头慢慢凑近她浅红的唇。

    小高缓缓微蒙起眼,最后闭了起来。。。

    。。。

    第二天上午。

    监房的门,“哐啷”一声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管教女干部。女干部一身制服,黑警裙,黑凉鞋,她的腰间并未扎起那根硬邦邦的皮带,但她的脸上的严肃神色却丝毫不亚于那根皮带。

    监房里只有三个人,除了女死刑犯单念怡,还有两个女犯人,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庞姐,她们是上头安排来“照看”念怡的。死刑宣判之后,女死囚便有了不用在监狱工厂劳动的“特权”,一举一动都有人“服侍”着。

    从那天开始,念怡一连三天都是夜不能寐。一合眼就会做噩梦,就会梦见一群武警拿着绳子开门进来要把自己绑起来,押赴刑场。有一次,她甚至在睡梦中尖叫着醒来,她那惊恐的,直勾勾的眼神,把号子里的小姑娘们吓得后背都起了鸡皮疙瘩。

    “没事,没事。。。”,还是见多识广,处事不惊的庞姐好一顿安慰,才使念怡稍稍平静下来。

    过了几天,慢慢好了一点,这几天小姑娘正开始动手写上诉书。号子里的人都在鼓励她,那些温暖的话语让她觉着似乎自己还是有一线希望的,于是便认真地去写。

    脚上的重镣,她还没有完全适应,但小姑娘正在努力去慢慢习惯它。听牢房里的一些“老人”说,这种砸死的重镣,至少要钉上脚两个星期之后,才会慢慢习惯,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自己慢慢熬。

    毕竟,这是一副戒具,钉在脚上就是拘束人,限制人的,如何会好过得了呢。

    那根系住铁链的绳子,着实短得可怜,如果一直佝偻着腰提着的话,也是极不舒服的,后来念怡也就索性不去用它。如果不用绳子提着链子,那大镣拖着那串铁链,镣环便免不了硬生生地磨在白皙的脚踝上,渐渐地,便磨出一圈血痕。

    小姑娘见过那样子的血痕,那个已经被枪决的少数民族姑娘的脚踝上,就有过这么一圈,她明白的。那个少数民族姑娘是如何从一审判决,到上诉,到终审判决,最后如何在这间小屋子里被紧紧捆绑起来,她都在场。只不过,那时候自己只不过是一名旁观者,而这一次,也许自己就是主角。。。

    小姑娘其实在心里已经隐隐有了准备,她能估摸得出那根细细的警绳勒到脖子上的滋味,那一定是热辣辣的。不仅如此,她知道那时候一定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地下绝不会裂开一丝半缕的缝。

    在一次拖着重镣放风的时候,她曾下意识地背起双手,看上去就像是在舒展筋骨一样,当发现四下每人注意的时候,她悄悄地把两只腕子交叠起来,慢慢抬高,再抬高。。。

    念怡如此做的时候,真的是下意识的,似乎是在尝试自己的底限。女孩见识过那一天,那个少数民族姑娘被五花大绑起来后的样子。若真是到了那一天,“那个高度”便亦是“念怡的高度”。

    后来她发现,“念怡的高度”似乎达不到“那个高度”,自己的筋骨似乎远不如那个少数民族姑娘那般软韧,只能达到“那个高度”的一半。她的心,是有点慌张的,但也无可奈何。此后,亦没有再去尝试,同时也竭力掩饰着,不想让人看出来。

    “该去受的,也许终究逃不脱的。。。”,小姑娘抹了下手心里的汗,低头盯着脚上的大镣,心中暗想。

    “单念怡!”,念怡听见那个女管教在叫自己,于是赶紧从大通铺上站起来,蹚着脚镣,蹒跚着向她走去。

    “哐啷,哐啷。。。”,念怡的耳朵已经慢慢习惯了这种金属撞击的声音,那铁链上的大环环每走一步便变个样子,因此那哐啷声每一次似乎都有些不同。

    念怡的步子是蹒跚的,一个花季的女孩子在一个年龄比自己大了一倍的中年女人面前,以这样的步态走路,本身就是很羞耻的。那步态应该是轻盈的,像飞在空中的蒲公英一样,显示着青春的活力,但钉上那副无情的刑具之后,便再也轻盈不起来了。

    此刻,她就像是一名走向断头台的老妪。

    小姑娘明白大家都在看着自己,都在看着自己那双钉着大镣的白皙赤脚。念怡努力想让自己的步态变得轻盈一点,优雅一点,但她很快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每一次与大镣的对抗,只会让那金属的撞击声变得更加刺耳,让脚踝上的铁环更加剧烈着折磨着肉体。

    女孩终究还是放弃了反抗。就像一名走向断头台的老妪一般,拖着那粗重的镣子,向女人走去。

    “哐啷,哐啷啷。。。”,“哐啷,哐啷。。。,哐啷”,如此反复着。

    小姑娘脸上的神色是平静的,甚至比众人脸上的还要平静。

    脚踝上的狼齿在暗暗地磨着牙,磨在女人脚踝洁白的肉上面,啃噬着香甜。女人的左脚往前一步,右脚便被狠狠地啃噬一口,右脚往前一步,左脚便被狠狠地啃噬一口。肉上渐渐渗出血丝。。。

    女管教笔直地立在姑娘地面前,挺得像一支蜡烛。

    “把手伸出来。”,她伸出一只手,从制服后腰上一摸,摸出来一副银亮亮的手铐。

    穿着蓝色死囚马甲的念怡,把手慢慢抬起来,伸到女管教的面前。那“咔,咔,咔”的声音连续响起,“狼牙”不紧不慢地收紧,卡到肉上。最后,女孩一双纤细的小手被卡在银亮的手铐里,紧紧锁在一起,再也脱不出来。女管教把钥匙转了两圈,抽出来收好,女孩把扣着锃亮铐子的手垂到身前。

    一只扑着翅膀的小飞虫在念怡的前额叮了一下,弄得很痒。小姑娘抬起右手,翘起兰花手指头,挠了前额几下,又把额头刘海轻轻一甩,微微捋了两下。她在做这些的时候,是极为自然的,只是右手牵绊着铐在一起的左手,显得甚是不便。捋完发梢之后,女孩重又把双手垂到身前。

    “你跟我来。”,女管教盯住女孩的眼,说道,随后转身出门,在门外看着她。

    念怡没有作声,只是蹚着大铁镣子往门外走。门口的水泥地有个大大的裂缝,那镣子蹚过去的时候,那“哐啷”,“哐啷”的声音大得不得了,便格外刺耳。

    当女孩钉着铁镣的赤脚跨过门槛的时候,她用戴着锃亮手铐的小手扒着门框回头看了一下身后庞姐。她的眼里是一种莫名的恐惧,虽然她明白这次不是去执行,但还是怕得厉害。

    庞姐也帮不了她什么,只是冲小姑娘挥了挥手。

    小姑娘的赤脚扭动着,那只脚“哐啷”一声从门槛上跨了过去。那一天,她穿了一条淡灰色的宽腿裤子,屁股缝里还留了一条久坐的痕迹。

    女管教抬起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搀住小姑娘的臂弯,向着走廊的尽头走去。

    “哐啷”,“哐啷”。。。“哐啷”。。。,那小姑娘赤脚大镣发出的声音,钻进人们的鼓膜里。



    2019-10-1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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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无百日红(26)------ 拖着重镣的小姑娘还是把沾了红印泥的手按了下去

    “哐啷”,“哐啷”,小姑娘赤脚大镣与地面的撞击声向远处延伸过去,这种并不悦耳甚至是有些沉闷的声音在这里算不得稀奇,但还是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这个小姑娘,有一天是要用细细的白绳五花大绑起来,拉到刑场的土坑子前面,去吃枪子儿的。”,人们的潜意识里大多是这么想的,因此大多数人都会偷偷趁着她还没有被拉出去的时候,想去好好看她几眼。这种心理,就像是知道珍妃在半夜里要被投到紫荆城的那口井里,于是便趁着白天好好再欣赏一下她的美貌一样。
    对于留不住多久的美,心里有时候还免不住会生产一丝怜惜,于是,便会赶时间一般地去欣赏一下,同时还会隐隐觉得自己是菩萨心肠的。
    “花无百日红”,短短的五个字,就包含了此种意境。

    念怡走过的那些监房后面,少不得有男犯的目光。小姑娘的青春容颜,多多少少会吸引他们。即使不是喜欢的款,他们亦会装作无意,去偷瞄一眼女孩胸前那对裹在蓝马甲里的奶。发现那对奶子是涨鼓鼓,垂荡荡的之后,眼里便会有了光,再偷偷去瞄第二眼。
    如果遇到人品“清高”,情趣“高雅”的眼睛,那目光便会匆匆投向姑娘赤着的,沾染了些许污秽的足,以及脚踝上沉重的大镣。这种场景对他们来说是难得一遇的,因此除了眼睛以外,甚至要把耳朵也动员起来。

    白天眼见目睹的这些场景,到了漆黑的夜晚,便是男人们丰盛的“精神食粮”。有不少人,便会像只老牛一样,把白天的所见所闻,再吐出来重新咀嚼一遍。吐出来的东西,是极为丰盛的,“晃荡的奶子”,“白皙的赤足”,“沉重的大镣”,除了这些露在视线之下的东西以外,像“黑压压的森林”,“粉嫩的葡萄”,“洁白的三角裤”这些需要X射线才能照得到的东西,也会和在一起,被一股脑儿地吐出来。
    吐出来,细细咀嚼一遍,嘴里砸吧着味道,再咽回去。随后,便有男人的一夜好梦。

    第一次见到这种“打扮”的小姑娘之后,男人女人们最关心的一个问题,就是去搞清楚这个小姑娘是关在哪个监室里的。搞清楚之后,一有风吹草动他们便会特别关注哪里,把目光投向那里。
    因为他们知道,总会有一天,而且是不远的一天,那个小姑娘会被魁梧的武警结结实实地五花大绑起来,脖颈上再紧紧勒上绳子。最后,背后插上笔挺挺的长木条子,从那个铁门里拉出去,押往刑场。

    他们是没有机会到刑场去看小姑娘被执行时候的“实况”的,因此,监房里那短短的几分钟把女人押出来的景象便显得愈发弥足珍贵了。虽然无法看“刑场实况”,监房里的“捆绑实况”也是颇为精彩和动人的。在那个过程中,各种突发事件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如果运气好的话,小姑娘会在监房中间的走廊上执行开镣,捆绑,挂木牌,插木条等一系列刑前准备,那是大饱眼福的好机会。若是运气再好一点,一次同时执行多个姑娘的话,那可供欣赏的时间便更长了,而且还有得比较,可以窃窃地评点一番。

    就像小姑娘在初次“圆房”的时候,呻吟,表情都各不相同一样。
    临刑时分,那些即将押赴刑场的女孩子,在白嫩嫩的腕子被紧紧绑牢,高高吊到在后背心上,脖颈被细细的绳子勒上一道的时候,脸上那凄然的表情亦是绝无一人相同的。

    有潸然泪下的,有默不作声的,有痛不欲生的,有悔不该当初的,有放不下牵挂的,有愧对父母姐妹的,有临终托孤的,有和情人依依惜别的,亦有顽固不化,装疯卖傻的,更有妄图立功赎罪的。。。
    不论如何表现,均是一个如潺潺溪水的女人,在绳捆索绑赴刑之前的真情流露,那种种神态和表现都是极为动人的。因此,此种情景,亦是颇受男人待见的,就像观看“处子圆房”一般。

    看“实况”,是监房的男犯们的一个公开秘密,彼此间都心照不宣,那可以作为他们反刍的好素材。不仅如此,其实那种场景,即使是女犯人,在内心深处亦是乐于欣赏的。对女人来说,那种“乐趣”不亚于欣赏一出苦情剧。
    那些从监房里押出去的女孩,有不少都是朝夕相处的狱友,甚至是她们服侍过的人。当女犯们看着那细细的白绳子在赴刑小姑娘的臂膊上一根一根绕上去的时候,那苦情的味道便从心里一点点满溢出来,一点点,一点点地。。。

    女犯们甚至于比男人们更不愿意错漏一点点细节。她们仔细地观察着姑娘的臂膊每绑上一圈绳子后,表情的细微变化。女孩的手腕子被提到后背心的那一刻,更是女人们重点观察的时刻,她们晓得那一刻是最痛的,就像处子的那层薄薄的膜被戳破的那一瞬间。
    这种痛苦,会一直延续,直到那白皙的臂膊被勒得慢慢发红,甚至发紫,最后变得麻木,像是不属于自己的,那痛苦才会逐渐远去。而到了那个时间点,那颗子弹大致也即将呼啸而来。

    女人们虽然未曾有过如此的体验,但从女孩那急剧变化的表情上,能明显地感觉出来。女孩痛苦的表情,对于观察的女人们来说,就好像苦情剧的剧情,因此,她们是暗暗希望苦得浓烈一些的。有的女人甚至是会拿着纸巾一边抽泣一边看的,因为那是苦情戏,手里有了纸巾便更搭一些。
    至于,有些女人在观看苦情戏的时候,是否把自己也代入了进去,那便不得而知了。应该是有的吧?

    念怡的臂膊攥在女管教戴着白手套的手里,紧紧的。此刻,她倒也确实需要这么搀扶一把,因为脚踝上钉的那副东西,实在太重!姑娘的乳依旧是鼓涨饱满的,就像被捕前一样。只是监房里不允许戴乳罩,故而她们松松地挂下来,垂荡在蓝背心后的那件素白上衣里。
    她在走廊两侧男男女女的目光里,拖着铁镣慢慢蹒跚着往前走。此刻,她已不太在意人们的目光落在哪里,停留多久,只是希望快点走到该去的地方,好歇一歇。

    铁镣的镣环,把重量压在脚脖子上,那上面的“小牙齿”每走一步,一磨,再一步,再一磨。。。这副样子的步态,对小姑娘来说,不仅是痛苦,更是丑态。女死囚戴上重刑具后的丑态,便是如此,她逃不脱这个让人尴尬的模式。

    她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稍稍向下垂下一个角度,却失了焦点。小姑娘明白此刻自己是个丑陋的,卑微的“被观察者”,“被可怜者”,她不敢去接触两侧人们的目光,亦不愿再去多看自己那双钉上重镣的丑陋赤足。
    因为她觉得自己被如此对待不是没有原因的,实在是咎由自取!于是,她的目光便只得选择的这么一种独特的角度,这会让她心里好过一点,就像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一样。

    女管教的手,紧紧抓着念怡的臂膊,时不时地低头看女孩钉着大镣的双足,这些场景在看在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这是她的职责,亦是工作。根据小姑娘脚镣上铁链的缠绕状态,女管教时不时会调整一下走路的速度,有时候还会蹲下来,帮她把又大又粗的铁环子调整一下,再让女孩起步。
    那些又大又粗的铁环子, 一个就不知道有多重,就像一个个穿着“黑衣服”的“巨婴”。女管教用白手套把这些“巨婴”抱起来,换个角度再“哐啷”一声放下,她们便会稍稍老实一些,不再扭打在一起。

    不过,即便拖着沉重的大镣子,蹒跚着步子,念怡走路的样子仍旧流露着女性的柔美。那微微扭动的屁股,流转的腰肢,时不时轻抚发梢的动作。从一旁看,依旧是个女人的样子。

    “进去”,女管教把念怡带到尽头的办公室门口,低声道。
    门口有道稍稍的门槛,正常人也就一个步子就能跨过去的样子,对念怡来说,便是个坎儿。大铁环子很短,就那么几节,左脚跨过去之后,那大铁环子组成的铁链便把两只镣环提了起来,那“小狼牙”又不轻不重地在姑娘的脚踝上咬了一口。
    姑娘整个人被卡在门槛上面,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把先跨过去的那只脚咬着牙踩到实处,再挣扎着把另一只脚也跨过去。“哐啷。。。哐啷,哐啷”,一阵闷响之后,总算是进了屋子。
    脚踝上渗出几条新的血痕,女孩只是侧过身子,低头看了一眼。她把嘴抿紧着,微微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说什么。

    “这是一份注射执行的申请书,你可以填一下。”,女管教从抽屉取出一份材料。
    “这是你的权利,自然,你也可以放弃这个权利。需要说明一下的是,我市注射执行项目还在建设之中,所以说即使你填了这个申请,也并不意味着你一定会被注射执行,也许,最终还是执行枪决。”女管教又补充道。
    “对了,我们知道你正在准备上诉材料,如果将来终审改判。这个申请会自动失效的,你放心好了。”,念怡面前的中年女人,舔了舔嘴唇,故意没有看小姑娘,指着桌子上的那张敲着红章子的纸说道。

    念怡的心里,可以说是五味杂陈。若是自己终将面对死刑,那注射执行无疑是个上上之选,可是,在现在这个当口儿,就要填写这申请书,女孩子的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这是否意味着自己的死刑判决,已经是无法逃脱的宿命?
    沉思良久,姑娘还是决定填了这个申请,理智让她如此做。

    念怡弯下腰来,伸出戴着锃亮手铐的小手,要去接那支笔。
    “你可以坐下来慢慢填。”,女管教在对面低沉地说道。

    小姑娘闻言,习惯性地轻轻捋了捋前额的发丝,慢慢坐到那把审讯椅上。她如此做的时候,眉眼依旧是好看的。
    女管教按照规定,依旧对女孩实施了行动管制,念怡的两只赤足被放进椅脚两侧的铁环里,扣上铁环后锁住。那样子,女孩子的双足便挣不脱那把椅子了。
    面前的小桌板被放下,上了锁,女孩的身子被禁锢在后面。念怡把戴铐的小手放下来,搁在小桌板上,她不确定女管教是否要把自己的手锁进桌板的上的两个锃亮的锁扣里。
    女管教并未如此做,只是把申请书和笔拿了过来,示意她可以开始在桌板上填写了。

    申请书上的内容并不多,女孩只是粗略扫了一眼,就匆匆填写起来。最后,她把左手轻轻翘起来,用扣着锃亮铐子的右手签上自己娟秀的名字,还署了日期。
    “签名边上,要盖上手印。”,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听见女管教在旁边低沉说道,她的手里拿了一盒打开的红色印泥。那是大大的一盒,似乎已经用了有些年头,盒子里面只剩下浅浅的半盒,中心的部分几乎露出了金色的盒底。
    应该有不少男男女女,用这盒印泥,在各种执行通知书上按下过自己的手印吧?

    小姑娘默默把手伸出来,在靠近边缘的印泥上沾了两下,反转手指看了一眼。随后,用力在那张申请书的签名边上按了下去,几秒后抬起来,那签名的边上,便出现了一个带指纹的血红印子。

    女管教接了过去,似乎是满意的。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椅面和椅脚上的锁扣,女孩子微微拢起双手,从审讯椅上站起来。
    “这里面有两个护套,你拿去,戴镣子的时候会好受些。还有些白布,环子也可以缠一缠”,女管教脸上的神色活络了一些,扫了一眼念怡的脚,从抽屉里拿出一袋东西,塞到女孩手里。
    “谢谢管教”,念怡接了过来,此刻的女孩,眼里才稍稍有了一丝亮色。

    回监房的路上,念怡发现某个监房的窗口后面,总是有个男人直勾勾地在看她。小姑娘偷偷瞟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目光里明显带着龌龊的念头,但又奈何他不得,于是只好在心里狠狠骂上他一句,接着把头一低,默默走了过去。

    在小姑娘正要被押进监房的时候,隔壁监房的铁门开了。一个身着白色衣服,气质清秀,脸上带着书卷气的女孩被押了出来,她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细巧的眼镜。没错,她就是在那个夜晚被捕的十二朵龌龊野玫瑰里的那个“眼镜妹”,她叫“向太丰”。
    她的身形似乎比被捕的时候,更加丰润了一些。和她同期被捕的女孩子,都已经因诈骗罪被判了3-5年不等的有期徒刑,送到监狱里去服刑了。而唯独她一个,因为在调查的时候还牵涉了一桩和婚外情有关的命案,她是主犯被一审判处死刑。这段时间也是在准备上诉,和念怡相比她的情绪要来得更加不稳定一些。

    和念怡不同,“眼镜妹”的双手,是被紧紧铐在背后的,是那种老式土铐子。那种土铐子样式简单,但“咬”得很紧实,女孩两只肉鼓鼓的腕子,被铐得严丝合缝地紧贴在一道。看得出,很痛苦。

    向太丰的脚,也是显得丰润的,穿的是露趾凉鞋。作为死囚,和念怡一样,白皙的赤脚上已钉上了重重的那么一副大镣,粗粗的几个铁环子,叮当作响地拖在后面。那副脚镣的型制,和念怡钉的那副,稍稍有些差异,故而声音也不太一样,听起来显得更嘈杂,更闷一些。

    向太丰和念怡,一个出来,一个进去,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女人的细巧眉眼,迅速扫了对方一眼。。。
    2019-10-12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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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无百日红(27)------ 单念怡终审定谳余命七日

    两个穿着同样蓝马甲,脚上钉着同样沉重大镣的姑娘,是如此的相似,相似到竟然连罪行也是差不多的。此时,唯一的差别,也许只是一个双手是铐在胸前,而另一个是用土铐紧紧铐在背后的。

    对了,还有一个不同。就是那胸口上大大的白色号码,一个是54号,而另一个是23号。

    她们不约而同地先是看了一下对方的脸,彼此的眼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感表示,都是面无表情的空落落的眼神。两个姑娘只是单纯地打了个照面,甚至互相之间都没有点一下头。即便如此,这简单至极的一个照面,也为两人结了一份缘,此时此刻的两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过,一些日子以后的某个清晨,她们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份缘,一份她们永远也不想结的缘。。。

    念怡又偷偷扫了一眼那女孩的脚,似乎是在确认对方是否也和自己一样,钉了死镣。结果让她很“欣慰”,对面那个微显丰腴的女孩子,双脚的腕子上,也打上了扎扎实实的死镣,她看得真真切切。

    两根大号的铆钉,密实地戳在镣环的眼子里,粗粗长长的那种,闪着银光。

    那个钉镣的人似乎是个新手,或者是女警,力道不够。故而铆钉的头子并没有被砸得稀烂,或是爆开了花儿。而只是被打得弯了头,仍旧留出老大一截子,银闪闪地杵在那里。即便如此,那镣环终究是被这根粗长的玩意儿牢牢钉住,松脱不开的。

    女孩的足踝上,似乎也有血痕,好像还起了一圈硬硬的角质。想到自己的处境也没有好多少,念怡便没有兴趣再去多看一眼。

    念怡感到对方觉察到自己在观察她,慌忙把脸别转过来,把那双穿着简陋塑料拖鞋的赤脚朝监房里迈了进去。随后,她听见门外隔壁的走廊里,“哐啷”,“哐啷”的大镣声,由近而远,逐渐远去。。。远去。。。

    “回来了?”,监房里的姐妹们,慢慢围拢过来,那两个安排服侍小姑娘的女犯,很快过来搀扶念怡。她们在里面都是资格蛮老的,知道小姑娘脚上钉了这种东西,走路是要在旁边搀一把的,否则时间长了人吃不消的。

    小姑娘脚下的铁镣“哐啷”,“哐啷”地响着,步态像个大肚皮的孕妇一般地吃力。她其实不想被人搀扶着,步子却又硬不起来,只得无奈地就着,慢慢挪到大通铺边坐下。

    “里面是啥?”,有几个刚进来不久的,好奇心重的女犯,把袋子拿过去后,朝里张望着。

    里面是一些白色的东西,粗看会觉得是女人的乳罩之类的东西。那个性子急的女犯把薄薄的牛皮纸袋子,倒过来,往床铺上一倒。袋子的东西,扑簌簌地从里面滚出来,是两个小小的白布做的圆圈圈,还有两团长长的白布条子。

    那个女犯似乎是没见过这种东西,就把那两个白布圈子拿在手里翻过来调过去地看,很好奇。

    “拿来。”,亏得边上有庞姐这样的老资格,只见她紧走几步,朝那姑娘伸出手去。那姑娘见是庞姐,也不敢多说什么,忙把手里的东西交了过去,随后退到一边眨巴着眼看着。

    庞姐把布圈子接过来,在手里轻轻捏了几下。

    那布圈子是白布缝制的,里面塞满棉花或中空棉之类的东西,还穿了松紧带,所以是有弹性的。这种布圈子是专门套在脚脖子上,用来防止铁镣上的“狼牙”磨脚的。现在有的看守所文明建设做得好,会发这种东西给死刑犯用,即使不发,也会发些布料,允许犯人自己动手做。

    “念怡,来,把这个戴上。”,庞姐的手把这鼓鼓囊囊囊的两个圈子又轻轻捏了几下,转过身子,朝小姑娘递了过去。女人的语气是温暖缓和的,毕竟这种布圈子是做给死刑犯用的东西,并不是什么漂亮的时装。故而,她的语气尽量说得平和,只要适当表现出对女孩的关心就好。

    “我不要。。。”,不知为什么,姑娘对这东西,有一种无名的反感和恐惧。戴这东西,就好像是要往身上绑绳子一般的感觉。

    “戴上吧。。。”,庞姐往眼神里又加了“一把”温暖,语重心长地低语道。

    念怡看了庞姐一眼,又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犹豫了一下,抿了下嘴唇,还是接了过去。姑娘的内心,真的是不愿戴这种东西的,在脚踝上戴上这种东西,相当于又给自己打了一个女死囚的标记,让那个躲在窗子后面偷偷窥视的眼睛又多了一个可以在半夜里反刍的物件。

    但是,理智告诉姑娘,此时还是戴上会比较好,毕竟,离开那个“大日子”,还有些日子。。。

    她伸手接了过去,也捏了几下,那东西表面很柔软,里面的材料塞得却很紧实,圆滚滚地像个救生圈。她用力把那圈子撑大,从拖鞋里抽出赤脚,用力从脚趾尖套了进去。那松紧带很紧,费了不少功夫,总算是把两只脚都套了进去。随后,她慢慢转动着“救生圈”,把缝线的地方,都藏起到内侧。

    戴上这个布圈子之后,那镣环正好可以搁在它们上面,顿时不觉得那么磨脚了。

    “把这个也缠上。”,庞姐把那两团长长的白布条子也递了过来。原本她是打算帮小姑娘缠的,但转念一下,还是觉得让小姑娘自己缠的话,也许会让小姑娘的自尊心更好受些。

    念怡把布带子接了过来,把自己的双脚上的铁链用力提起来,慢慢收拢到面前,再缓缓抖开布条。一共两根,都是一寸宽,两尺长的粗白布条子,看得出是边角料,有的地方还用水笔写着一些批次号之类的文字。带子是用手撕开的,故而宽度并不十分规整,其中一根明显是一头宽一头窄的样子。

    “从这里开始缠。”,看着小姑娘一时无从下手的样子,庞姐好心地朝着镣环上那杵着粗大铆钉头子的地方指了一下。

    “在这里打个结,系牢,然后这样子从这边绕下去,这里拉上来,缠一圈,就可以了。”,庞姐从小姑娘手里拿过布带子,手把手地教他,向她示范着,就像母亲向初嫁的女儿传授几道家常菜一样。

    小姑娘很快明白了。她低着头,“饶有兴趣”地缠着,对于她来说,这就像是个有趣的手工游戏,她缠得不紧不慢,很仔细,似乎还挺享受这一过程。过了约摸十来分钟,倒也把两只镣环都缠好了,在起点处还打了死结。

    那白布条子还余来下不长不短的两段,念怡索性把这两段接了起来。这下可好,新的吊脚镣的绳子又有了,长度很充分,再也不用佝偻着腰了。

    女孩的脚踝上多了两团白色的东西,手里捏着根白布带子,把脚下的铁镣环子微微吊起一段。此时,她的这副模样儿,便真的是泛着重重“死囚气”的女死囚模样儿了。

    “下来,走几步看看。”,庞姐从大通铺上把念怡搀起来,那语气倒像是在看自家的女儿试穿新布鞋一样。姑娘把白布带子紧紧攥在手心里,慢慢把脚落到地上。走了几步,那“哐啷,哐啷”的声音轻了好多,脚脖子上也觉着不怎么磨了。

    “舒服些了不?”,庞姐关切地问道。

    “嗯”,小姑娘垂下秀气的眉眼,左右顾盼着脚腕上两个圆滚滚的白布圈子,还有那变得白森森的镣环子,用铐在一起的小手捋着额头的碎发,低声应道。她心底里,着实不喜欢这副模样儿,她不喜欢那两个白布圈子,如同不喜欢手里攥着那条白布带子一样。

    但是,又无可奈何。女死囚,大都如此。。。

    她又重新坐到大通铺的床沿上,脱了鞋,把赤脚垂在床沿上,低下头,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的脚,沉思起来。

    几天后,念怡的上诉书写好了,递了上去。其实,她心里自己也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只是不想浪费了这个机会,若是说得再直白一点,这就是在拖时间了。

    隔壁的向太丰,情况似乎比念怡还要糟糕。她把上诉书递交上去之后,情绪就一直不太稳定,老是无缘无故地向服侍她的那几个女犯人发脾气,甚至还动手打人。作为一个上诉中的女死囚,刚开始管教们也没有想出什么太好的法子来应对,只是一味苦口婆心地开导。后来,说得腻了,所里还是想出了法子来治她。

    那副在戒具室里躺了许多年的“工字铐”被请了出来。那“工字铐”的骨干,是三根粗实的铁条,焊成一个大大的“工字”,在铁条的四个末端,是四个铁铐环,用于锁住四肢。这样的一副家伙戴上去,整个人便几乎不能动弹,只能以固定的姿势一直老老实实坐在那里了。

    当“工字铐”被丢到向太丰脚下的时候,女孩不禁一个哆嗦。所里的人,容不得她的挣扎,直接掰开女孩的一双手脚,往“工字铐”伸去,上锁。锁上“工字铐”之后,这个斯文秀气的女孩才不再闹腾,乖乖地坐在大通铺上发呆。

    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人进来替她取下,到第二天再戴上。一连三天,这个看上去斯文秀气的“眼睛妹”才算真正服帖了。

    念怡脚上的重镣,虽然已经戴上白布套,缠上了布条,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硌得脚疼。她不敢翻动自己的双脚,若是一动,便是“哐啷”一声大铁环子和床板撞击的声音。

    她怕吵醒了大家。其实,这只是一个安慰自己的说辞,因为那“哐啷”一声,会让自己再次发觉脚上是钉着一副铁家伙的,一副包着白布条的刑具。她觉得那个黑白交叠的样子好丑,却又受不了那“狼牙”的折磨。

    她甚至在盼望那个“大日子”早些到来,那样便可以早点结束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不久后的某一天,一大清早的时候,那个女管教便神情严肃地带着人,把念怡提了出去。

    “应该是小姑娘的二审判决下来了。”,当牢门重重地关上之后,屋子里的人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到。毕竟,在这里,和判决有关的事情,都是大家很关心很敏感的。

    “是二审判决下来了。。。”,小姑娘的心里也是明白的,虽然她一度盼望着这个日子早点到来,但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是恐惧的,从内而外的恐惧。

    “二审判决下来了。”,女管教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带子,放在桌子上。

    这个中年的女人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语气出奇地平和,她把牛皮纸袋口上缠绕的丝线慢慢绕开,从里头抽出一张纸,慢慢放到桌上。

    念怡的心怦怦乱跳,她希望那个女人慢点把结果念出来。姑娘觉得,只要那个结果还没有被念出来,她便还有一丝希望。一旦被念出来之后,便是板上钉钉了。

    “你的上诉被驳回了。”,女管教平淡地说了一句。

    “二审是终审。你的判决结果维持一审结果不变,判处死刑。”,她又补充道。

    “那注射申请呢xxx”,念怡瘫坐在椅子上,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很遗憾,注射申请没有批下来,我市的设备方面还跟不上。这次还是采用传统的枪决。”,女管教眼里像冒着寒气,把桌面上的那张纸朝着姑娘面前推了过去。

    “在这里签名吧。”,女人指了指那个红色章子边上的那条粗粗的横线。

    。。。

    念怡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监室的了,更不用说去留心那些个猥琐的“反刍男人”。

    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听说,也就是七天左右的事儿。

    想到这里,她坐在床沿上,把铐着的小手紧紧捂住那张俏脸,失声抽泣起来。

    手里的白布带子,从手里飘落下来,凌乱地耷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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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无百日红(28)------ 刑前会见之后端上了丰盛的断头饭

    二审判决下来之后,到执行就只剩下最后一个程序,就是高院复核。
    这个过程一般不会太长,至于结果,也不太会出现奇迹。对此,念怡是心知肚明的,隔壁的向太丰也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姑娘自从那一天见过向太丰一面之后不久,就一直惦记着她。念怡心里隐隐约约地觉着,自己是还会和她再见面的。但每当她有如此念头的时候,却不知怎么,背后总会有一丝寒意。故而,她又觉得她们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

    每当“大日子”来临的前夕,监房里的气氛便会变得相当地“诡异”,每个人似乎都像在演戏一般。这场戏要演的好,便要火候到位。既要让女死囚感到温暖,又要让她自己不意识到自己是在“楚门的世界”里,不意识到这只是一种特殊的“临终关怀”。
    幸亏在号子里面,还有庞姐这种几乎可以得专业表演奖项的“戏精”,大家跟着她模仿便好。不管怎么说,这场戏的初衷,还是善意的。而念怡,也是配合着来,这样似乎可以更好地麻醉自己。

    高院复核的决定,终究是下来了。

    念怡提出了刑前会见的请求。除了想见一见父母,姑娘亦想再和自己亲爱的丈夫见上最后一面。所里接到请求以后,迅速进行了电话联系。不过,进展都不顺利。
    念怡的家境虽然优渥,其实父母在多年前就已经离婚了,并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经商的父亲在每个月都会给念怡寄去一笔丰厚的生活费,不过,自从有了新的家庭之后,虽然生活费还是照旧,他们却再也没有再见过面了。
    新太太是个美人儿,也是只河东狮子,他是不敢做出忤逆新太太心意的事情来的,何况前些年已经有了孩子,美好的新生活正在向他招手呢。

    所里给父亲的电话,一直没有打通。而母亲,在离婚以后,也和一位老外组建了新的家庭,现在澳洲。经过一番周折,终究是联系到了。一听到这个消息,她便哽咽起来,决定连夜定机票赶过来。
    至于念怡的丈夫,倒是显得很冷静,电话那头的他只是说着知道了,便冷冷地挂断了电话。似乎,他还需要考虑一下,才能决定是否来不来见这最后一面。

    念怡的丈夫终究还是来了,他和念怡的母亲很凑巧地在同一个下午碰上了,那是行刑的前两天。

    刑前会见,在一间小屋子里进行,中间隔着一块打了许多圆孔的厚玻璃,两侧都站了所里的人。透过些小小的圆孔,粗重沉闷的铁镣声很快传了过来,由远而进。不一会儿,一个娇小瘦弱的身影从门口闪现出来,手里提着白布带子,拖拽着脚下的大镣子,蹒跚地迈过门槛。

    母亲没有料想到女儿的模样是如此的不堪,差点没有背过气去。而她身后的念怡丈夫只是在默默地注视着,他此刻的心情,应该是很复杂的吧?
    刑前会面很短,只有十五分钟,亦完全没有任何新意。在念怡眼里,看着对面的母亲,不知怎的,竟有一种生疏的感觉。

    母亲还想再拥抱一下女儿,但也没有了可能,只是紧紧扒着玻璃,流泪。她把带去的一套衣服,从桌子上的一个小缝里,慢慢递了过去。彼此,都心照不宣,这套衣服是准备在“那个时候”穿的。。。
    衣服被管教干部打开来,仔细检查过,随后包上交到女死囚的手里。

    本来还想在母亲面前强颜欢笑的女儿,终究忍不住了,泪水像开了闸的一般,倾泻下来。

    念怡的丈夫,没有多说什么话,他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留给了念怡的母亲。他带来的唯一东西,只是一包念怡最爱吃的水果,通过所里的人转交到女孩手里。面对对面坐着的老婆,男人的眼里,似乎已经没有了爱。

    念怡曾努力从金丝边眼镜后面闪动的目光中去寻找,但似乎没有寻找到。姑娘不知道对方今生是否能够原谅自己,她甚至没有勇气去祈求对方的原谅。自己如今这种披枷带锁的不堪样子,也一定早把过去留在对方心目中的美好形象都砸得粉碎了吧?

    刑前会见的时间到了,念怡缓缓站起身来,抱着衣服和水果,蹚着大镣,蹒跚着从那个小小的铁门里走出去。
    她没有再回眸看上一眼,镣声逐渐远去。
    哐啷”,“哐啷”,“哐啷”,那声音在走廊上回响。。。

    临刑的前一天,很快到了。这最后一夜,女死囚将被换到一间安装有摄像头的严密监控室里度过,以防止在这最后的节骨眼上,出现什么以外。在过去,在临刑前一天畏罪自杀的事情也是发生过不少的。

    在更换严密监控室之前,姑娘忽然说想再洗一次澡。这个要求很快被批了下来,不过,由于死镣在死刑执行之前是不能打开的,所以只能给几盆子水,在号子的简易厕所里把身子擦一下。

    “念怡,你可不要有别的想法。即便走,也要走得安心。”,女管教在打开姑娘手腕上的铐子之前,面色严肃地说道。姑娘默默点着头,把一双纤手朝面前的中年女人伸了过去。。。

    手铐卸下来的时候,女孩把自己的小手凑到眼前,她发觉了手腕上那圈被铐子“啃噬”过的红印子。她一遍揉着自己的腕子,一边把上身的衣服慢慢褪下,随后拖着镣子,缓缓走进那个小隔间。里面放着水桶,脸盆,白毛巾,还有一些肥皂之类的沐浴用品。小隔间的门,是不允许关上的。庞姐和女管教就站在门外,远远地盯着。此刻,和享受着柔软热毛巾的姑娘相比,她们的神经才是紧绷绷的。
    温热的毛巾,在白皙的胴体上轻柔擦拭着,好久没有享受此种人间的幸福了。在蒙蒙的雾气之中,女孩微微闭起眼睛,品味这最后的一丝畅快。

    姑娘知道背后是有两道目光的,她还是有着女人的羞怯,故而始终尽量把正背面对着门口。
    女孩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胸前。一对白皙水润的乳房,像个刚洗过的翘挺梨儿,沉沉地垂在胸前。此时此刻的她们,是丰满的。乳首上,那个戴过乳钉的小孔,几乎已经闭合得看不见了。

    她慢慢擦去上面的水珠,一滴一滴的,最后还用手拢起她们,把沟沟壑壑都擦干,再让她们稳稳地垂下来。最后,依依不舍地穿上上衣。
    女孩对自己身子的擦拭,似乎还未结束。虽然裤子无法完全脱下来,她还是想把“那里”擦洗一下。
    姑娘缓缓褪下外裤,三角裤,把白毛巾沾了水,缓缓朝那“黑色丛林”伸进去,擦拭着,擦拭着。

    擦洗完身子之后,念怡顿觉身上轻松舒适了不少,双手重新又被上了铐子,并被转换到严密监控室。庞姐还有另一位负责照顾她的犯人,亦被一起转了过去。
    没过多久,那个向太丰也被转了过来。两个姑娘又对视了一眼,没有想到她们之间的缘分竟是在这个地方!

    很快,晚餐时间到了。
    “想吃什么,我们去买。要是附近没有的,我们开车去镇子上买”,女管教干部此时的语气显得格外和善。
    “肯德基吧,还要可乐。”,向太丰摸着脑袋想了许久,也没有特别好的主意,最后还是选了一套快餐。
    “我也一样。”,此刻的念怡,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随口应道。

    所里的人,跑出去把肯德基套餐买了回来。这临刑前的最后一顿晚餐,大多数死囚都没有心思去想什么好吃的菜谱,而这肯德基套餐倒往往成了被选择次数最多的选项。每人一份套餐,外加一对鸡翅还有大杯的可乐。

    买回来的时候,还是热的,但两人似乎都没有什么胃口。吃完晚饭,庞姐和女管教干部陪着念怡和向姑娘聊天,一直聊到深夜。念怡有把老公带来的水果拿出来,和大家一起分了吃,里面有她最喜欢的榴莲。
    睡觉前,念怡又要来纸笔,在纸上急匆匆地写了些什么,边写边哭。向太丰则是一直愣愣地发呆。

    后半夜,手上戴着铐子的两个小姑娘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严密监控室里,一直有人在监视器里看着,这是最容易出事情的时候,没人敢大意。夜里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在快天亮的时候,念怡被强烈的尿意憋醒了,本想熬到天亮。可是昨天喝得太多,实在憋不住,只能“哐啷,哐啷”地蹚着大镣,从床上爬下来,去方便了一次。

    早上六点,晨光熹微。这将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大日子”。
    脚步声传了进来,一队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出现在走廊里。他们头上戴着墨绿色的钢盔,钢盔上的防风扣紧紧扣在下颚上面,手上都戴着白色的手套。有两个的手里,还攥着白色的绳子。
    时间尚早,他们三三两两地靠着墙,正在等候命令。这样的场景,号子里的人也看得多了,一到了“大日子”,便是如此景象的。不过,今天还是有点特别,因为执行对象是两个豆蔻年华的姑娘。因此,两边小窗口后面的眼睛,也逐渐多了起来。

    片刻之后,女管教干部还有几个所里的人开门进来了。所里的人手里还是提着那个木盒子,里面装着粗重的开镣工具。随后,两个女孩子的手被反掰到背后,坐到冰凉的水泥地上,紧接着肩头被大手重重按住。
    上刑场之前,脚上那副钉死的大镣要被砸开,取而代之的将是一段细细的防污绳。两人脚腕上的铆钉,已经在上镣的时候被砸得像一滩肉泥。打开的时候,那铁钳子便要往镣环的狭小缝隙中用力插进去,拼命捶打。

    那滩银色的“肉泥”一开始都是负隅顽抗的,不过到了某个时间点,便再也抵不过那铁槌子的巨大力道,“啪”地一声从中间断裂开来,没了生气。那断开的“肉泥”,并未迸射出来,仍旧死死地“赖”在那个小小的孔洞。
    那大铁锤一下一下在镣环上用力捶打的时候,姑娘的脚腕子被震得发麻。念怡只是默默地看着,那种酥麻的感觉,此时似乎已经不太能刺激到她了。

    女管教干部上来,去掰念怡脚上那对缠着白布的镣环,那白布条在铆孔的地方亦是缠缠绕绕的,很不好解。费了好大功夫,终于掰了开来,取下来以后和那一卷白布条子一起,扔进木盒子里面。随后也取下了向太丰的那副。她的那副更为粗重一些,在扔进盒子里的时候,发出了很大的一记声响。
    这两副取下的镣铐,会拿回去清理铆钉孔,清理干净以后,还会钉到下一个死囚的脚上循环使用。

    “吃完饭,把衣服换一下,头发也可以梳一梳。大约七点出发。。。”,此刻,女管教干部的语气是严肃而又平和的。

    随着她的话,外面又有人送进来一大盘食物。
    这是所里为姑娘们准备的,颇为丰盛。几根油条,一碗豆腐脑,两个卤蛋,一盘本地腌肉,还有一只烧鸡。那烧鸡的外皮,还吱吱冒着油,看上去是颇为诱人的。豆腐脑上面醒目地放着一块鸡蛋大小的生肉,那是断头饭的标志。
    迷信的说法,人到了阴间,过奈何桥的时候,会有一只恶狗拦路,只要把这块生肉扔给它,就能趁机跑过去投胎转世。

    念怡和小向,到了这个时候,谁也没有了进食的欲望,尤其是豆腐脑上的那块生肉,尤其看着恶心。两个姑娘拿起筷子,来来回回拨弄着碗里的东西。那四根小木棒子划拉了老半天,还是放下了。最后两人勉强嚼了几口油条,吃了一个卤蛋,就再也吃不下去了。那腌肉和烧鸡,她们一口也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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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引用 29
    花无百日红(29)------ 负责执行的武警战士狠狠踩灭了地上的烟头

    吃完断头饭,有人进来把碗筷收拢到一起。这些去吃“花生米”的死囚用过的碗,被认为是极不吉利的物件,是没有人再会去用的了。故而被狠狠扔到地上砸了个稀巴烂,再装进垃 圾袋里提了出去。

    两个姑娘默默地看着他们如此做,这时候,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地难受。

    念怡拿起母亲送来的那套衣服,正准备进厕所。庞姐走过来,往两个姑娘的手里各塞进一样东西。
    念怡进了厕所,展开手心一看,是一片洁白的卫生巾。她不明白庞姐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塞给她,这几天她并没有来“那个”啊,不过,女孩还是决定等会贴到内裤上去,庞姐是过来人,一定有什么道理的。

    袋子里是内衣和外衣各一套,还有一双凉鞋,是母亲比照着念怡的尺寸新买的,一次都还没有穿过。
    那件胸罩,是桃红色的,浅浅的桃红。戴上去的时候,感觉似乎小了一号,抑或是号子里的生活太过“清闲”,使得女孩的身材发了福。当念怡反背着双手把那三档的排扣扣好后,觉得胸口有点勒得慌,她把小手伸进去拨弄了好久也调整不好,不得已只好再反背着双手换到最后一档。

    也许是“真空”得太久了的缘故,当胸前那对丰满的乳被束缚到小小的罩杯里,肩膀和后背重新攀上两条细细的弹力带子的时候,倒是觉得有些不习惯了。那是一种久违的新鲜感觉,它在女孩的躯体里一闪而过,就像当初第一次佩戴上少女乳罩,抑或是第一次体验男人带来的那种黄鳝般的“滑腻”感觉一样。

    胸罩是不带钢丝的那种,拿在手里没有什么分量。薄薄的罩杯上有竖直的布纹理,软不邋遢地垂在那里。女孩曲起纤细的指头,调节着弹力带子上的调节钮,慢慢调整到肩头。她闭上眼睛,停了几秒,似乎觉着还不舒适,就又用力去收紧那细细的带子,直到把那小钮调到后侧的肩头上,方才停手。

    那浅桃红的弹力带子,边缘缀着朴素的蕾丝小花边,可以清楚地看见逐渐缩成短短的一段。这浸透了女人味的两条东西,绷得很紧,落到白皙的肩膊上,深深嵌进肉里。
    随着带子的逐渐收紧,那罩杯逐渐挺立起来,隆得愈来愈高,终于恢复了女人丰满乳房的韵致。最后,念怡又把手伸进去,轻轻挽起“她们”朝中间拢了拢,拨弄了几下。

    “我还是活着的。。。”,当那两枚饱满凸翘的奶头被手指触动到的时候,那种麻酥酥的感觉令她发觉自己仍旧是敏感的。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触动她们了,念怡的心里很清楚。
    女孩最后又看了一眼自己乳房上那两个粉红色的“冤家”,缓缓把手抽了出来。她很明白,在这一次的人生之中,她已经没有机会体验自己丰腴的奶头,被含在孩子肉嘟嘟的小嘴里拼命吸吮的幸福滋味了,再也不会有了。那一天的幸福模样,姑娘是多次在梦中憧憬过的。。。

    底裤,小小的一条,薄薄的,在前面的中间有个小小的蝴蝶结。捏在手里柔滑得很,亦是浅浅的桃红色。女孩把三角裤展开,把洁白的卫生巾朝裤裆里贴了上去,翻折好护翼。随后抬起一条纤长白皙的腿,往里套了进去,随后是另一条腿。三角裤很小,很紧身,拉上去之后,亦包不住女孩的整个屁股蛋子,倒是那种温软柔顺的舒服感觉,让女孩心里有了最后一丝不舍。

    “活着,真好。”,这一刻,女孩除了对死刑的恐惧之外,更多的是对人世的依恋。
    “那个时候,是会失禁的。。。”,念怡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庞姐会塞给她一片卫生巾。她不敢去想象自己中枪以后,下半身失禁,黄色的污秽液体从浅桃红色的三角裤里缓缓渗出的场景,那一定是令人羞耻的。
    真的,她无法想象自己失禁的模样!故而,女孩干脆支开念头,不再去多想。

    袋子里还剩下最后一件衣服,那是一身裙装。念怡听说在“那个时候”是不可以穿裙装的,她不知道是母亲走了关系还是现在的规定有了变通,总之,这身裙装能到她的手里,表示是可以穿着去上刑场的。
    她颤抖着手,慢慢把娇小的身躯轻轻套进那件薄薄的连衣裙里去。念怡自己也不清楚为何此时自己的小手会剧烈颤抖起来,也许是因为她明白自己人生的剩余时间真的不多了吧?

    连衣裙是洁白的,没有袖子,头颈部分围着一圈半透明的薄纱,上面绣着柔美的花儿。胸前垂着层层叠叠的衣片儿,像是层次分明的花瓣儿,含蓄地遮盖着胸乳,下面的裙子大约一直垂到脚踝的地方,几乎看不见了女孩的赤脚。这是一件很有女人味儿的衣裙,念怡心里是喜欢的。

    “这么薄的料子,绑上后一定很痛吧?”,喜欢的念头在姑娘的心头只是一闪,便消失不见,随着而来的是隐隐的恐惧,她在心里自己吓着自己。
    姑娘把衣裙收拾齐整之后,下意识地反手到背后,摸了一下后背心的地方。以往在穿这种薄透的衣服,她总是很在意是否会有透视或走光,于是这一小动作便成了穿衣的日常。那纤指在凸起的背带和环扣上触摸的感觉,似乎告诉她也许会有透视的隐患,但女孩已经无心去估计了。
    她,累了。。。

    女孩拢住自己赤露的臂膊,朝着镜子凝神了几秒钟。她发觉镜子中的自己颤抖得厉害,臂膊上还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似的东西。同时,她亦发觉自己又变得漂亮了。念怡望着里面又变得漂亮的自己,脑子里却一片空白的。好在那种恍惚的感觉并没有延续太久,姑娘又把望向镜子的目光收了回来。

    她低头看自己的脚。小姑娘的赤脚,第二根脚趾要比大脚趾长,是双典型的“希腊脚”。这种纯纯的小姑娘赤脚,原本是白里透着红,很美的。现在的样子却显得有些“破败”。脚趾甲稍稍有点长,上面的水红蔻丹,已经是“残花败柳”,而脚踝上,也留下了一圈在初戴铁镣的时候留下的“齿痕”。

    那一天,女孩翘起腿儿,第一次把这双白皙皙的赤脚搁到“那个男人”肩膀上的甜蜜时刻还历历在目。而此时此刻,自己却要为自己的一时鲁莽之举付出代价,走上刑场。。。

    女人是需要打扮的,赤脚亦需要精心的保养。若失了呵护,一切便走了样儿。
    由于疏于保养,那双赤脚亦不再是那白里透红的娇柔模样儿,而是带上了腌臜的“泥土味”。自然,这赤脚上的“泥土味”并不是不可去除再恢复到往日模样的,但,小姑娘应该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

    “唉”,女孩在心里轻叹一声,把赤脚朝着那双凉鞋踏了进去。那是一双黑色的一字带凉鞋,跟不高。这款鞋的样式很简洁,也很时髦,就是前后各一根带子,是念怡喜欢的版型。不管怎么说,母亲还是了解女儿的。
    念怡努力把脚趾头并拢,努力朝鞋面上那条细细的黑色皮带子里塞进去。
    还好,那带子里的空隙不算很窄,脚趾还是很容易就挤了进去,箍紧在里面。脚踝上是个非常简易的搭扣,只需把带子上的头子朝扣环里轻轻一推,便扣好了。

    白皙的脚趾头,穿在那细细的带子里,稍稍扭动了几下。她们是漂亮的,亦是性感的。但此时此刻,没有人再有心思去欣赏了。念怡从厕所里出来以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不少,向太丰赶紧钻了进去。

    庞姐把念怡拉到一旁,从口袋里掏出来两根皮筋,三下两下就帮姑娘在两侧各扎了个小辫儿。
    “这是怎么回事?”,庞姐注意到了念怡右边耳朵上那多出来的一小块肉。
    “从小就有的”,念怡摸了那里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念怡本身就年轻,又长着一副小女孩似的脸蛋儿。这娇俏脑袋边上一扎上这两个辫儿,整个人愈发显得后生(年轻之意)起来,往庞姐的身边一站,就好似她的女儿一般。

    “姐,也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庞姐说完,和姑娘紧紧拥抱了一下,又赶紧和女孩分开。她的眼睛好像有点泛红。那后面的路。。。自然只能是小姑娘自己去走了。

    “单念怡,出来!”,正在此时,女管教再一次推门进来。她上下打量了姑娘几眼,看见念怡已经收拾停当,便冲着她严肃地说道。

    “大日子,终究是到了。”,此时的念怡,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非常之难看。她心里很明白,最后的时候已经来临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姑娘跟在女管教的后面,走出了监房。脚上除去了铁镣,这几步路倒是走得分外地不实在,轻飘飘的,就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女孩还险些在门槛上绊了一跤。
    屋外的走廊里,都是人高马大,身材魁梧的执行人员。见到有人从里面出来,目光都齐刷刷地射了过来。

    在一个角落,摆上了一张桌子,后面坐着穿着法院制服的女人,很明显是位女法官。上来两名武警战士,用戴着白手套的手重重压住女孩的肩膀,把念怡带到女法官面前。
    女法官站起来,眨吧了几下眼睛,向她宣读了最终的死刑执行通知书。法官在宣读终结他人生命的判决文书的时候,其实也是有心理压力的,眨几下眼睛,也许是一种蛮不错的宣泄方式。

    女孩看着女法官的嘴巴犀利地蠕动着,好像听不见一个字,在她放下那张盖着红章子的纸之前,姑娘听到的唯一一段文字就是“绑缚刑场,立即执行。”
    当她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心里泛起一种奇特的解脱感,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那法官似乎还向她说明的一些事情,好像是枪决将会以何种方式执行,遗体将会如何处理之类的,但姑娘的耳朵却听不进去一个字,好似暂时失聪了一般。
    她只是茫然地看着女法官嘴唇的蠕动,就像盯着一个可怕的黑洞。

    接下去,便是签字。随后,念怡觉得自己的手指在一团黏糊糊的红色东西上用力蘸了一下,在那个鲜红鲜红的大章子旁边画了押。
    这一切,在女孩的感官知觉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她只是觉得自己从这一刻起,已经成了一个傀儡。接下去要做的事情,只不过是走个过场。她很清楚,自己的终局将会成为躺在黄土堆上的一具冰凉的女尸,并且在不久之后就会发生。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女法官放下纸,严肃的目光望向念怡。
    “让我父母好好的,其他没有了。”,女孩沉默片刻,抿了抿嘴,竭力睁大眼眶,只是从小嘴里蹦出这么可怜的几个字。

    “执行捆绑,押赴刑场!”,女法官把语气的刚度稍稍加重了几分,朝着戴着白手套的武警战士下达了命令。
    两个武警战士把女孩拉到一旁,站定,他们的手仍旧紧紧地压在女孩柔弱的肩膀上面,丝毫没有松懈。

    这时候,边上的一名武警战士,紧蹙了一下眉头,伸出两根指头,夹起嘴里的烟头,猛地吸了一大口。随后缓缓地一口气吐出到空气里,再用力把烟头丢到水泥地上,用胶鞋的鞋底狠狠地碾了几下。
    他似乎比那两个武警战士更要精瘦一些,身上亦是同样的全副武装,戴着墨绿钢盔,身后还斜背着乌洞洞的钢枪。和其他人不同的是,这个男人还戴着白色的口罩和一副墨镜。那墨镜的颜色很深,亦泛着些微的墨绿,把后面的那双眼睛隐藏成深不可测的模样。

    这种打扮的武警战士,基本上就是真正负责执行的人,捆绑犯人,发射“花生米”就是他们的主要任务。这种岗位,是要担负很大的心理压力的,那种鲜红血腥的场面,毕竟是大多数人都不喜欢去面对的,甚至有的人在执行完毕之后都吃不下饭去。
    通常在成功执行完毕,不出意外的情况下,会拿个假期休整一下,亦有一些额外的奖金。
    在执行之前,他们通常都需要吸一支烟来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毕竟,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没有什么烦恼是一支烟所解决不了的。

    在这个时候,某扇铁窗后面,某个熟悉的脑袋又凑了上去,努力睁大着双眼朝念怡的方向望去。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何对念怡会如此关注,也许仅仅因为她是一名等候捆绑执行的女死囚?也许念怡这样的姑娘是他喜欢的款儿?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在男人的躯体里有一种欲望驱动着他去这么做。如果把这种欲望叫做“一见钟情”,那显然是不合适的。
    男人不想去细究这种欲望究竟是什么,亦顾不得这是一种多么粗鄙的行为。他只是本能地把目光朝着女孩的方向望去,就像在大漠中干渴的人掘地三尺亦要去寻找地下水源那样。

    戴着墨镜的武警战士,大步朝念怡走去,在女孩的背后立定。
    镜片后面的眼睛,朝女孩纤细瘦的身形打量了几眼。

    随后那双大手,从后腰上一拽,把绳子取了下来。那是蛮大的一捆绳子,白色的,来来回回预先都有规律地折叠好了。只见男人抓住一头,轻轻一抖,那绳子便顺从地垂到地上,“复活”成老长老长的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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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无百日红(30)------ 精瘦的执行武警似乎往丹田里沉了口气

    女孩的头,和她精致的眉眼一样,低垂着。

    那截粉嫩雪白的脖颈,从领口露出来,让那低垂的头颅显得更加惹眼,吸引着各处射来目光。
    女孩黯淡的目光不知该置于何处才好,恍惚之间,终究还是落到那双“希腊脚”的粉嫩脚趾上。那脚趾上的残红,落到了无生气的眸子里,亦成了淡淡的黑色。

    那分成两束左右披散开的小辫子,把青春的气息撒满到空气中。一面把女孩的俏丽模样儿挥洒地淋漓精致,一面也将那份不堪毫无保留地曝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念怡似乎觉得,自己白皙脖颈上的每一个毛孔里,正在往外不停地渗着汗珠儿,里面充满了羞怯的味道。

    女孩明白,接下去将会是一段艰难的旅程。那段旅程,她逃不了,避不开。
    裙摆,轻轻掀起了一个柔柔的小角儿,那丝滑的缝间露出一隙白皙与温润。它在热烘烘的空气里微微飘了几下,又无力地垂下来,贴到腿边。
    那丝凉风,是被身后那个穿着军绿色胶鞋的人带起的,她知道。念怡侧了一下头,似乎打算用眼角的余光迅速去窥探一眼身后那人的真容。很快,她就知道那是徒劳的,自己的肩头被两边的武警战士用戴着白手套的大手牢牢按住,沉得不得了,一点都无法动弹。

    不过,眼角的余光还是稍微扫到了那人的影像,那是一个精瘦的,戴着墨镜的男人,捂着大口罩,头上还顶着圆鼓鼓闪着金属光泽的玩意儿。
    念怡明白,那是钢盔,她在电视里见过那些个执行死刑武警的打扮,故而她知道。女孩对于如此打扮的男人,是心存恐惧的。她害怕他手里那根白色的绳子!严格的说,是怕得要死。
    可是,她逃不脱了!女孩的心里,是一百二十个明白的!

    姑娘眼角的余光并没有扫到那根长长的,令人恐惧的绳子。那颗可爱的头颅,扭转过来的小小角度,令她没有如此大的视角。若真的有,她亦不愿再去看了,因为她怕得要死!
    念怡觉得自己的呼吸,慢慢急促起来,小胸脯在起伏着。耳朵上多出来的那一小块肉,像个不守规矩的“叛徒”,亦开始跳了起来,突突地。

    那个武警战士,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捋着绳子。他似乎也注意到了女孩耳朵上那块突突颤动的小肉,稍稍停顿了一下,又迅即回复过来。他的动作,刚开始还是慢慢地,捋了几下之后,便逐渐加快了速度。

    绑犯人这件事情,绝不会是个拖泥带水的过程。
    对于那些被判了死刑的犯人,接受严厉的执行式勒颈五花大绑,本身就是死刑执行的一部分。哪怕是像念怡这样娇柔似水的年轻小姑娘,亦是无法法外开恩的。

    念怡,心里亦是很清楚这一点。她索性把眼睛微微闭起来,这种类似于鸵鸟把头插进沙子里的动作,也许可以令女孩暂时好受一些。
    在电视里,她见过武警战士捆绑犯人的场景。那个过程,是雷厉风行,一气呵成的,冰冷得就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每每见到如此场景,她必定是会被震撼到的。
    当时的女孩,是决计不会想到某天自己会站到那个死刑犯的位置上的吧?

    白色的绳子,在那双戴着白手套的大手里慢慢捋顺,折成对折,又迅速在对折处打上一个小小的绳套。这个绳套是个死环,它的作用是相当重要的,亦是执行式五花大绑中最令人胆寒的部分。

    念怡的耳朵,听到了绳子在此一过程中,轻轻拍打地面的声音。耳朵上的那块肉,颤动得愈加剧烈了。不仅如此,那瘦削的小肩膀,亦克制不住对死刑捆绑的恐惧,微微颤抖起来。

    “绳子,要绑上来了。”,姑娘心里明白,那个重要的“节点”很快就要降临了。
    过了那个“节点”,自己便真的成了一名五花大绑的待决女死囚。

    念怡的手心里慢慢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儿,她无法去擦拭它们,女孩的手被武警战士牢牢攥在手里,反背到背后。尽管在近距离见过其他女死刑犯被捆绑的场景,而且不止一次,当真的轮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女孩才晓得那种恐惧与置身事外的旁观者相比,是成百上千倍增加的。

    是的,这是一个“节点”!
    这个与产房里的产妇待产倒是有几分相似的。只是区别在于,一个是迎接新生,另一个却是迎接死亡。

    “节点”终究是到来了!
    这会是一场“大暴雨”!

    那个精瘦的汉子,双手紧紧握住绳子,两手间留出的距离大约是一尺左右,正中间是那个绳套。他两手的大拇指紧贴着绳索,朝着念怡的后脖颈上抵了上去。
    女孩后脖颈,在衣衫之中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这片肌肤通常掩映在女人乌黑的秀发里,故而是最为细嫩的。

    那个绳套就落到上面,紧紧贴着。两样洁白的物件紧贴在一起,似乎成了某种圣洁的结合体。它们的色泽很接近,隔得稍远一点便会看不太清楚。
    那汉子迅速把绳套的位置调整到正中,卡在凸起的“那个骨节”上面。古代斩首犯人的时候,只需用快刀朝着“那个骨节”来那么狠狠一下子,即刻就有了身首分离的“痛快”。

    之后,那精瘦的汉子双臂一绞力,把双侧的绳子顺着念怡的两只肩胛捋下来,再疾速用手从女孩双侧腋下穿出,抓住披肩而下的绳头。
    这个整个过程,他用大约不到一秒的时间,由于男人发力相当之猛辣,女孩瘦弱的身形被拽得前后剧烈摇晃了一下,就那么一下子,那头颅两侧纺锤形垂下的发辫,就瞬间被摧残得散了形。

    在抓牢绳头之后,武警战士顿了顿,似乎往丹田里沉了口气。
    那口气沉下去之后,便开始狠狠地施展“第一道力”,用力把绳索往下拽。

    这“第一道力”下去之后,念怡的肉体吃到了力道,即刻有了反应。那绳结在后脖颈上深陷进白皙的肉里,而那个小小的绳环,亦由于往下拉拽的力道再加上与脖颈间的摩擦而朝上翘了起来。
    绳环翘在女孩的后脖颈上,突兀着,相当的突兀。
    就好像只要有一杆大秤,就能分分钟把小姑娘挑起来称分量一样。

    念怡两侧的肩膀,觉出了火辣辣的味道,亦有了痛苦的感觉。她很明白,这是五花大绑的“滋味”。
    女孩把微闭的眼睛睁开了,这痛苦的味道让她已经无法保持这种“矜持”的假寐。
    那白色的法绳,虽然比不得麻绳粗糙,但亦是甚为毛糙和粗硬的。这种比小拇指略细的绳子,若是施加上猛辣的力道,便会深深嵌进肉里去,像是一种刑罚。若是不小心淋上水的话,那摩擦的痛苦更是无以言说了。

    女孩觉得出肩膊上的绳子在噬咬着自己的躯体,就像浑身长满尖锐鳞片的蛇一样。那个粗糙的绳结,卡在后脖颈的骨节上面,已经狠狠地磨了几下,那里的细嫩肌肤应该很快就会磨破的。她觉得那里火烧火燎的,也许此时已经留下了血痕?
    她蹙了蹙细细弯弯的眉,微微张了张湿润的唇,又很快合上,把下嘴唇紧紧咬住。
    小姑娘觉得,这只是一个开始,还没有到可以放肆失态的时候。。。

    武警战士的腮帮子动了一下,似乎咬了一下牙,用力把绳索往下拽了几下,直到让其松紧的程度落到一个他认为合适的范围内。
    之后,他的大手,迅速把绳索从腋下带了过去,穿出到背后。随后,那精瘦的汉子把两根绳索收拢到一只手里,顿了一顿,再用另一只戴着白手套的大手把那合在一起的绳索用力向上提。

    “啊!。。。”,此时,女孩似乎听到了自己骨节发出的一阵“呐喊”。
    她自己也不清楚这是真实的还是自己的臆想,只是觉得肩头的骨节里迸发出一阵炸裂般的痛楚,故而那那骨节里的“呐喊”变成了湿润小嘴里的一声呻吟。那呻吟其实是喷薄而出的,但真正呼喊出来的时候,依旧是如此娇柔的一声。

    当那两股绳索在雷霆万钧的力道下面,紧致到无可松懈之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双侧的绳索迅速在小姑娘的臂膊上各饶了一圈。

    这是便是他施展的“第二道力”。
    这“第二道力”,虽不是什么蛮荒之力,却亦是雷霆万钧的!

    小姑娘穿的是单薄的浅色无袖衣裙,白皙皙的臂膊就露在外面。
    这“第二道力”所绑缚的绳圈,紧紧地勒进臂膊的肉里面,使那女人的臂膊愈加像了一节丰润的莲藕。
    这雷霆万钧的“第二道力”,是相当重要的,它是捆在女孩臂膊上的第一个绳圈,主要起到了巩固战果的作用。当绳子从腋下穿过,在女孩的臂膊上缠绕绳圈的时候,那绳子的走向是向上提起,朝着臂膊腋窝的方向捆的,所以会有效地防止绳子松散,捆好以后,是相当紧致的。

    吃到这“第二道力”之后,念怡的额头已经开始冒出了汗珠,那是痛苦的冷汗。
    女孩扫了一眼自己双侧瘦削的肩胛,两道白色的细绳子紧紧绑在那里。它们勒得分分明明,果断决绝,深深嵌入到白色的衣衫里面。虽然它们在一片白色中“隐藏”得很好,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腋窝下方,但小姑娘用自己的肉体还是能够刻骨地感觉到这两个“幽灵”的存在。

    肩头的衣衫,由于娇躯的颤动,被扯得歪斜开来,压倒在绑紧的绳索下面,还露出了一片柔嫩的肌肤。白皙的肩头上,一段细细的红色内衣吊带从衣衫的间隙里露了出来。那带子闪着润泽的光泽,像是在和着那道绳子,唱着一红一白的双簧大戏。

    小姑娘看到了自己的不堪模样儿,故而把下唇咬得更紧了些,那小小的唇亦显得愈加红润起来。
    那红润里面,有恐惧,有痛苦,还有羞涩!

    从这一刻起,女孩似乎开始对“五花大绑”有了进一步的概念。她的双臂,被这第一个绳圈绑得稍稍拢了起来,朝着身后背了过去,胸前的乳房似乎亦有了奇妙的感受,变得更翘挺了一些。
    在被疾风暴雨般捆绑的时候,女孩眼角的余光免不了扫到了周围的人,她发现人们都在关注着自己,故而把那颗可爱的头颅又垂得更低了一些,把细细的眉蹙得更紧了一些。。。

    眸子里的残红,依旧是黯淡的。

    武警战士在用出“第二道力”之后,迅速在女孩的左臂上又饶了一圈,打了一个临时的活结,把一部分绳子掖在下面。随后,精瘦的汉子的右手紧紧握住右侧的绳子,在念怡的臂膊上用力缠绕起来,一圈,又一圈,每一圈的间隔大致相等。
    在如此捆绑的时候,少不得还是需要另一名武警战士的协助,紧紧拉着女孩的臂膊,让她们绷得直直的。念怡没有去看那些“毒蛇”是如何慢慢爬上自己臂膊的,她根本无需去看,因为那些尖牙利齿的“毒蛇”已经在年轻的肉体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那“毒蛇”啃噬完之后,女孩的右臂便成了一节节丰润的莲藕。那一个个白皙丰腴的“藕节”鼓涨着,就像在等待着丰收一样。

    在此一阶段,女孩的娇躯是“花枝乱颤”的。不过,小姑娘不是笑得“花枝乱颤”。
    而是在一通疾风暴雨般的狠辣捆绑中被绑着,拽着,摇得“花枝乱颤”!

    女孩的发,明显地乱了,冷汗满溢的额头黏糊糊地沾上了凌乱的发丝。
    “小姑娘,年纪轻轻,人倒长得蛮好看的,可惜了。”,女孩的耳朵里,亦开始飘进了远处那些旁观者们交头接耳的话语。
    “小姑娘叫啥名字?”,她心里很明白,像这样“好奇”的人,会愈来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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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引用 31
    花无百日红(31)------ 赴刑的女孩终于有了出发前该有的样子

    另一条臂膊,很快亦在一阵“花枝乱颤”中,被一圈紧似一圈的绳子捆了上去,扎成一节节突兀的“白莲藕”。
    小姑娘的上半个身子,或者说是两条臂膊,已经被绑得硬挺挺地。

    那种硬挺挺的僵直不适感,在女孩吃了“第二道力”之后便开始有了。女孩明白,这就是五花大绑的感觉。
    她甚至自己都能明显地感觉得出来,整个人像被充满了气一样,涨得厉害。臂膊上的勒痛,把胸前那两粒敏感的物件都激得凸了出来。
    “红豆”上鼓涨的感觉一波又一波,像是波涛一样,来得汹涌。她们杵着紧绷在身上的奶罩,顶起在前衣襟下面。这感觉像是要把矜持的阴柔之气都泄出去一般,让小姑娘觉得非常不自在。

    那个精瘦的汉子,在后面把女孩子两只细细的手腕交叠到一起,用力捏牢。
    随后,他把从两只臂膊上延下来的绳子合成一股,把交叠的手腕狠狠绑扎起来。那绑扎的手势是干脆利落的,白绳子在细细的腕子上紧紧缠绕了那么三两圈,随后被打上牢牢的死结。
    念怡暗自用力挣了一下手腕,发觉松动不了一丝半毫,两只腕子竟然像被粘在了一起似的。

    女孩知道,很快那最最痛的“第三道力”就要到了。
    当她如此一动念的时候,那“第三道力”便真的到了。
    在腕子上打了死结的绳子,最终被合成一股,朝上面引去,从脖颈后那个翘得半天高的环套里面慢慢穿出来。那个环套的眼子很小,因此那个精瘦的汉子稍稍多花了几秒钟的时间。

    在那几秒钟的时间,姑娘像是穿越了一个冬天。
    女孩的肉身子上,能感觉得出那长长的白色法绳从小环套里穿出来的时候,绳子和绳子之间的摩擦,甚至还能感觉得出那环套的大小。那微弱的带点磕磕碰碰的摩擦感,从收紧得绳子传到女孩脖颈后凸起的骨节上,再从骨节一路传下来,震颤着传到白嫩的身子上。

    当那种奇妙的摩擦感,顺着绳子一路传下来的时候,女孩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一名被五花大绑着,赤着脚,脚上钉着叮当作响的沉重大镣,身后插着老长老长画着红叉叉的硬木斩条,去慷慨赴刑的赤胆女英雄。
    故而,那一瞬间,她几乎想要把头抬起来了。

    这种能让她顿觉自豪的虚幻感觉,只是“可怜”地维持了不到几秒钟,便烟消云散了。
    女孩很快意识到自己只是一名可耻的,即将绑赴刑场的女死囚,故而整个人迅即又“瘪”了下来。

    念怡发觉自己的腕子被那双戴着白手套的大手托住了。
    就在腕子还来不及被捂热的一瞬间,便觉得那手用力往上一抬,同时绳子被用力向下紧紧一收。那双细细的腕子“呼。。。”的一下,像升旗一般,被高高吊了上去,垂挂在后背心上。
    随后,那双大手麻利地在女孩的脖颈后面打了一个大大的死结。

    “啊!!。。。”,女孩的叫声,是凄厉的。
    那羔羊般的叫声,其实叫得并没有几分力道,那气息娇柔得甚至吹不走面前的一只蚊子。那叫声对臂膊上钻心的勒痛,亦减弱不了半分。但女孩还是顾不得矜持,仰着脖颈蹙着细眉,痛苦地剧烈扭动起凉鞋里的白皙脚趾,大剌剌地叫了出来。

    臂膊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在瞬间失了方寸,失了控!
    脖颈后面,那个凸起骨节上的皮肤,亦渗出了淡淡的血丝,火辣辣的痛着。

    当女孩稍稍缓过来之后,发觉自己的眼角湿湿的,有东西在刚才那一声呼喊中不经意地迸了出来。
    那东西,咸咸的,所到之处,划拉着脸。

    “说好不哭的”,女孩在心里暗自埋怨着自己的无用。念怡曾坚强地立下愿望,在刑前捆绑的时候不要掉眼泪,一定不要!她不想被别人看笑话,或是当作半夜里反刍的材料。可是很遗憾,她没有做到。
    脸上的泪痕,如蚰蜒爬过的痕迹,挂在那里,擦不去了。

    小姑娘耷拉着脑袋擤了擤鼻子,腕子高高地吊在后背心上,显得很可怜。
    那两条丰润的臂膊自然而然地朝外扩了出去,两只奶子亦愈发挺得高耸。荷叶边袖口下,那两截扎紧的细嫩“白莲藕”,鼓涨得厉害,还微微泛了红。臂膊上面,不知道是惊恐还是紧张,泛起了一层小小的疙瘩,那尖突微粒让细嫩的肌肤看上去有了“鸡皮”的感觉。

    那只大手握着双股的绳子,从右边的脖颈处伸出来,把女孩细巧的脖颈勒了起来。白色的裙装是圆领的,那粗糙的双股细绳子,勒到细嫩的肉上,陷了进去。
    “要勒住脖子的”,小姑娘终于想起的这个可怕的捆绑细节,这就是“执行式”!

    那双股细绳,勒在脖子上倒不是说有多紧,多痛。只是小姑娘觉得,自己的脖子被这么勒起来的时候,就像是在脸上画了个大大的红叉叉,整个人的精气神一下子就全被抽干了。
    那种无助的感觉,让念怡顿时觉得整个身子崩塌了下来,软得厉害!

    那“执行式”勒颈的绳子,绕到背后,再次在骨节上的环套里打了死结。余下的一小段绳子,那汉子又把它们分别从绕在左右臂膊上的绳索里穿过,朝着中间拉过来,再用力收紧了一把。最后剩下的一点点绳头,任其垂在那里,就像一条细细的“老鼠尾巴”。

    女孩顿时觉得臂膊又朝背后翻折了一些,脖颈上的绳子亦吃上了收紧的力道,胸乳涨得像要爆开一样。
    “咳,咳。。。。咳,咳。”,一时间,女孩的咽喉里,竟然被勒得有了恶心的感觉,她干咳了起来。
    “绑好了。。。小姑娘绑好了。”,在干咳声中,又有这样的话语飘进女孩的耳朵,她亦只好当作全然没有听见。

    念怡用力朝上仰起头,再垂下去。女孩试图让勒在脖颈上的绳索滑下来一点,换个位置,那样咽喉也许会好受一些。在尝试过几次以后,她发觉那是徒劳的。脖子里满是腻腻的汗珠子,勒在白皙玉颈上的绳子深陷在里面,动不得半分。随着女孩脖颈的仰合,似乎还有愈来愈紧的趋势,于是只得作罢。
    此刻,脖颈上紧紧勒着的双股白绳,如同胸前被绑得高高隆起的乳峰一样,令小姑娘羞愧难当。

    那精瘦的汉子,走到女孩的面前,蹲了下来。女孩有点猜出来他想要做什么,于是把自己穿着一字带凉鞋的双足并拢了一些。
    武警战士从口袋里摸出了另一根白色的绳子,绳子很短,约莫只有一尺多一点。他低下头,仔细地把绳子的两头在女孩赤脚的脚腕子上各自缠绕几圈后打上死结。这是限步绳,在行刑的时候,能起到限制女死囚行动的作用。

    女孩垂着头,视线穿过高耸的乳峰,静静地看着戴着墨镜的男人在自己的赤脚上缠绕捆绑。那条绳子在脚踝上绑得并不紧,完全感受不到如臂膊上那般的勒紧感,只是觉得有东西攀附在那里罢了。
    只是,那限步绳在两条腿之间,仅留下了极短的一小段,故而等会走出去的时候,那步态必定会相当怪异的。

    小姑娘有点后悔,自己刚才应该把双腿打开得更宽一下才好的。不过她心底里还是不喜欢那样双腿开开的站立样子,思前想后,她觉得自己不管如何,终究还是会选择现在这样子。
    于是,女孩心里对那即将出现的怪异步态,暗自做好了准备。

    “布条子呢?”,那个精瘦的汉子拍拍双手,站了起来。
    “在这里,我来弄。”,女管教从口袋了掏出别针和白布条,走上前来,来到念怡面前。

    在胸前缝上一块写着名字的白布条子,这是女死囚的标配。相较于在脖子上挂上一个写着画上红叉叉的大纸牌子,这样的处理对于那些即将绑赴刑场的小姑娘来说,亦算是文明和轻松了许多。

    那块白布条很窄,尺寸大小刚好容得下女孩的名字。
    女孩看见那薄薄的布条上写着“单念怡”三个黑色的毛笔字,墨迹似乎才干了不久。那几个字倒是一笔一划写得蛮规整,并非是龙飞凤舞得让人看不清楚。

    墨汁是墨墨黑的,相当清晰,在白布上亦没有明显化开的墨迹。不过,从那几个字里看不出什么生气,看起来非常的公式化,和书法艺术之类的玩意儿更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了。
    若真要说有啥特点的话,在“单念怡”的“念”字下的那个“心”的中间那个点,似乎被点得稍稍重了一些,显得很大,样子也有些像个“心”型。
    不过,在那一刻,又有谁会去在意这些呢?

    女管教取出一枚大别针,准备把白布条子别到女孩的胸口上。
    那大别针的针脚又长又尖,小姑娘生怕女人不小心会扎到她胸口的肉里去,故而一直垂着眼紧张地盯着看。幸好女孩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大别针的针脚穿过女孩胸前薄薄的衣服,妥妥地收到扣环里。

    写着名字的白布条子,在胸前别好了,轻轻飘飘地荡在那里。
    小姑娘稍微动一下,它亦会飘一下,随后便又垂下来荡在那里。
    自此,这个女孩,基本有了出发前“该有的样子”。

    早就准备好的亡命牌(古代叫斩条),被拿了过来。那块牌子是老长老长的,头上是尖角的,和小姑娘的身高比也差不了多少,分量上虽算不得什么,但亦并非是鸡毛一片。上面写着“故意杀人犯 单念怡”几个大字,女孩的名字上画着笔直的朱红色大叉叉。
    那书法的风格和小姑娘胸口的是类似的,不过又显得稍稍“飘逸”一些,看起来有了几分“艺术气息”。
    谁知道呢?

    动手插牌子的,还是那个精瘦精瘦的武警。
    插牌子的时候,从来就是要吃点苦头的。小姑娘被五花大绑好之后,基本后背亦没有了什么余裕。虽然那块木牌子很薄,亦是要挤出一定的空隙方能插得进去的。
    几个武警战士凑在一起,把女孩子反绑着的双手用力再拢紧了一把,终于又挤出了那么一丝狭窄的间隙。那精瘦的男人看准位置,拿起长长的木牌,朝着间隙插了下去。

    经过一番波折,那木牌总算是一插到底了。牌子的下端,紧紧抵在女孩子的屁股蛋子上,尾椎骨那里。念怡觉得,整个人就像整个打上了一条石膏夹板一样,直挺挺,硬邦邦的。此刻她觉得肉体上的每一个部位似乎都是硬的了。
    木牌子很长,虽然插到背后很深的地方,还是在头顶心露出老长的一截子,向众人昭示着女孩的罪行。

    此刻,一旁的人群里,走出一个女人,向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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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引用 32
    花无百日红(32)------ 迎着摄像机的镜头五花大绑着坐上木凳接受专访

    “是刘丽芳!”,念怡微微抬起头,朝那个手里拿着毛茸茸拾音器的女人望了一眼,心里头还是有点小小吃惊的。小姑娘没有想到这次会是她来采访自己。

    刘丽芳是这个城市公安破案类节目的主持人,正当红的。那档节目自从把那个啰里啰唆,让人看得审美疲劳的中年女人换下去之后,就换上了刘丽芳这个眸子如水一般清澈,身材也相当不错的美女。这一换不要紧,节目的收视率立马就噌噌地上去了。有越来越多的男粉丝开始关注起这档节目,不是为别的,就是为了看刘丽芳。

    “某某节目换了一个清秀知性的美女主持!”,这个“秘密”一传十,十传百,没有多久就成了这个城市里众人皆知的秘密。

    不知为什么,连念怡这样的女生,也是喜欢刘丽芳的。
    刘丽芳出现在人们视野里的时候,通常以两种形象示人。她有时候穿的是笔挺的制服,而有时候穿的是淡雅的便装。不论是哪一种装束,她给人的印象都是端庄大方的。

    每一期节目里,刘丽芳都用这种端庄大方,蕴含着知性和些许肃穆的仪态来播报节目和分析案情。当清秀的美丽把上述那些元素都包裹起来的时候,那种风韵是让人无法抗拒的,故而很快就获得了一大批拥趸。那些有着特殊爱好的人们,在半夜里都会做梦被刘丽芳亲手逮捕起来都说不定呢。

    刘丽芳为人很低调,除了在节目上能见到她之外,平时亦鲜有关于她个人隐私的报道。不可否认,这个姑娘,已经成为许多人心中的“女神”。

    不知为什么,这一次刑前采访,刘丽芳并没有穿警服,而是换了一套便服。也许是不想过于刺激受访对象,便于采访吧?因为她知道今天执行的对象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还相当漂亮。

    上身,是一套米黄色的雪纺修身短袖衬衫,露着胳膊,前门襟上缀着类似枕头套上那种打着褶子的大花边。那花边大褶子把胸部掩映得恰到好处,只露出些许白皙的脖颈。
    说实在的,这并不是什么时髦的衣服,但穿在刘姑娘的身上,却显得相当得体,让人忍不住想再偷偷多看一眼。若是色色地再仔细观察下姑娘身材的话,其实会发现她的乳房是相当圆润丰满的,高高隆起在米黄的大褶子里面,毕竟人家亦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下面,穿条素色长裙,亦是修身的。那料子看上去是很好的,有着强烈的下垂感,穿在身上薄得像冰丝一样,不过里面还套着衬裙。穿了双深咖啡色的一字带凉鞋,是软木底浅坡跟的,倒也算是大众的款型。她赤着双脚,白嫩的脚趾头在细带子的凉鞋里露出来,微翘着,粉嘟嘟的。

    一双赤脚上并未施什么蔻丹,仿若女人素面朝天的样子,在一条斜穿而过的细带子下露着大部分的脚背。
    但明显看得出足部有经过很好的护理,整双脚的肌肤显得非常晶莹细润。这双女人脚,就算不是恋足的男人,恐怕也是会喜欢得想要亲上一口的。在双足后脚踝攀带子的部位上,也许是经常跑外勤的关系,磨出了水泡,一个个鼓凸在那里,上面贴着带有细密眼子的橘色胶布条,算是一个小小的瑕疵。

    姑娘的脸盘子不小,但鹅蛋脸型匹配上灵秀的五官,再加上瘦削的双颊,显得相当好看。
    前额垂着刘海,像是吹口气就会飘散的样子。面颊上有几个小小的痘痘。那几颗痘痘并未替女孩减分,相反让其显得更加真实,亲切,接地气。光洁的前额上渗着细细的汗珠子,也许她和摄制组是得到消息临时赶过来的吧?

    “让她坐下来讲吧。麻烦去找两把椅子来。”,刘丽芳扭过头,对身边的工作人员道。
    女记者的语气稍稍显得有些焦急,她知道留给自己采访对象的时间是很有限的。念怡的“出发”的时间是定好的,谁都没法更改。后面还有对公判大会的报道,她亦要一路跟拍报道,故而时间都要卡得相当精准才好。

    凭着对工作的认真态度,刘丽芳喜欢把事情做得四平八稳的。故而,她一定要去找两把椅子过来,妥妥地坐下来,像模像样地采访面前这位年轻的姑娘,即便她只是一个已经被紧紧勒了脖颈,吊着手上着五花大绑,在半小时后就要被绑赴刑场执行枪决的女死刑犯。

    工作人员去找寻椅子的时候,灯光,摄像和录音人员,在一旁紧张地忙碌着。闪着银光的巨大打光板被展了开来,虽然是白天,但是监房走廊里的光线还是有些不足,故而需要再补下光。那白光照在念怡的脸上,晃眼得很。女孩的小手反绑在背后,没有办法去遮挡,只能皱起眉头,尝试着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儿,又把身子稍稍欠一下。

    在白光打上来的一瞬间,女孩有种置身于舞台中央的感觉,那种感觉很朦胧,是一种做女主角的感觉。
    不过,这种“舞台”并不是女孩想待的地方。她只是挺着被绑得高高耸起的乳房,羞耻地坐在那里,想从那晃眼的白光里脱出来,躲到一边去。可是五花大绑的现实情形,让她又避不开。

    念怡的额头开始冒出汗珠子,一颗,又一颗,叭嗒叭嗒的。走廊里暑热得厉害,像个蒸笼一样。她隐约觉得,自己丰满的乳沟之间,好像亦有细密的汗水在慢慢滋出来,她觉得出来。汗珠子滑落下去,一路扭动着,一直滚到肚脐眼那里,再化开去。
    “随它去吧。。。”,汗珠子好像还濡湿了薄薄的衣衫,只是她已没有心情再低头去查看了。女孩明白后面的刑场之路,自己会很难堪的。女孩不敢去多想,她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在心里用这句话安慰自己。

    椅子找来了,这终究算不得是什么难事。
    “坐吧。。。”,刘丽芳挑了挑眉毛,朝念怡稍稍欠着嘴角。她努力做出像是一丝笑意样的表情,示意女孩可以坐到身后那把高高的木椅子上。

    念怡稍稍把头扭过去,朝身后的椅子望了一眼,她认得那把椅子。它是从审讯室里搬过来的,那椅子的面子已经被磨得很光滑,上面有个大大的褐色木疖子,像个眼睛一样,她很熟悉。此时,对于这把在审讯的时候戴着手铐脚镣,坐过许多次的椅子,女孩心里不知为何忽然涌起了一种奇妙的亲近感。这种亲近感激荡在女孩的心窝子里,久久挥不去,像是一种甜蜜蜜的感觉。
    “也许是今生最后一次坐上这把椅子了吧?”,女孩在心里幽幽地想道。

    人被五花大绑着,其实是很难坐下去,很煎熬。念怡生怕一个没坐稳,会重重地朝后面摔下去。若是真的摔下去了,女孩并不确定是否会有人来扶自己,故而她的动作非常地小心,不想在最后这一刻再多吃什么无畏的苦头。
    女孩试着慢慢打开两条腿,这动作有点艰难,却可以让自己坐下去的时候更稳一些。不过,脚踝上绑扎的绳子并不会给女孩太多的自由,很快,绷紧的绳子就让她触到了极限。

    意外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念怡在慢慢朝椅子上坐下去的时候,右脚滑了一下,一个重心不稳,娇小的身子就是一个大趔趄。
    “当心!”,幸好刘丽芳眼疾手快,伸手在她紧紧绕满绳子的右胳膊上扶了一下,总算是帮她稳住了身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不过,女主持很快松开了念怡的臂膊,又把手抽了回来,她,需要和眼前的这个受访者保持适当的距离。她不想和这具被紧紧五花大绑着的年轻躯体有过多的接触。刚才扶的那一把,只是出于心里的善念而已。

    当女孩暗自庆幸的时候,忽然发现地上个绿色的物件,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她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翠绿色的小螳螂。这贪玩的小生灵也许是从那个窗口飞进来的,落在地上玩耍。但是万巧不巧,在刚才女孩一个大趔趄的时候被踩到了,惨死在女孩凉鞋的鞋底之下。此时,它已经没了气息,成了一滩碎碎的翠绿色肉泥,尴尬地躺在那里。。。

    女孩的心里,还来不及说一声“阿弥陀佛”,便觉着自己的屁股已经挨到了那木凳子上。姑娘的屁股,也许是今天第一张贴上去的热屁股,故而觉得那凳子分外地冰凉。这突如其来的寒意,顿时让女孩把那声“阿弥陀佛”又收了回去。

    木凳子比较高,也许这高度是故意为之的,好给坐在上面的人制造无力感。它没有靠背,底下打着四根很粗的凳子腿,左右两侧钉着横木档子。女孩坐上去以后,双脚悬空在那里,晃荡着,几乎碰不到地面。她试着努力从一字带凉鞋里伸出圆鼓鼓的嫰白脚趾头,朝地面够了几次,想给自己寻找一个支撑。

    但终究还是失败了,那双赤脚悬空在那里,碰不到任何地面,就像两片浮萍一样。赤足间大剌剌地敞开着,细嫩的脚踝之间绑着一根白色坚韧的绳子,就那么紧紧地绷在那里。当初她坐在审讯室里的时候,取代这根绳子的,便是钉在脚踝上的一副粗重死镣,荡在两脚之间。

    那真的是一种很羞耻的样子!凳子很宽,姑娘起初还想把脚靠在凳子腿上,借一借力道,但很快发现是徒劳的,只得由着她们,任由凉鞋里的细嫩赤足漫无目的地垂荡在那里。。。

    在坐下去之后,女孩觉得绑在双臂上的绳子又紧了一分。不过在那一刻,她的双臂已经开始有一点点麻木了,这种酥酥的麻木感,倒是很好的止痛剂,能有效地缓解女孩臂膊上的勒痛。故而,在屁股挨上木凳的那一刻,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还有大约二十分钟,眼前的这位女孩就要被绑赴刑场,执行枪决了。。。”,刘丽芳手里拿着毛茸茸的话筒,站到了摄像机的前面,说出了她的开场白。
    从感情上说,当着女孩的面说出如此犀利的开场白,其实她也是有些于心不忍的。不过,作为一个法制节目的女主持人,这样的开场白又是她必须要说的,这是她的职责。毕竟这个节目,是用来警醒世人的。

    “兹。。。”,正当女主持要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那个毛茸茸的话筒里面,传来一声长长的刺耳啸叫,很显然,话筒出问题了。数分钟后,经过抢修,话筒的故障被奇迹般地迅速修复了。
    对着镜头,女主持刘丽芳不得不要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二十分钟之后,大家眼前这位被五花大绑的年轻女孩就要被押赴公判大会现场,经公判后执行枪决了。。。”,女主主持面朝着摄像机镜头,再次用和缓严肃的语气播报道。
    这一次,她说得依然如行云流水般的流畅,不过内容似乎被润了色,变得更为犀利了。

    “年轻的姑娘,即将在刑场上面对自己的人生终点。我们法制节目组,将在这最后的时刻,对即将绑赴刑场的女孩作一次近距离的专题采访,探寻一下她是如何走上这条不归犯罪道路的。”,虽然这句话显得有些平淡无奇,但从如此知性美丽的女主持嘴里用如此和缓严肃的语气说出来,却又是显得如此的不同,有着一种无法形容的魅力。
    那红润的嘴唇翕动着,相信此时的电视机前,是会有大量观众对着那清亮的眸子看得目不转睛的。

    女主持的话音刚落,摄像机的镜头,迅即朝着念怡切了过去。先是一个全身的镜头。
    年轻的姑娘,五花大绑着,出现在镜头里面。如此有冲击力的镜头展示在观众面前,对于这个法制节目来说,也是第一次,算是一次突破性的尝试吧。
    是的,姑娘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观众的面前,露着细嫩臂膊的双手反背到后面,被毛糙的白绳子紧紧地绑着,丰腴的乳房亦因捆绑之故而高高耸立起来。若是换了以前,她恐怕是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会以这么一种被捆绑的羞耻形象出现电视在电视屏幕上。

    姑娘臂膊上绕着密密匝匝的绳子,一圈又一圈,已经被绑成了丰润的“白莲藕”。
    那又细又硬的毛糙绳子磨灭了轻薄夏衣上泛着淡淡香气的女人韵味,大剌剌地直接绑上臂膊,再生猛地嵌入女孩细嫩的肉里面,深深勒进去。那原本白皙的臂膊上面,因紧张和恐惧还鼓起了“鸡皮”小疙瘩,微微泛起了红。那种红,并不是泛着青春气息的红润,而是一种因紧紧的束缚而鼓涨起来的嫣红,隔着屏幕亦能感受得很真切。若是时间拖得久了,那种嫣红也许会变成可怕的紫,甚至于。。。真是不敢想象!

    至于会否真的如此,完全决定于执行武警的手脚轻重和行刑流程的时间长短。
    好在此刻在镜头前面展现出来的,还只是女孩胳膊上淡淡的嫣红,至少那样子看起来只是会显得有些可怜,而不会觉得过分触目惊心。毕竟这个节目只是用来惊醒世人的,故而对于镜头的把握要拿捏好分寸。

    白色的绳子死死勒在念怡的脖颈上面,在她坐到木凳子上的时候又变得紧了些。这是一件死刑犯必须的“行头”,不管是男死囚还是女死囚,都是一视同仁的,公平得很的,谁亦逃不脱。
    那绳子比身上的绳子还要细一些,两股并成了一股。

    在姑娘原本佩戴细巧银项链的地方,现在就勒着这么一股细细的白绳子,深深嵌到肉里,锁着咽喉,磨着肌肤。那横着的白绳子,随着女孩的气息,轻微而有节奏地一起一伏。。。这个镜头似乎在无声地告诫着观众,哪怕是娇弱的小姑娘,一旦触犯了法律判了死刑,也是会被狠狠地绑手绑脚起来,脖颈紧紧地勒上这么一条羞耻的“执行绳”,押到黄土飞扬的刑场去吃上一粒硬硬的钢制“花生米”的。

    在“众星拱月”般的摄制小组面前,姑娘似乎也在默默地感觉着镜头。女孩觉得,那镜头扫过来的时候,就像刀片在脸上割一样。不过念怡还是迎着镜头,把娇俏的小脸稍稍抬起了一些。。。

    “人坐正一点。”,刘丽芳翘起纤细的手指,朝女孩比划着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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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无百日红(33)------ 完成专访的临刑小姑娘已被暑气蒸得双颊通红

    念怡看见刘丽芳的手指上一闪。出于女孩本能的敏感,便用黯淡的目光朝那闪光的原点一瞥。那不经意的一瞥,让姑娘发现了女主持手上的细巧戒指,上面是镶着钻的。

    “她一定是快要结婚了吧,不知道是谁那么有福气。。。”,小姑娘心里喃喃地念叨着,心里觉得酸酸的,难受得要死。她自己也很奇怪,为何此刻心里会冒出一种站在男性视角的嫉妒。后来她才发觉,其实自己嫉妒的只是她的幸福。。。

    尽管如此,女孩还是听话的,她调整着自己浑圆的屁股,在那张长着“眼睛”的木凳子上晃动着娇躯,慢慢让绑在背后的长长“指针”指向“正午”。被反绑着双手,她不敢作出太大的动作,怕再出什么意外。

    “可以了,我们开始吧。”,刘丽芳抬起细细的腕子,看了下表,用一只手在屁股下顺了顺垂荡的长裙,在女孩侧旁的凳子上坐下。她文雅地把长腿并在一起,再轻扭着脚趾把双足收拢起来,随后上身微微前倾,手里毛茸茸的话筒朝着女孩的嘴边伸了过去。

    “二十分钟后。。押赴刑场。。执行枪决。。”,刘丽芳刚才的开场白,还在萦绕在小姑娘的耳边。那柔声细气的话语,却带着千钧的力量,就像一把把刀子戳着小姑娘的心。
    如是以前在马路上遇见刘丽芳,她一定会冲上去,让她给自己签个名的。
    可是今天。。。除了初见的那一秒,念怡猛然觉得,自己似乎已经不喜欢刘丽芳了!

    摄像师的手,在动起来了。
    那是个五十多岁左右的老师傅,头发已经有点花白了,耳朵上夹着一根烟卷。不知道他家里是否有个女儿,如果有的话,说不定和念怡是差不多年纪的。

    镜头从小姑娘五花大绑的全身远景开始,慢慢一点点拉近,再拉近。
    老师傅肩上扛着摄像机,一边用手老练地调节着上面的按钮,一边摆出绵长的“功架”,那身形就像一位笃悠悠打着太极拳的“宗师”。

    慢慢地,背后斩条上,那龙飞凤舞的女孩名字也清晰可辨了,上面划着大大的红叉叉。随后,镜头被推到女孩的脚踝上,上边紧紧绑着白绳子,留着暗红的残痕,那是钉过的粗重大镣留下的。
    那老练的镜头,停留了几秒,给观众留下一个印象之后,便开始稳稳地向上“探索”。

    那摄像师傅的刑前摄像经验,一定是非常丰富的,他的运镜极为流畅,而且懂得用不同的镜头语言来拍好几个关键点。镜头很有质感,气氛被渲染得相当肃穆。

    镜头慢慢带到了女孩的上半身,两截绑紧绳子的“白莲藕”,在镜头里逐渐由朦胧变得清晰起来。那“白莲藕”似乎不及刚才那般鲜润了,但依旧是枝节分明的。
    勒着头颈的绳子,被汗水濡湿了一些,曲了毛刺,嵌在细嫩皮肤的褶皱里,微微起伏着。镜头里的女孩脸庞,被走廊里的暑气蒸得红彤彤的,倒像蛮像健康的颜色。

    虽然是大约二十分钟后就要被押上型车绑赴刑场的人了,但小姑娘觉得自己的精神头还撑得住,毕竟还没有到那最后一刻。不知为什么,只是整个人感觉时不时的会忍不住微微发抖。一阵一阵的,像羊癫疯一样,一会又好了。耳朵上那块多出来的肉,也一直在突突地跳着。
    “一会要去枪毙了。。。一会要去枪毙了。。。”,姑娘的脑子好像有个小人,一直在反复重复着这句话。每当女孩听到一次的时候,不争气的年轻肉体便多多少少会有点反应。

    “我做了反面典型了。”,姑娘很小很小的时候,也见过一次五花大绑着站在绿色“大卡车”车头的“阿姨”,她们的背后都插着“长长的唱戏牌子”,那个时候女孩就觉得她们是坏人。人大了以后,她知道了那绿色“大卡车”叫刑车,那些“阿姨”是女流氓,女贪污犯,至于那“长长的唱戏木头牌子”则是斩标。
    她们都是反面典型。而此刻反绑着双手,端坐在电视镜头前的自己,亦成了像她们一样的反面典型,一名女性杀人犯。等着自己的,是呼啸而去的刑车!

    小姑娘在镜头里,人显得有点僵,但一副腰板挺得笔直,直挺挺的样子。她自己心里,自然清楚为什么会是那样的,故而下意识地把一小片干涩的唇轻咬在嘴巴里。那种表情是有点暧昧的,就像是某种片子里,有人用什么东西在不断地戳她一样。

    女孩的乳房,隆得高挺,在镜头里无论如何都躲不开目光。
    浅桃红奶罩下的奶头子,躲在绣花罩子里,一直紧张地凸着。
    “也许不戴乳罩会舒服一点,绑得太难受了。”,确实,小姑娘的前胸在乳罩和绳索的双重束缚下,勒得要死。如果再能有一次选择的机会的话,也许她会把乳罩摘了,不戴了。

    乳沟间的汗水还在滴下来,下腹部的地方汗湿了一些,还不太明显。背后也有一点,星星点点的,斑驳着冒出香汗,已经隐约勾勒出胸罩带子的轮廓。
    胸前隆起得最高挺的地方,用大别针别着白布条子,不知是在遮着羞,还是在现着眼。那写着黑字的“招子”原本是垂得死死的,这个时候,在镜头里忽然被一阵清风带得飘了起来。

    有人来了,是一男一女。
    这一男一女,年纪有点差距,身上都穿着笔挺的制服,脚上是黑皮鞋。显然,他们是来上早班的早鸟,到看守所来提审犯人的。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逮捕念怡的老郑和小高。

    “今天是大日子?”,小高很机灵,一眼就看到了反绑着坐在镜头前接受专访的念怡。
    “是啊。你没看见吗?门口的大卡车老早就来了,就停在转弯角那里。”,老郑依旧是老辣的,早就看到了转弯角停的那辆底盘高大的车子,就连坐在车头驾驶室里吃早点的,也是两只熟悉的老面孔。
    那辆大卡车,自然就是专程来“接”两个小姑娘上路的刑车,老早就加满油,停在那里待命了。

    “喏,人已经绑好了。脚上扎的绳子,背后头插的条子都弄好了。等时间一到,拉上车子就走了。”,一边走,老郑一边朝小姑娘的方向怒了努嘴。

    “小姑娘,后来上诉了吗?”,小高抬起灵秀的眼,望向身边的老男人。
    那眼神里,依旧是充满某种东西的,满满的。
    “上诉了。还是老样子,人命案子,要翻过来很难的。”,老郑又朝小姑娘望了一眼,喃喃低语道。

    “倒是蛮快的,我记得当初逮捕她,也就是不久前的事情。想不到今天已经。。。”,小高用和缓的语气说道,似乎语气里带着惋惜。
    “小姑娘蛮可惜的。”,老郑嘴里感叹着,有点若有所思的样子。

    “今天执行,就她一个人?”,小高心里觉得小姑娘今天一个人,似乎是蛮可怜的样子,就随口问道。
    “还执行一个。记得好像也是个小姑娘,年纪还要再小一点,戴副眼镜的。人长得斯斯文文,白白嫩嫩,也蛮好看的,跟她差不多。也是人命案!可能还在里面换衣服,估计人一出来,马上就绑起来发车了。”,老郑把嘴朝小高耳朵边凑了凑,低语道。

    “这次拉到那里?”,小高一边随口问着,一边把手弯到后背心上,在两个鼓出的小疙瘩上挠了几下。
    “郊区那个,小刑场。今天有公判大会,就直接从那里过去了,近一点。”,老郑再次压低声音说道。
    “哦。。。那里。。。有一道土墙的。我去过一次,我知道在啥地方,蛮偏的。”,小高把手放了下来,拉了拉衣角,说道。

    两个人边走边说,不觉已经来到念怡附近。
    女孩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他们,失了神采了眼睛和另外两双短暂地碰了一碰,似乎愣了一下。双方的眼眸互相盯着看了几眼,本应是熟人间的眼神交流,不知为何竟是如此的尴尬。

    老郑和小高的眼神里都没有什么温度,也许心里有一些,却不方便流露出来。
    小高似乎对小姑娘还是鄙夷的,那种鄙夷通过眸子写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神在女孩的臂膊,脖颈和胸前那片白布“小招子”上,“啪,啪,啪”来了几个“点射”,那犀利的眼神把小姑娘的嘴唇逼得咬得更紧了。
    那经验老到的花白头发摄像师傅,自然也是不会放过,迅速切了一个特写镜头过去。

    “现在大日子,胸前不挂大牌子啦?”,小高把眼睛收了回来,扭头问身边的老男人,一边用手轻轻替他掸去背后的尘屑。
    “嗯,不挂了。改成别白布条子了。”,老郑依旧是一板一眼地回答着。虽然已经走了过去,依旧再扭过头去看了女孩一眼。
    “今天好像有雷阵雨的。。。”,小高的最后一句话,在一阵铁门的开启声中,渐渐淡去。

    “现在,你后悔吗?”,刘丽芳一个接一个地问着问题。她预先写好了提纲,那些问题是循序渐进的,先问的问题都尽量注意不要让女孩情绪崩溃,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这是最后几个问题了,女记者希望有个圆满的收场。
    “后悔。。。我毁了两个家庭。他的,和我自己的。”,女孩的表情极其痛苦,重重垂下头去,左右摇晃着,那头乌发,失却了以往的飘逸感觉,迟滞地粘在颊上。

    。。。
    “马上就要走上刑场了,还有什么话要对电视机前的观众说的吗?”,刘丽芳抛出最后一个残忍的问题。
    “不要学我。。。”,女孩想要嚎啕大哭,却无法那样子哭出来。她绝得自己近乎要崩溃了,眼角亦有眼泪流下来,却流的不畅快,心里依旧苦得像中了蛇毒一样。

    “呀。”,刘丽芳的脚坐得麻木了,故而站起来的时候,险些站立不住。她扶着墙,歇了好一会才缓了过来。
    念怡抬起头,用泪湿的双眼环顾周遭,没怎么动,她似乎觉得自己没办法从那把木凳子上下来。后来还是边上两个带着白手套的武警战士过来,一左一右两边各搀了一把才把女孩扶了下来。

    刘丽芳走过去,也没说什么话,只是从随身的小包里找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仔细帮女孩擦去颊上的泪水。随后,把它们团成一团,扔到墙角的簸箕里,落在那些打碎的饭碗碎片和断头饭里被遗弃的几块鲜红生肉上面。
    它落在花花绿绿的东西上面,远远看去,倒像一朵洁白的小花。

    “先等一等,还有一个要执行的。等绑好以后,一起拍刑前照,再一起上车。”,几个武警战士正要押着念怡往门口走,有个领导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朝小姑娘脸上瞥了一眼,严肃地下着指令。随后,那几个武警战士便押着念怡往走廊边上靠了靠。

    花白头发的摄像师傅,此时退到了一旁,和刘丽芳凑在一起,正在检查刚才拍摄的内容。他们小声地对着摄像机的屏幕指指点点着,没人听得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门口,刚才还停在转弯角的那辆底盘高大的大卡车,慢腾腾地屁股朝里倒着开了过来。司机师傅也是老把式,熟门熟路的,早就掐准了点儿,故而倒得不慌不忙。车屁股在离门口到一个合适的距离之后,司机就停了车,跳下来,去到后面把车斗的后侧门放了下来。
    车屁股正对着大门,等会人出来以后,直接就可以上车。

    车头上贴着毛笔写的大大的“刑车”两个字,有爱看热闹的人见了,就稀稀拉拉地聚拢过来。有眼睛尖,视力好的“千里眼”,瞄到了里面五花大绑的念怡,更是舍不得走了。

    走廊里,已被炎炎暑气蒸得双颊通红的小姑娘,觉得自己对不起在这里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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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无百日红(34)------ 押上刑车的小姑娘即将拥抱朝阳

    念怡的脸,朝着走廊的外侧。
    其实,她是宁愿把自己的脸朝着墙的,但是两侧戴着白手套的武警,已经强制规定了她脸孔面对的方向,故而不得不如此。摄像小组把打光板暂时收了起来,女孩顿时觉得脸上凉爽了些,前胸的起伏稍稍和缓了下来。

    对面号子的门再次吹出沉闷的号角,向太丰换好了衣服,被押了出来。
    看得出来,她还稍稍画了淡妆,嘴上涂了鲜润的口红。应该用的就是被捕的时候随身小坤包里的那一支吧。

    女孩换了淡粉红的衬衣,靛蓝色的薄款牛仔长裤。脚上没有穿进来时候的那双露趾凉鞋,而是换上了狱友送她的轻便平底布鞋。那双布鞋的面子是淡红的,很干净。小姑娘的内衣在进来的时候被没收了,家里似乎亦没有人过来给她送过衣服,故而她里面是没有穿内衣的,胸前直愣愣地鼓着奶子,贴着衬衣。
    内里穿的三角裤,是前一天刚洗干净的,白底上印着小圆点,贴着庞姐给的那片厚厚的卫生巾。
    就是换这么几件衣服而已,没人知道为什么她会在里面磨蹭那么久,也许女孩已经在里面恸哭了一场也说不定。

    向太丰出来的时候,鼻梁上依旧架着那副黑边框眼镜,仍旧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她的脸色是惨白的,精气神似乎比念怡还要差一点,整个人像是软绵绵的。
    女孩的眼神和对面的念怡对在了一起,念怡的那对“白莲藕”和脖颈上的绳索,映到了黑边框眼镜后面的眸子里,让向太丰的气色又差了一些。她整个人在一瞬间楞在了那里,好像不会动了一样,僵在了空气里。

    “走!”,背后的武警,用拳头上的粗大骨节用力在她后腰上戳了一下,女孩才又慢慢挪动了脚步。
    小姑娘展了下身姿,即使到了如此时候,她走路的体态依旧是很文雅的。那两爿润圆的小屁股走起来是一扭一扭的,撩人得很。

    两个执行武警推了下额头重重的钢盔,快步走上来,站到女孩身后。其中一个摸出腰间的白色绳子,迅速抖开后搭到女孩后脖子上,二话不说就开始捆绑。那个领导摸样的人,亦迅速走到旁边,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的动作,好像在监督着他们执行捆绑任务的质量。

    “看,开始绑粉红衬衣的那个小姑娘了,身材还蛮好的咧。”,外面的人慢慢多了起来,那些“千里眼”们,开始担当起解说员的角色,脸上露出了眉飞色舞的神采。

    这两个执行武警似乎比捆绑念怡的那两个,更为老练一些。白色的绳子,在女孩匀称的肉身上顺畅地上下翻飞着。女孩稍显丰腴的身形被那白绳子带着,剧烈地前后摇曳,像是被甩到浪尖的孤舟。一会儿要去拥抱骄阳,一会儿又被压入漩涡。

    绳子从上身,到抹肩,绕臂,绑扎,上提,死扣,下拉。。。
    一系列的捆绑动作,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像黑压压的暴雨,落在女孩身上。那两条纤细的臂膊,被白手套紧紧攥着,在“风暴”里眼花缭乱地旋转舞动着。
    很快的,小姑娘那双细嫩嫩的手被折到背后,紧紧地五花大绑了起来。剩下的,只是勒颈,插牌,挂条,上防污绳等一些小杂碎了。

    外面围观的人群里,亦有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她是看得脸色凝重的,但似乎又舍不得走开,像被钉在了地上一样。

    向太丰紧皱着细细的眉,看得出被捆绑的时候非常痛苦,俊俏的脸稍稍有点扭曲起来。
    黑边框眼镜后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亦因捆绑的痛苦在眼角皱出了几条深深的纹路。
    淡粉红的衬衣,是短袖的,绳子大多绑到肥满的肉上,最后绑成了和念怡差不多的“白莲藕”。只是她的那两截要比念怡的看起来更丰腴一些,枝节更分明一些罢了。女孩,捆绑后大多成了如此羞耻的样子,不丰满的,亦看起来成了丰满的了。

    正在这个时候,走过去的老郑和小高又折返了出来。
    他们押着一个穿着黄色看守所背心,手上戴着锃亮手铐的女犯人走了过来。那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长得非常像刘萍萍的女人,她的案子,转了一圈又被分配到了老郑手上,搭档审讯的亦是小高。

    她的名字叫尚涵,是尚波的妹妹。虽然和尚波是一母所生,可脾气性格却相差很多。她虽然外表模样长得像那么回事儿,却是个好吃懒做的胎子,不是和那些“社会上的人”勾三搭四用自己白花花的身子换些“消遣”,就是专找些“金主”做些坑蒙拐骗的不地道事情。
    这种小姑娘,若是换了八三年严厉打击刑事罪犯的那当口儿,搞不好亦是要被判了死刑像刘萍萍那样五花大绑着送到刑场上去吃“花生米”的。这一回,据说又是讹了一名“有情饮水饱”的痴情男人的一大笔款子,估计进去的时间不会短,该好好消停一段时间了。

    尚涵看见了走廊上那两位五花大绑的女死囚,此时此刻,她的内心,竟然涌现出一种怪异的“轻松”感。因为她的身上,只有手铐,而没有那些可怕的白绳子,背后亦没有插上长长的木牌子。故而,她的目光与那两个女孩相接触的时候,是坦然的,放松的,还是带着好奇的。
    戴着锃亮手铐的女孩,从向太丰身边走过去的时候,还盯着她凸翘的前胸瞥了几眼。她未曾注意到,脚下趿着的拖鞋,在那滩翠绿色的肉泥上又重重踩了一脚。

    “时间不多,要抓紧了。”,领导模样的人抬起腕子,看了下表,又放下,嘴里低语道。
    “小张,准备好拍刑前照。”,他又扭过头,朝着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姑娘嘱咐道。

    两名执行武警开始七手八脚地打理那些“零碎”,草绿色的胶鞋在地上有力地移动着,摩擦着。。。
    他们心里应该也有些焦急了,手里的动作在加快着,但仍是有条不紊。也许是刚才在臂膊上多捆了一个绳圈,最后剩下的一段绳子,长度非常有限。在向太丰的脖子上绕了好几次,险些不够。不过几经调整,总算是把女孩的脖颈紧紧勒了起来,在背后打好绳结,不多不少,刚好把绳子用完。

    这一过程之中,向太丰自然是吃了不少的苦头的,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喉咙里难受得直泛恶心。最后留在她脖颈上的绳圈,并不完美,不是像念怡那样两股平行的,而是像两条交尾的蛇一样,搅和在一起。

    黑字白底的布条子别上去了,飘在胸前,成了“招子”。背后两个头戴钢盔的武警战士,开始动手插长长的木条子。当向太丰的眸子,瞥见条子上被打上红色大叉叉的名字的时候,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低头小声抽泣起来。
    女孩的头,被白手套用力往下摁下去,手臂被用力朝后掰,长长的木条子从间隙里慢慢插下去,插到了过半的时候,便一捅到底。

    “啊!。。。”,这一声,是向太丰在整个捆绑过程中,发出的唯一一次惨叫。
    当她缓过劲来的时候,就觉得整个人浑身已经像打满了石膏一样。臂膊短袖子上的一只纽扣,不知在何时脱了线脚,绷了开来,叽里咕噜滚到墙角去了。

    最后,在女孩双脚的裤腿和膝盖处,都绑上了白色的防污绳,每处都紧紧扎了两圈。短短的那么两截白绳,牵绊在穿着靛蓝牛仔裤的双腿之间,成了女死囚在押赴刑场时的一个特有装扮。别小看这么短短的两截绳子,在中弹倒地之后,应该可以为她们留住些许尊严。
    在绑防污绳的时候,向太丰一直低着头,默默地看着。白色的防污绳扎到裤管上以后,倒是让一双腿看起来显得更修长了。

    当全套“执行式”捆绑完毕之后,念怡和太丰,这两个女孩的目光又再次接触了一下。此时的她们,彼此之间没有说任何话,没有做任何表情。但两个女孩的心意是相通的,她们将共同面对后面那些冰冷的东西,她们彼此用目光温暖着对方。
    与其说是温暖着对方,不如说是温暖着自己。她们清楚,那些冰冷的东西,不仅是冰冷的,还是黑洞洞的,最后会变成炽热的。。。
    女孩们不敢再想下去。念怡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看是否还有别的人和她们一起,不过终究还是未曾发现。

    那个领导模样的人,再次走到两个女孩的后面,最后一次检查绑绳。念怡感觉到背后有男人的手指在臂膊上摸了两下,在试着绳子的松紧。在某个地方,他甚至把手指插进去来测试。女孩觉得出那手指很粗,很硬,她们垂着头一动不动地站着,等待着这一尴尬过程的结束。

    “可以了。小张,去帮两个人拍照吧。”,男人把念怡背后的木牌子扶正了些,把手指从躯体和绳索中间抽离出来,扭头朝穿着白大褂的小张吩咐道。

    那个长着一张清秀娃娃脸的姑娘走上前来,她是法院的法医,名叫张婷。
    她在墙上贴上标码纸,让两个女死囚慢慢挪动到标码纸前面,端起手里的数码相机,依次拍摄了她们的正面和侧面照。这种照片,就叫做刑前照,将来要放到案件卷宗里面存档的,等女死囚被枪决以后,亦要再拍摄一张执行照,作为执行后的存档。
    两个小姑娘在刑前照里,都是一副精神头将要被耗尽的模样,脸色惨白得很,最有生气的只剩下那两片红唇和背后木牌子上的两个红叉叉。

    当张婷把手里的相机放下来的时候,那个领导模样的人在头上戴上了警帽,冲着大队人马挥了挥手。

    出发了,这是刑场之路!

    两个五花大绑的小姑娘,被一大群武警战士簇拥着,慢慢朝看守所的门口走去。脚踝上的白绳子,是很残酷的羁绊,绑着它们,走得很不利索。武警战士并没有去用力推搡她们,还是尽量让她们自己走。
    其实,也就是一步一步地慢慢的挪,一只脚走一步,等到了极限,再换另一只。每一步,女孩们都能感受到脚踝上粗粝的摩擦感,幸亏不是钉着镣,否则又是一圈血痕。
    两个人没有再去互相看对方,其实,她们原本就是陌路人,只是正好在这里偶然遇上而已。

    “出来了,出来了。。。”,看守所门外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见到两个五花大绑的小姑娘慢慢朝外挪动的样子,那些“千里眼”们是着实兴奋的。
    “哪里,哪里?。。。啊,我也看见了,头颈上还勒着绳子哩!”,也有眼神不是太好的,终于发现了“美景”,那喜悦之情,更是溢于言表了。
    总之,人群慢慢变得像一锅开水一样,冒着泡儿。

    门口的框子有点低矮,两个小姑娘被白手套压低了头,才从里面钻了出来。门外的阳光,甚是刺眼,女孩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此一刻,她倒是希望来一场痛痛快快的雷阵雨的。

    那个花白头发的老师傅又开了机,他早早地挑选了一个好角度,应该是要拍几个小姑娘被押上刑车的镜头。他的手一直搭在摄像机上,细心的人会发现上面贴了一张小条子,“《刑场上的花季》摄制组”,他们应该是在报道新闻的同时,还在套拍一个反映年轻女死囚的记录片吧?

    刑车的底盘很高,念怡脚踝上绑着绳子,是无论如何也是上不去的。一条窄窄的长凳被拖了过来,女孩被武警托着,先踩到凳子上。当小姑娘踩上那张凳子的时候,感觉就像是上了绞刑台一样,那张凳子好像会被身后的人一脚踢翻了去。
    女孩试着抬起右脚,那只白皙的脚离车斗的底板还差了一段很远的距离。有几个武警战士跳上刑车,另外几个准备合力在下面托。上面的几个把手插到小姑娘的腋窝里,向上用力拉,下面的,则用大手捏住小姑娘绑着白绳子的脚踝,把它们送上去。
    背后插着长木牌子的小姑娘被送上去的时候,整个人是弯折扭曲的。她自己无力上去,便亦只好由着这些穿着制服,腰里系着皮带的人们如此“抬举”自己。自己,则像一只任人摆布的小鸡。

    围观的人们,就在不远的地方。他们慢慢围拢过来,看得很清晰,看得摒住了呼吸,都忘了说些什么。人群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出门去吃早点的,亦有去剃头店理发路过的。每个人,都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小姑娘脚上的凉鞋,终于碰到了车斗的底板,她扭动着脚趾,安心了一些。不过,她的上半身,还在朝后仰着。下面的几个人又用力一托,上面的人再拉了一下,念怡整个人,总算是上来了。

    “是杀人犯!”,女孩的瘦弱的身子刚在车上站稳,就有一句戳心的话,从下面飘了过来。小姑娘没有循声望过去,她没有这个勇气,只是听的出那是女性的声音。
    通红的小脸上,汗水糊住了散乱的头发,倒是正好能遮住那双胆怯的眼睛。。。

    女孩,有点气喘吁吁,她觉得脖子上的绳子,似乎更紧了一些。
    是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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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引用 35
    花无百日红(35)------ 公判大会上风情万种的莫秀溪被“摔死狗”

    “两名女死刑犯正被押上刑车。”,手拿话筒的刘丽芳是如此向观众们报道解说的,她如此报道的时候,前额的发微微扬了起来,轻飘飘的样子。不管是在何种法制节目中,不管穿的是长裤还是裙子,她的形象总是如此落落大方的。很难推测,在如此场景之下,观众们的目光是会落在她的脸上多一些,还是落在五花大绑的单念怡身上多一些。
    也许,还是会落在念怡身上多一些吧?因为她的脖颈上,勒着白绳子。。。

    花白头发的老师傅的镜头拍得很短,摇得闪烁,总之只是让观众留了个小姑娘被五花大绑的印象,便稳稳停了手。随后,他和刘丽芳交头接耳了几句,便一起钻进了摄像车里。
    小姑娘身上“白莲藕”的颜色慢慢在加深,这种场景有的敏感的人看了也许会反感,甚至会反胃。故而,那镜头拍得迷离一些,洒脱一些便好,也有动感,显得专业。

    向太丰上刑车的场景,没有被摄像机镜头收录进去,不知这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
    她被押出来的时候,用目光扫了人群几眼,人群里的人们也在朝她指指点点。人们吃不准这个戴着黑边框眼镜的文气女孩会是犯了什么罪,要被这样紧紧地绑起来,送到刑场上去枪毙。这种疑惑,一直持续到人们看到背后条子上“杀人犯”几个字。
    也许是她看上去像是个读过书,肚子里有学识的姑娘,因此人群里默默看着的人反倒更多。不知道她们脑袋里都在想什么,也许是想到了某部悲情的文艺片?也许会有人在相像她中枪倒地后的样子?

    向太丰发现人群里有个少妇模样的女人,指着她在向牵在手里的女儿说着什么,她觉得那一定不是什么动听的话语,幸亏倒是听不清楚讲的是什么。

    和念怡一样,小姑娘也是被提着背后的绳子拉上去的。当她双脚腾空被提起来的那一刻,确实是有股悲怆感觉的,浅红色的小鞋子在空气里扑腾着,无助地度过了几秒钟。好在还有念怡这个伴儿,也算不得寂寞。
    两个人被推到车头,直挺挺的站在那里,每人的臂膊都被两边的武警战士紧紧架着,一点也动弹不得。那“白手套”的力道,能让女孩们感觉到男人粗壮臂膊上肌肉的硬度。念怡还乘机瞥了一眼向太丰那两截“白莲藕”的颜色,因为她知道看了向太丰的,就等于看了自己的。那两截“白莲藕”,是红润的。

    严打的时候,有的刑车车头还装着铁杠子,可以把人箍紧在里面,脱不出来。现今是已经没有了这样的物件,只留下了两个生锈的搭头。
    站在刑车上,视野是很大的,比站在地上要大了几倍。两个小姑娘这辈子都从未像这样子爬到车斗上去过,更不用说站在车头。从车头向下看下去,那种感觉有点像在检阅着什么,不过后来她们很快发现被“检阅”的正是她们自己。

    司机钻进了驾驶室,车子动了一下,车轱辘便开始转动起来。“大日子”他也经历过不少,但像今天这样,送两位年轻小姑娘“上路”,倒也算是头一遭。他不想难为两个姑娘,手里慢慢打着方向盘,努力让车稳一些。
    两个女孩娇小的身躯晃动了一下,于是慌忙把系着白绳子的双脚打开一些。她们发现自己的视野也慢慢变化起来,那是车子在慢慢转着方向。女孩们也盼望着车子快开动起来,车子开动起来,便有了风。那样可以让两个红扑扑的“小苹果”舒爽一些。

    念怡无意中发现了人群中有个女人,用一种愤恨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她不是别人,是“那个男人”的母亲。小姑娘无言以对她,只是把头扭向一旁,避过去。她想,自己身上紧紧绑着绳子,背后插着条子的不堪样子,那妇人看了一定可以解解气。除此之外,念怡也无法再做什么。

    刑车终于“挣脱”开嘈杂的人群,慢慢向前驶去。那老夫人怨毒的目光,终于埋没在刑车扬起的尘埃里,看不见了。人群变得愈来愈小,最后都便成了一只只黑蚂蚁。除了那辆摄像车,没有人再跟过来。

    “上刑场,原来是这样的。。。”,反剪双手的念怡,心里忽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其实,那种感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从耳边擦过的风儿变得越来越清冽吧。那风儿把裙梢吹起,刚开始还是在腿上轻拂,很快便有了“劈里啪啦”的声音。对了,那风儿吹到长长的条子上,也能觉得出它的力道。
    刑车前的景物在不断变化着,很快,两边的建筑物变得稀少起来,地上现出笔直的白线。女孩的眼,被吹得快要睁不开了,便索性闭起来。

    天上有几朵乌云飘了过来,慢慢遮住了刺眼的红太阳。女孩脸上的汗珠儿也都慢慢收敛了起来。
    念怡开始觉得身上有点凉,特别是刚才衣服上被汗水打湿的地方,随后逐渐对身上绑绳的存在再次有了感觉,特别是披着肩头下来的那两道。她握起小拳头挣了挣,绳子依然很紧,勒在肉里,一动不动。

    女孩如此做,只是想确认一下,这是不是在梦境里。如此做了之后,更是死了心。
    小姑娘觉得有些害怕,希望此时有双有力的大手从背后拥抱一下。只是一闪念而已,很快的,她自己亦觉得可笑。她自己亦想不出那双大手究竟该是谁的才好,是亲爱的丈夫的,还是“那个男人”的。

    绵长的思绪,飘得很快,一瞬间,念怡又发现自己在一个草原上。
    那是一个肥美的大草原,就是那种在课本上读过的“风吹草低现牛羊”的大草原,一切都是绿油油的。人可以整个儿“淹没”在绿色里头,却能听到风儿吹出的轻柔的“沙沙沙”的声音。

    那一望无际的绿色,对小姑娘来说,是浪漫的,尤其是那“沙沙沙”的声音。
    念怡会在绿色里铺上一条大大的浅色格子布,在上面曲起腿坐下来,怀里抱着刚诞下不久的婴儿。

    小姑娘解开自己洁白内衣的扣子,让一侧丰满的乳重重垂荡出来。再用纱布沾了水,清洁一下圆圆的乳晕,随后把圣洁的奶头小心翼翼地塞进婴儿红润的小嘴巴里,让他含住。随后,任由那红润的两爿东西,“吧嗒吧嗒”地用力吸吮乳汁。

    小婴儿也许是会使出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儿的,若是那样,奶头便会乳汁四溅。那样的话,倒愈是好,愈是念怡想要的,母亲的奶头在“贪心”的孩子嘴里,应该是愈加快乐的。
    乳汁四溅的话,念怡便可以用纱布温柔地去擦孩子的嘴,再在饱满的奶头上抹上一把。如此做的时候,内心一定会被做女人的幸福感充盈得满满的。
    念怡的这种梦想,很多女孩应该都有,至于说她的特别强烈,那大多是归咎于原生家庭的不健全吧?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咯噔”一下停住了。路上的那段时间不算太长,也一定是不会短的,因为两个姑娘的膀胱里,都有了稍稍充盈的感觉。
    车子前面并没有什么浪漫的大草原,倒是出现了一个人山人海的大体育场。站在刑车车头的两个姑娘,远远地就能看得见人潮。这种场景,以往只有在参加学校运动会的时候见过,虽然人也是那么多,这一次的心情显然是大大的不同了。

    下一站就是刑场,两个女孩都很清楚。 但两个人对公判大会上会发生什么,是完全没有概念的。
    她们背后的绳子,再次被“白手套”用力提了起来,连托带拽地下了车。这种下车的方式,除了有点小小的痛苦之外,倒是显得很“轻盈”,总有那么几秒钟,会有像蝴蝶一样展翅欲飞的错觉。和以往不同,今天胸前的那对奶子像被胶水黏住了一样,在那里特别的乖。
    此次将要被枪决的死刑犯,都被集中到体育场的中央,那里是属于他们的“舞台”。
    参加这次“表演”的“演员”,都是一对一对上场的,故而,看起来倒又是更像运动员了。每个死刑犯的背后,都跟着两名武警战士,三个人,组成一个优雅的“铁三角”。

    这次被执行的,人数不算太多,亦不算太少,差不多能在“舞台”排成一排的样子。这些人里,是男性居多,但绝少不了女性。除了念怡和向太丰之外,还有两三个女的,除了一个看上去是40左右的半老徐娘外,其他的两个都比较年轻。

    这些人,似乎是从不同的看守所送过来的,有的已经上了像念怡那样上了“执行绑”,背后插了条子,有的还只是上了反铐,尚未被捆绑。其余那两三个女死囚,都还没有上绑,只是反剪了双手,耷拉着脑袋立在那里。
    念怡和向太丰背后的条子,是很撩人目光的,她们在场子中央刚一立定,似乎半个场子的目光都被她们吸引了过去。两个姑娘只是傻傻地站在那里,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

    幸好,那两三个女死囚很快替她们解了围。女人们腕子上的铐子被打开,身上的看守所马甲被褪下,随后身后的两个武警战士便两个一组,掏出白绳子,开始雷霆万钧的捆绑。
    在众目睽睽下的捆绑,是更让人羞耻的。每个女人都低着头,让头发遮住自己的脸,但是却无法遮住胸口上那张写着名字的白布条。

    在那三名束手就缚的女人里,有一个,就是大名鼎鼎的莫秀溪!
    那个40出头的半老徐娘,就是莫秀溪。她穿着白衬衣,深色的裤子,身材是匀称的,脚上穿着双黑色皮革凉鞋。这个女人初看一眼,倒是不显山露水的,但那两只大大的眸子里,总是让人觉着有种不安分的妖媚气。这种女人,若是走上歪路,保不定是会干蛇蝎心肠的事情的。
    她是在刑事案件的时效将尽之前被抓获的,已经逍遥法外17年。若是她再能熬过几个月,也许就可以逍遥法外了。不过,俗话说的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她终究是没有熬过这几个月。

    这一次,定她的罪,也是颇费了一番周章。因为她一口咬定,在当年的那起案件里,她对那个多年前已经被枪决的主谋(亦是她的情人)所做的事情毫不知情,也没有参与。毕竟是个关系到多条人命的案子,案子来来回回审了许久,直至有一项关键证据被揭示出来以后,那个装得像没事人似的女人才终于崩溃,痛痛快快地认了罪。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心理素质还是蛮强的,也算得上颇有点姿色,故而很快就成了这个城市的男人们在茶余饭后的谈资。在上“执行绑”的时候,莫秀溪依旧显得颇为淡定。
    她按照武警的要求,把双臂向两侧平直地展开,然后任由白色的细绳子在臂膊上紧紧地缠绕。那个时候,她也许是真的已经心如止水了,因为比起她的情人,她已经多活了17年,也算是够本了吧?她的心里一定是那么想的。

    白绳子在两只袖口上绕紧之后,女人的手被反剪到背后,绑牢腕子。
    和身边的那两名男犯人一样,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亦没有逃得脱“摔死狗”的步骤。两只戴着白手套的大手,抓住女人后脖颈上的绳圈,伸直手用力向上方提去。那两个男人的身材,颇为高大,手里也颇有力道,于是女人一下子被双脚离地提了起来,就像是挂到空气里的无形挂钩上一样。

    两只有力的大手,努力向上伸直,又朝下顿了一下,再一下。半老女人的身形,亦随着那顿挫在空中重重地垂下来,再升上去。如此一来,那臂膊上的绳索,便被抽到了无以复加的紧致。最后,那两只大手再突然重重地把女人放下来。女人差点要一屁股坐到地上,摔成一只“死狗”。在那圆溜溜的肥满屁股挨到地面之前,又觉得背后的绳子被提了上去,当她皱着眉头感觉到痛的时候,那两只手已经被高高吊在了后背的绳结上。

    女人脸上假装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她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荒乱,额前的头发亦乱了。她没有料到自己作为一个女人亦会被如此“摔死狗”。这一摔,把心里的那些“平静”全部都摔没了。
    在她努力平复心情的时候,脖颈上的执行绳已经勒上来,随后是背后长长的木条子。背后插着一个长长的条子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尤其是它们牵绊着脖颈上的绳索,一紧一紧的那种窒息感。她不喜欢。

    更细的白绳子,作为防污绳,被紧紧扎到裤脚管口和膝盖的上缘。白的绳子扎在深色的裤子上,显得很分明。这两根绳子一扎,有一种打了绑腿的感觉,人似乎变得精神了起来。但迅即,在心里涌上一种悲凉的感觉,她仿佛见到了中枪后躺在地上,秽物横流的场景。那场景吓得她不敢再去多想,只是暗暗把背后高高吊起的双手握紧成拳头的形状。

    莫秀溪抬头看了下天空,有几朵乌云向这边重重地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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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引用 36
    花无百日红(36)------ 三名女死囚身中四弹先后毙命

    乌云越聚越多,像打起一把伞,遮了刺眼的阳光。
    “啪”,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到莫秀溪的初显老态的脸上,稍稍一激,带去苍茫的寒意,她知道那是雨。
    过了没几秒,又是一滴,落到脚上,从细细的脚趾缝里流下去,渗到鞋底上,让她脚底有了湿漉漉,滑溜溜的感觉。她扭了扭脚趾,把那只脚在地上轻轻一蹭,又绷直了腿,把人站直。

    今天是有雷阵雨的,说不定还不止一场。
    其实有几场都是无关紧要的,不过那几个女人可能会显得稍稍狼狈一点。

    莫秀溪的两只手,反剪在背后,两只手指尖几乎能触到自己的肘,腕子上的绳子整齐地勒到细嫩的肉里。
    她的手,没有留起指甲,却剪得干净,似乎还涂了透明的油。
    她原本是没有算计到自己会吃这狠狠一绑的,因为时效快要过了,若是真的过了,她便可以真正开始新的生活,毕竟还只是四十刚出头的年纪。不过,女人又是觉得自己是逃不过这狠狠一绑的,因为她的睡梦中常常会毫无预兆地出现多年前那些乞求他们饶命的眼睛。

    她自己也觉得奇怪,那时候自己倒是觉得啥也不怕的。那时候的她,不知从哪个时刻起,已经有了颈上挂着大牌子,背后插着长条子,和他一起肩并着肩,五花大绑着站到刑场上的觉悟。
    那时候的感觉,真的是奇妙,她觉得是种血红色的罗曼蒂克,哪怕绳子多紧都不觉得怕。
    那么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大牌子已经换成了胸前那片轻轻薄薄的布片,身边,也只剩下共赴刑场的陌生人。。。

    莫秀溪的打扮,和平时差不多,若是你只见过她一面,可能觉不出她的风骚。
    也许,她把自己的狐媚,藏在了一颦一笑之中?

    雨慢慢地越下越大,从轻柔的一滴两滴,变成倾盆的肆虐。
    观看的群众,有的打开了雨伞,有的惊叫着四下逃散,亦有不少执着的人在雨中睁大了眼睛,探寻着奇异的美丽。

    雨,从女死囚的发梢上滴落下来,扑打到胸前,后背,让那一具具香艳的肉体慢慢渗出一滴滴透明的血。
    老天爷的惩罚,没有人可以躲得过。
    雨,在攻城略地,势如破竹。

    女死囚和围观的群众,被隔在雨帘的两侧,成了秩序井然的两重天。
    这一边,肩头和后背,细细带子的轮廓在逐渐显现出来,刚开始还是朦胧的,慢慢就变得通透。
    那一边,几多欲走的脚步又停了下来,回眸遥望。

    女死囚们的发梢,被尴尬地糊在脸上,甚至是眼上,嘴上。某个倒霉的女孩,甚至变成了“独眼龙”。
    老天爷的惩罚,让这些老少姑娘们顿时变得不好看了。
    雨水把脸儿冲垮之后,并没有放弃肆虐,依着细丝的纹路,再明火执仗地叫嚣着,朝下蔓延开去。

    女人是多愁善感的,借着雨,也许可以最后一次偷偷地哭。
    谁又知道那雨水里有没有混入了咸涩的泪水呢?没有人知道。
    只是隔着雨帘,可以见到那边几根高高的木条子在风里微微地震颤,女囚的姓氏在凄风惨雨中渐渐化开去,垂下浓淡不一的墨迹。

    没有多少功夫,女人的身体便全是透明的血,这速度似乎比她们杀一个人还要快。
    里面的衣服,亦都变得透明,有了轮廓。细细长长的带子,边沿诱人的花边,背后撩人的环扣,都能一览无遗。甚至于下面,都能清晰的见到一个尴尬的倒三角。
    有的,没有穿内衣,便愈是得了报应,两颗红豆只好恁地凸着,去迎接雨帘那一侧品评的目光。

    雷阵雨,来的快,却去的也快。一忽儿,又是晴朗好个天。
    女死囚粘腻的衣裳,依旧死死地糊在肉上,这是她们在去刑场之前得到的一个羞耻的礼物。

    念怡被雨一浇,整个人便觉得有点发冷。若是换了平常,她一定会回去烧上一壶浓浓的冰糖姜茶,去去身体里的寒气。在此时此刻,这自然是个奢望。这是去刑场!
    湿的衣服糊在身上,让她觉得自己好像落在冰窟里,从头一直凉到脚。若是边上没有武警战士架着,她真想一屁股坐下去,好好休息一会。

    小姑娘知道里面的胸罩内衣都已经羞耻地透了出来,因为在扭动身体的时候可以感觉得到。她来不及,也没有法再去顾这些,只是觉得身上和心里寒,她想要一堆火。
    但是女孩得不到,只是觉得胸前有冰凉滑腻的两只手,捂住自己的乳。

    她偷偷向下瞟了一眼,裙子贴到腿上,糊在双腿的夹缝里,没有了样子,应该再也飘逸不起来了。
    小姑娘尝试着扭动双腿,好让裙子散开一些,却意外地察觉到了来自菊花的凉意。
    脚趾被飞溅的污水打湿了,那泥迹残留在脚趾缝里,把白玉掩了去。

    向太丰,全然成了透明人。浑圆的轮廓垂在胸前,突了红红的豆。
    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上,全是雨痕,全然看不清对面的人,也遮住了清纯的颜。
    女孩的头向下低垂着,目光落在前方地上的某个水坑里。

    大喇叭里,逐一宣读着死囚们的判决书,那声音很大,又混着嘈杂的人声,混混沌沌地从鼓膜里进去,又不知流向哪里。

    不知那个间隔是多久,感觉很长,但也许并不是。就像宇宙初创时的那片混沌,没人估得出那是多久。
    念怡,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被背后的两名武警推着走。
    前面,是长长的人龙。中间一个,边上头戴钢盔的两个,都是配好对子的。

    女孩只是随着他们走,前面是身材高大的男死囚,她看不到头,只是知道那是个长长的队伍。
    念怡的脚,被脚踝上的潮湿绳索牵绊着,走得甚是不利索,蹒跚而笨拙。好在大家都是这个样子的,故而没有谁在抱怨什么,一个个长木条子下的脑袋,都低在那里,默默朝前走。
    诚然,总有那么不安分的几个,还在那里满怀希冀地东张西望着。

    再次登上刑车的时候,又是一场苦旅。
    浑身的绑绳已经被打湿了,成了涩涩的深颜色。背后潮湿的绳子被男军人一把抓牢,用力提上去的时候,念怡觉得自己浑身都能绞得出水来。那短短的几秒钟,让女孩觉得自己就像在受绞刑,柔弱的身子飘荡在空气里,没有支撑。湿涩的绳子,进一步勒进肉里,几乎让她快要出离出痛苦。
    是的,就是那种感觉!

    终于,脚落在了车斗地板上,仿佛又回到了人间。
    牵绊着行到车头,迎面吹来一阵雨后的清风。那清新的风儿,倒是把女孩激得一凉,像是没有穿衣服一样地打了个哆嗦。背后墨迹斑驳的牌子微微晃了晃,又慢慢停下。
    额前的刘海,没有再次飞扬起来。。。

    待包含向太丰,莫秀溪在内的所有犯人都上车之后,刑车队再次出发了。
    刑车队共四辆,后面还跟着法院的车子。每辆刑车上都塞满了犯人,那气势亦是颇为壮观的。

    刑车,很快进入郊区,开始向刑场疾驰。
    两边的树木和景物,快速向后倒去。

    念怡的口里,鼻里,灌满了扑面而来的凉风,沙石,身子被风吹得凉得厉害。
    女孩似乎逐渐已经感觉不到臂膊上绳子的勒痛,只是觉得自己被绑得无法动弹,并且缩成了很小的一只。她觉得两边的人都变得高大起来,而自己就是那中间可耻的一只。一个被腕子叠腕子绑起来的女死囚。
    逐渐的,那种被五花大绑着的羞耻感,在慢慢淡去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亦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过,脖颈上紧紧勒的那股绳子,依旧是令她觉得羞耻的,那种感觉很清晰,能深深地刺到她的心里去。

    当刑车再次停下来的时候,就是刑场了。
    那一刻,念怡的心底,涌起了一股苍茫。女孩明白,那就是终点了!
    那一瞬间,似曾消失的感觉,似乎又一下子回来了。她又能感觉到身子被五花大绑着,绳子勒到肉里的感觉很清晰。她本能地用力去挣背后的绳子,腕子吊得很高,根本动都没法动。
    女孩知道一切都是枉然,只好无助地高挺着胸脯,静静等待着那双来拖她下车的白手套。

    刑场,弥漫着黄土的气息。
    其实,也就是一条高高的土墙壁,沿着土墙的是一条浅浅的沟壑,划着一个个白圈圈。
    念怡,向太丰,莫秀溪都知道,那白圈圈里面,有一个是属于自己的。

    三个人,恰巧都在第三辆刑车上。
    前面的死囚,一个个被从刑车上面架下来,拖到小白圈里面。
    随后,“砰!”“砰!”“砰!”的鞭炮响起来,空气里便弥漫出浓烈的硫磺味道。

    “咣!”,第三辆刑车的后车斗板被打开,重重地打在车斗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后车斗上大量荷枪实弹的戴着白手套的武警纷纷跳了下去,站立到刑车的两侧。
    一位手里拿着执行手册领导模样的人出现了,他手里还拿着执行小红旗。
    “单念怡,向太丰,莫秀溪,下车!”,男人再次确认了一下手册上的执行名单,确认无误,后把三名被执行人的名字大声喊了出来。他念得很用力,是用一种下达命令的语气,严肃得可怕。
    他念完之后,把双手背到背后,又快速后退了几步闪到一旁。

    刑车上下的武警,互相配合着,迅速把单念怡,向太丰,莫秀溪这三个女死囚架下了刑车。
    与前面的那些环节相比,到了这图穷匕见的最后一步,戴着白手套的双手显得更为有力和果断,甚至有些粗鲁。念怡觉得那大手的力量甚至要捏到肉里去了,她心里亦明白,到了这一步,便是这样的了。

    三个女人,都被刚才那场雨淋得透湿,人人都是一副羞耻的鬼样子,胸前被绑得鼓着乳房,凸了奶头,后背则透显着内衣的痕迹。她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什么,眼神里的恐惧依旧没有减弱半分。
    “砰,砰,砰”,一阵“鞭炮”放过之后,她们便被架着双臂朝那几个白圈拖了过去。

    不知为什么,在听到那阵“鞭炮”的轰鸣之后,三个女人都像瘫痪了一样,变成了软豆腐,其中也包括那个一直显得很淡定的莫秀溪。
    “五号,六号,七号”,那个领导模样的人冲着空出来的那几个编上号码的白粉圈子指了一下。

    白粉圈离开几个姑娘下刑车的地方大约100多米远,背着枪的武警上来,两人一组,从咯吱窝里架起人就走。
    他们走得很快,念怡脚上绑着绊脚绳,刚开始还能踉踉跄跄地跟上,坚持了没几步便不行了,她努力把脚缩到空中,又坚持了几秒。最终,女孩还是没有坚持到那个白粉圈那里,一双已经沾染上污泥的足落下来,在黄色的泥地上拖行着,拖行着,直到终点。脚上凉鞋的带子松懈开来,鞋子几乎要从脚下落下去。
    女孩柔弱的身子在白粉圈里跪好的时候,眼角边,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一道咸涩的泪痕。

    向太丰,莫秀溪,大致亦是如此的情形。一个个都被拖到白色的粉圈里面,面对着那面土墙跪着。莫秀溪脚上的一只黑色凉鞋都在半路上被拖得落了下来,尴尬得赤了一只脚,连她自己都浑然未觉。
    莫秀溪在五号,向太丰在六号,而念怡在后面的七号。

    “五号位,准备执行!”,把人拖到白粉圈子里以后,执行的过程,可以说是风驰电掣,不带任何停顿。三个人里,第一个上路的是年纪最大的莫秀溪。背后的木牌子,在执行的时候要拔下来,那长长的木牌子,在湿涩的绳索羁绊下,很不好拔,老女人配合着武警,扭动着圆润的腰肢,好不容易才拔了下来。
    那牌子被随意扔到泥地上,化开的女人名字,朝着蓝色的天空。

    莫秀溪瞥了一眼那块划着红叉叉的木牌子,嘴角依旧带着淡定的微笑,仿佛今天的行刑是一种迟到的奖赏一般。
    不过,她的身子依旧是软的,丰硕的乳垂在胸前。左右咯吱窝被两边的武警战士紧紧架着,才不至于倒下。
    她慢慢张开嘴巴,女人不知从哪道听途说的,说是把嘴巴张开,执行的时候子弹就会穿嘴而出,不至于破相。

    “五号位,执行!”,背后,有人挥下了小红旗。
    缠满绑绳的臂膊被两边的武警瞬间松开,女人背后的枪口,已经朝着头颅飞奔而来。

    莫秀溪,中弹的时候,就像个被开了瓢的西瓜,半个瓜皮和瓤啊籽啊啥的撒出去一大片,染红了土墙。
    老女人倒下的时候,斜斜地落到沟壑里。她抽搐的时间不长,但很剧烈,脚丫子在黄腊腊的泥地上划拉出几道30度的弧形。她抽搐的样子是极为不雅的,就像是一只剥了皮的田鸡那般,狠命地抽了几下子,便没了生息,倒也显得爽快。
    随后,深色裤子地裤裆部位,慢慢渗出液体,从腿边挂下来。

    “六号位,准备执行!”,在确认五号已经死亡之后,背后那个人又把小红旗举了起来。
    跪在六号位的向太丰,显然没有那么淡定,她的心里害怕得要死。在五号位执行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勇气去看一眼,只是紧紧地闭着眼。尽管如此,她还是在枪声响过之后,听到了一种崩裂的声音,随后前面的土墙上还有什么东西碰撞上去和飞溅上去的声音,那些声音,让她不寒而栗!
    若是她能够有机会体验一次如此恐怖的刑场的话,相信她是断断不敢再干出那些事情来的,可是。。。 背后,想起了拉枪栓的声音,子弹上膛了。

    “六号位,执行!”,幸好,恐惧没有折磨女孩很久,那小红旗挥了下来。
    女孩的臂膊,被用力推开。子弹,呼啸而来。

    原本清秀的女孩,并没有保持住姣好的面容。在一股红雾之中,天灵盖被击中破开,带着一缕头发,飞出去老远老远,落到土墙下面。鼻梁上的黑边框眼镜被子弹头击断,右侧的镜片被击碎,眼镜的碎片落到不远的地方,散落在那根长长的木牌子上。
    人,在瞬间没了气息,像个沙袋般沉闷地到了下去,全然不像一个轻盈的女孩子。
    浅红色的鞋子,在地上微微动了几下,便停止了挣扎。失禁的尿液慢慢从里面渗出来,被卫生巾吸收了去,慢慢涨大开来。小姑娘背后紧紧绑住的小手,是洁白细腻的,捏着小拳头,依旧没有松开来。

    “七号位,准备执行!”,在念怡还没准备好的时候,已经轮到了她。
    七号位的地上,有一些小石子,就像朝天张着牙齿一样。女孩被拖上去的时候,膝盖磨被磨出了血口子。
    念怡原本以为执行死刑,是要被绑在一根长长的木柱子上,随后被面前一排端着枪的行刑队射死,就像电影里拍的那样。女孩想不到是现在这样的,跪在地上,子弹从背后射来。

    穿着被雨淋得湿透的衣裙,被紧紧五花大绑着,跪着污浊的泥地上,等待着背后的子弹。
    女孩没有想过,自己的生命会是这样结束的。她把唇紧紧咬在嘴里,脸上的表情痛苦扭曲得厉害。
    很快,女孩看见那长长的木牌子被丢到地上,上面有自己的名字,划着大大的红叉叉。

    “七号位,执行!”,女孩听见了背后的命令,遂闭上眼睛。
    背后传来拉枪栓的声音,随后是几秒死一般的寂静。
    她感觉到臂膊被松开。。。

    心脏中弹的痛楚,是在一片寂静中忽然涌现出来的,就像穿云破雾一般。
    子弹从左乳头下方穿出,射到了土墙上。那种痛楚,是如此的清晰,直刺心扉。

    女孩没有想到,自己在倒地的那一刹那,还是有意识的。
    一双手,被绳子紧紧反绑在背后,想要挣,却挣不开。脸和丰满的乳重重拍打到泥地上,扬起尘土,痛到麻木。倒地的时候,薄薄的裙脚被掀开,露出里面洁白的三角裤。
    念怡觉得有液体从口腔,鼻子中不断涌出来,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觉得在不断涌出来,再淌到地上。意识,在不断模糊,但尚存一息,她已经虚弱得睁不开眼。女孩的双足在底下不断地划拉挣扎着,那是求生的本能。那根绑在双脚之间的白色绊脚绳,被拉得笔直笔直的。

    “七号位,需要补枪!”,话音刚落,那个手拿小红旗的人,从腰间拔出手枪,上前一步,冲着念怡的后心窝子瞄准,又是一枪。
    女孩的肉体震得弹了一下,终于不动了,后心窝上是一滩殷红,在胸罩的印痕下慢慢化开去。直到最后断气的一刹那,她都在不断挣扎着。
    双手在背后反绑得死死的,一只握拳,一只用力张开着,像是在蓄着力。不过,那绳子并未在最后的挣扎中有一丝半毫的松懈。赤脚上的凉鞋,在挣扎的时候彻底从赤脚上掉了下来,落在不远的地方。那原本扣在脚踝上的长长细带,拖到地上,像条尾巴。双脚间的细绳子,依旧绷得直直的,脚趾头已经变得无力,僵直地张开着,脚趾甲里嵌着污泥。
    女孩的身上是半湿的,背后有清晰的胸罩带子痕迹,甚至能看见背扣扣在哪一档上,穿入的弹孔似乎在背带上打出了一个洞。女孩的肉身面向下合扑着,脸上是黄的灰的尘土,紧闭双眼,从口鼻里汩汩溢出红色的液体。从断气后的那一刹那起,下体亦有浅黄色的液体,慢慢渗到卫生巾上。

    此时,向太丰和莫秀溪的尸体,已经蒙上了白床单,被抬上了法医的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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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引用 37
    花无百日红(37)(大结局)-------母校头发花白的系主任见了她最后一面

    念怡的遗体,被翻了过来,法医小张走了过来,小姑娘在确认已经断气之后,在念怡小脚拇指上用细铁丝箍上一个小牌子,上面有写着姑娘名字。
    女孩被包裹上白床单,单独搬上另外一辆。
    这辆车的终点,是她的母校。

    。。。

    当尚波换好衣服,再次回到解剖室的时候,一切又恢复了原样。同学们还在等着他的指导,毕竟他的技术在同学们之中是无人能比的。
    “人还是绑着的,先把绳子解掉吧。”,尚波摸了摸鼻子,轻轻抽了一下,看着解剖台上的物体,低语道。这种事情,他也是生平第一次遇到。

    “你们要是害怕的话,可以先出去一下。”,尚波留意到几位胆小女同学的脸色,已经有点僵硬得显出异样,便故作轻松地对她们说道。
    “真的不要紧吗?不好意思,那,我们出去啦。”,有两个胆小的,似乎是真的害怕,偷偷朝那人形的白床单看了一眼,慌慌张张地退了出去。但是大部分女同学还是留了下来,男同学里更是没有一个人走的。

    白布床单在女孩的遗体上,紧紧地裹了好几层,像裹木乃伊一样,但还是渗透着殷殷的血迹。
    遇到这种状况,通常不会去慢慢展开的,而是直接用手术剪刀剪开。
    “你们帮我把她翻过去。”,几个力气大的男同学听了尚波的指挥,七手八脚把被白床单包裹着的女孩身体用力翻了过去,让背面朝上。

    “你看,那,就是枪眼。”,后排的几个女同学指着白床单上那个殷红的洞眼,窃窃私语道。她们说话的声音很小,语气里带着恐惧,又有一丝好奇。
    “好像是两个!”,其中一个似乎眼睛更尖,忙用手掩在嘴上,凑近另一个的耳边,轻声语道。
    “那隆起的是什么?”,好奇的人,其实不少。
    “是绑着的手啊!你没听见尚波不是说了吗,人还是绑着的!”,边上的人低语着解释道,语气里不知怎的,似乎在慌张里着点兴奋。

    尚波取了弯头的手术剪刀,把白布床单的角轻轻一挑,从脚到头慢慢剪开。
    那剪刀亮晃晃的刀刃,是要割过好几层布的,算不得太流畅,但亦算没有受到太大的阻滞,也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把女孩玉润的身子像拨玉米一样从“壳子”里拨了出来。
    “你看呀,小姑娘被绑得这副样子。。。”,围观的同学们在低声窃窃私语着。

    女孩的遗体,背部朝上,僵直地躺在解剖台上,底下散开着几层剪开的白布。
    她的衣裙散乱着,脸上和裙子的前襟全是黄色的泥浆。人整个身子还是保持着刚才在刑场那样,结结实实上着绑的样子。那双小手被高高反吊着,拉到后背心稍稍高于水平线中线的位置上,腕子上是明显的绳痕,勒到肉里,开始泛了紫。

    “小陆,帮忙把她的绑绳解一下。你不会害怕吧?”,尚波把手里的剪刀朝那位姓陆的女同学递了过去,说完退到一旁。
    “不怕!”,小陆姑娘的回答是很清脆响亮的,接到尚波安排的任务,她觉得很幸福。

    “可以用剪子吗?”,“可以。”,小姑娘又确认了一下,才开始动手。
    绳子虽细,但是很坚韧。小陆先去剪开念怡手腕上的绳子,那里的绳结很多,就算是用剪刀,亦非常不好剪,不过费了好大劲,总算是剪开了。剪掉绳子以后,女孩的一双手即刻松了开来,但还是被羁绊在后背上。小陆便又去剪断那连着脖颈后绳圈的绳子。
    那绳子被剪断之后,女孩的手终于被释放了开来。“啪”,小手无力地垂下来,落到桌面上,发出一声了无生气的叩响。

    小剪刀在念怡的臂膊上游走,绑绳碎成了一段一段。很快的,女孩身上所有的绑绳都被取下,清理干净了。
    臂膊和细细的腕子上,清晰地留着几道紫红色勒痕。此刻,那勒痕的颜色逐渐变得深了起来,越发让人看了揪心。
    “绑得真是蛮紧的。”,那勒痕,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震撼到了,尤其是女孩子。那勒痕触动了他们的神经,人群里起了小小的波澜,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把衣服也去了吧。”,尚波又朝陆姑娘下了一个指示。陆姑娘亦欣然接了过去。
    念怡,又被再次翻了过来。陆姑娘手里的剪刀,小心地把念怡的内衣和三角裤剪开,取下。自然,也不会遗漏那片早已被腌臜之物浸透的卫生巾。
    女孩那一侧完好的乳房,依然是那么美,宛如一叶小荷的尖尖角。
    尚波把口罩戴起来,手慢慢抬起来,手里的解剖刀在空气里打了一个闪。。。
    。。。
    整个过程,没人计算过花去了多少时间。
    只是那解剖室里,最后都充斥满了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垃圾桶,亦被塞得满满的。
    屋子里的每个人,只要是没有事前逃脱的,都上去了一次,拿起器械,“动了手”。
    以前那个单念怡,从这一天起,已经不存在了。而取而代之的,是“七号标本”。

    念怡脚上掉下来的那块小牌子,尚波几乎是在最后时刻才看到的。他的脸,瞬间变了颜色,那种神情不知道如何去形容才好,男孩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地一下,像是要炸了。
    他是在一阵恍惚中走出解剖室的,男孩觉得在那个时候,好像有人用一只温热的手在臂膊上搀了自己一下。应该是那个姓陆的女同学,不过他真的有点记不清了。

    念怡,从这一天开始,成了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七号标本”。
    随着这一届同学们的毕业,再也没有人知道,这具白皙清纯的“七号标本”,曾是被五花大绑着上了刑场的女死囚。更没有人会知道,这具美丽的标本,竟然是这间医学院毕业的学生。

    一切,都在渐渐随风而去。
    福尔马林的味道,在时间的厮磨中,亦慢慢地淡了。

    “七号标本”,终究还是因某些法规的缘故,没有搬上法制教育会场的大厅。
    那栩栩如生的容颜,静静躺在医学院的地下仓库里,成为红楼历史的一部分,只是偶尔会在教学中派上用场。

    最后去看过她的,是那个名字里带着一个“根”字的系主任。他在退休前最后去看了一次,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是自己的一个羁绊,在走之前,要去告个别。
    头发花白的老教师,只是在那积上了少许灰尘的容器上轻轻抚摸了几下,嘴里似乎还蠕动了几下。然后,他便走了,退休了,再也没有来过。没有人知道当时他的眼睛有没有红起来。
    一切,就那么平淡地过去了。

    尚波,终究走出了那段阴霾。在最初的那段日子里,和那个姓陆的女同学在一起了,被女孩子热烈追求,就像隔层纸一样,谁能抵挡得住呢?不过,令人遗憾的是,这段恋情,并没有走到终点。
    张婷,那个法院的小姑娘,又找到机会削尖了头,千方百计地插了进来。小姑娘的条件,是要比小陆好上一筹的,死缠滥打,最后竟然倒真的上了位。
    更具戏剧性的是,尚波的第二段恋情,依然没有走到最后。

    也许是尚波自身实在太优秀,也许是他自始自终没有从心底里真正爱过这两位姑娘吧?
    还有一种可能,也许他的心底里,始终都还有一个活着的念怡吧?谁知道呢?

    尚涵,不久就出狱了。
    她的生活,依旧是懒散的,百无聊赖的,和他的哥哥绝然不同。
    女孩经常换着新的男朋友,新的包包,游走在光鲜的边缘。在旁人看来,她的未来是让人担忧的,也许搞不好,就成了下一个单念怡。

    老郑和小高,这一开始大伙儿都不看好的两个,倒成了所有人里最幸福的一对儿。
    一年之后,他们结婚了。婚礼规模不大,就请了些亲戚和几个要好的同事。婚礼上,小高穿了洁白的婚纱,在老郑眼里,美得像仙女。而且调皮的小高还搞了个新式的,高空跳伞婚礼。老头子没有想到,这个喜欢张爱玲小说的姑娘竟然还好这口儿。
    不过,抱着小姑娘从湛蓝湛蓝的万里高空跳下来,打开降落伞的时候,老头子的心里,可是比喝了蜜还要甜的。

    老郑的幸运之处在于,女儿芝湘并不反对这桩婚事,还暗暗地支持着。
    也许,这也算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吧。
    老头子这不,每天晚上都坚持着跑上几圈。媳妇年轻啊。。。不锻炼可不行呢!

    芝湘后来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美国斯坦福大学,老郑是含着泪把女儿送走的。女儿是老头子的心头肉啊,几乎每周都要视频通话一次。不过话又要说回来,女儿不在身边,老郑和小高的二人世界,真的是甜得不得了。
    老郑心里都担心自己得了这么个年轻媳妇会折寿呢。

    念怡和丈夫的房子,在出事后不久,就被丈夫卖了。他又贴钱买了套大的,和一个女人住在了一起。
    而这个女人,就是他们隔壁的女邻居。一年以后,两人又离婚了。其中的曲折,没有人知道。
    某一日晚上。
    男人出现在当地美女最多的“星期八”酒吧里,他衣着笔挺,头发光鲜,要了一杯中度的鸡尾酒。
    男人把杯子拿在手里,慢慢品着里面淡蓝色的液体。空气里,是淡淡的蓝调爵士,优雅得像一缕烟。

    当他刚把杯子举到嘴边,想要再品一口的时候,有高跟鞋的声音响起,一个女人在身边的吧台上坐了下来。
    “可以请我喝杯酒吗?”,女人微微扭过头,轻蠕着红唇道。
    “当然可以”,男人冲她微微一笑,向酒保招了招手。

    “我叫尚涵,。。。”,女孩又轻启红唇,杏眼含媚地低语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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